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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中,汝阴王府书房内,云骁刚起笔,侍卫金翎便推门而入。
“事情可都安排妥当?”汝阴王并未抬头,笔走龙蛇。
“都照着王爷的吩咐布置好了。”金翎恭敬道。
“本王沙场官场纵横多年,头一次觉得心中无底竟是因为两个孩子。”汝阴王停下笔。
“王爷为大安鞠躬精粹,何惧之有,况且我等只是让公主知难而退。”
“本王倒不是怕韩彧,无人知道他的本事,裴焕这种老狐狸本王尚且不惧,只怕变数太多,夜场梦多。”汝阴王语气淡然,“下去吧。”汝阴王盯着纸上的字看了半晌,看来安帝已快要羽翼丰满了,天下风云再起之时已近在咫尺。
百里外,驿站中,云温礼用完膳就一直捏着玉笛,并不出声。
“公主可要沐浴?时辰差不多了”清歌问道。
“也好,本宫也乏了。”云温礼起身,瞟了一眼窗外。
“我今日放了些梅花瓣,公主快试试喜不喜欢?”清歌笑道。
“今日不用跟进来,本宫想静静。”云温礼说完便走进了里间屏风后,却并不解衣,只是用手一下一下撩着花瓣,手边放着许久不用的银鞭。
突然屋顶响起脚步声,豁然间屋顶塌陷掉落两个黑衣人手持长剑,见云温礼好整以暇突然一愣,这时云温礼抢占先机,飞速放出两枚飞凤针,同时听到驿臣的大喊和清歌在自己身后的惊叫。两名黑衣人倒下。
“待在床底下等都督。”云温礼把清歌一把塞入床下。此刻正门又进了两个黑衣人,云温礼踏上窗棂,脚下轻功略施,正好落到另一个房顶上,此刻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一队并不属于驿站和荀弋的人马在与黑衣人交战。
那边荀弋也飞速地闯进了云温礼的房间,在解决完黑衣人后,荀弋并未见到云温礼,顿时觉得心脏一麻,此时床板响了一声,荀弋大喊:“公主!”连忙跑过去。
“是奴婢,将军快去救公主,公主从…从窗户跳下去了。”清歌艰难地从床底下爬出来。
“好,你们两个,保护清歌姑娘。”荀弋交代完手下,刚想从窗棂跳下去,却看见云温礼立于对面的屋顶,广袖窄腰的白色常服,不染纤尘,月光下显得那样不真实,手执银色长鞭。仿佛那个夜晚,神武军只剩下十几人的时候,她举起已经班红的长鞭大喊:“听我号令。”红妆赴沙场。此时荀弋突然看见两个黑衣人从云温礼的后方偷袭,却见云温礼豁然转身,长鞭一挥,两人还未站稳脚就掉了下去。
“公主!”荀弋急的大喊。
云温礼闻声下意识地回头,后侧方又是两个黑衣人,荀弋这才发现自己这一喊出大事了。云温礼快速射出两枚飞凤针,却被两个黑衣人躲开了而自己还没做好准备已经踩到了房顶的边缘,摇摇欲坠。突然眼前闪过一道月白身影,只觉得自己的腰被揽住,紧接着被带离了房顶,风从耳边掠过,鼻尖是清冷梅香,云温礼浅笑,揽住那人的脖颈,贴上他的耳朵,吐气道:“你来了。”
两人稳稳地落地,屋顶上的黑衣人已经被制服了。此时荀弋才放下心来,却正好看到男子拂去了云温礼头上的一片落叶,心中有些酸涩。
“清歌可有事。”云温礼开口。
“回公主,并无大碍,已经安排护卫保护了。”荀弋刚刚为云温礼捏了一把冷汗,到现在手心都是潮湿的,“多谢先生相救。”荀弋又向男子行了个礼。
“分内之事。”男子微微颔首。
有些奇怪,荀弋又说不上是哪儿奇怪,又问了一句:“还不知先生姓名,他日定当登门拜谢。”
“姓贺,单名筠,竹均云。”男子答道。
“此番这群人来路不明,公主可得多加小心。”荀弋提醒道。
“鼠辈,尽做些见不得光的事,荀都督快些歇息吧,这一晚上也累了,本宫也要回去看看清歌,还有,此事无需向陛下禀报。”云温礼又补充了一句。
“缘何?陛下知道了才能查清这群贼子的来路啊。”荀弋不解。
“方才本宫看到驿臣身边的小厮,居然有一块类似皇室才有的腰牌,岂不怪哉?能对本宫下手的,会是什么人,你我心里都清楚,无需打草惊蛇,陛下乱了方寸就更不好了。”云温礼耐心的解释
“公主说的有理。”荀弋看向公主身边的男子,男子也微微点头。
“荀都督这一晚也受惊了,快去休息吧,还有三天的路程要赶。”
“不打扰公主了。”荀弋对男子存在着无数的疑问,但是公主明显没有要说的意思,只好先作罢。
云温礼看着荀弋走远了,转身看到身边的人,芝兰玉树般,仿佛比曾经瘦了些,她看向他深黑的眼眸,缓缓抬起一只手,想盖住那双眼睛,太多的情愫流淌,她手指微微颤抖,最终放下了手,贺筠始终无言。
“别来无恙。”云温礼复又开口。
“阿礼,五年可辛苦。”贺筠低头,将额头抵在了云温礼的鬓角,唇轻碰了她的面颊。
云温礼在那一刻的心情,仿佛喉咙被人扼住一般,最后只能无声地流泪。
“我…我多怕,我怕…但没办法,唯此一计了。”云温礼的泪止不住,当年函谷关尽头,一身是血她也未曾哭过。
“阿礼不怕,我在。”男子轻抚她的长发,月明星稀,故人相逢。
云温礼回到房中的时候,清歌已经将房内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看到云温礼回来,清歌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公主,奴婢害怕得不得了。”清歌忙跑过去。
“傻丫头,本宫好端端的。”云温礼温柔。
“我看到公主从窗户……呜……”清歌捂住嘴,显然是在后怕。
“本宫还能没有自卫的能力,这丫头真是替古人担忧。”云温礼笑道,“本宫也累了,你早些休息。”
“公主快去沐浴一下吧,折腾到这会儿。”
云温礼拔下插在发间的青玉簪,簪头小小的刻了一个“礼”字,字体还有一些些稚嫩,云温礼莞尔,安然睡去。
第二天天刚刚亮,整队车马便又出发了。荀弋左看右看,看了半晌终于开口:“公主,昨日那位贺先生不跟着我们吗?”
“贺先生还有要事,已经离开,走罢。”云温礼道。贺筠留下他的护卫就离开了,云温礼了然。
“是么。”荀弋疑惑着跨上了马,云温礼也上了马车,闭目养神,耳边可以听到风呼啸而过,撩开车帘,太行山已经隐隐若现了。
此时的汝阴王也已经收到了行动失败的消息。
“废物,只让你略微震慑一下那人都做不到。”汝阴王怒道。
“下官也不知为何,昨日除了都督的人马,还有不止何处的人马在暗中护卫公主,我们好多人在外围就已被剿杀了。”金翎慌忙解释。
“什么人马,居然厉害到这个地步。本王的杀手居然不能靠近。”汝阴王也有点不解。
“调查不出来,唯一被抓到的那几个,立刻就服毒了,连□□下官也从未见过。”
“难不成陛下和公主豢养了如此厉害的杀手?不,这个可能性太小,荀弋的能力训练不出这样的杀手。”汝阴王设想了所有和护国公主亲近的大臣,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查不到也要查,有一点线索都要向本王禀报!”
“是。”
“把大公子给我叫来。”
“下官这就去。”
汝阴王子嗣并不多,两男一女,大公子云炼,二公子云烨,掌上明珠云初阳。
“父亲唤我来何事?”云炼恭敬道。
“岁举即将来临,此次各州人选如何?”汝阴王发问。
“已安排好,徐州,冀州,青州,扬州举荐的都是我们的人。”云烨答道。
“甚好,下去吧。”汝阴王此刻的脸上才有了一丝满意的申请。
皇宫中,安帝也正看着岁举的名录,有不少已经被圈了起来,旁边的尚书令补充道:“陛下如此便可看出有多少人已经又是汝阴门客了。”
“朕也是一筹莫展了,尚书令你在去看看还有什么人可以拉拢,两日内完成。”安帝挥退了尚书令,看着名单,无意间瞟到没有被圈起的名字,秦重,不禁觉得这名字好生奇怪,便把名单放在了一遍。长叹一声,不知皇长姐此次是否顺利,旧疾可有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