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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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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静茹曾在《问》里唱道:“...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总是为情所困终于越陷越深可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她可以奉献一生为她所爱的人...”可能沈心慈也是如此吧。

    也是因为知道母亲还爱着父亲,或许自己还对那种孺慕之情抱有着微乎其微的期待,虽然林语心底是恨着叫着爸爸的这个人,但却没有把林正坤当成陌生人,也没有劝母亲跟他离婚,所以早上还是给他打了电话。她不怪沈心慈对她的冷漠,林语知道母亲心里很苦,除了情绪上忍不住,在平日的生活上,从小到大也母亲对自己照顾的很好。但是看到现在的情形,林语还是觉得自己太天真了,怎么还会对林正坤傻得有期待呢。

    跪坐在母亲身边,林语揽过她的肩膀,发现平日里总是挺直背脊的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瘦弱至此,鬓角还有发间都有了不少的白发,脸上已经多了许多纹路,母亲是真的老了...林语突然觉得眼睛一阵发热,像哄孩子一样,对着沈心慈道:“妈,和爸离婚吧,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真的不值得。以后我照顾你,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沈心慈没有说话,林语便一直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过了片刻,沈心慈略推开林语,支起身子:“我没事,小语。我累了,想睡一下,你回房间吧。”

    林语把母亲扶到床上,然后替她掖了掖被角,看到她闭了眼,轻轻掩了门走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语靠坐在床上没有开灯,怔怔的看着窗外已经亮起的街灯。

    一年的最后一天,虽然渐入夜色,但外面的炮竹声断断续续的没有停过,林语想起以前读书的时候曾看到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那时候懵懵懂懂,此刻体会却尤为深刻。

    脑子一片混混沌沌,手机铃声的突然响起打破一室静寂。看到屏幕上的“阿诺”,林语按下通话键,还没等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男人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小语,新年快乐!”

    背景声音有些嘈杂,想来聚在一起的人一定很多。游乐园之行后包括圣诞节在内的几次出游活动让陈希羽深深的黏上了林语,两人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林语刚想回沈诺的话,就听见陈希羽元气十足的在那嚷嚷:“小叔,电话给我,我要给语姐姐说话...语姐姐,语姐姐,我是希羽,新年快乐哦~你有没有吃饺子呀,我告诉你呦,我今天吃饺子吃出来三个硬币,他们都没有我吃得多,奶奶说下一年我的运气一定很好,语姐姐,我也把我的语气分你一半,希望你下一年也要过得越来越好哦~语姐姐,你有没有想我呀~”

    林语忍不住微笑起来:“希羽好棒,姐姐最近有点倒霉正好需要你的运气呢,我也很想希羽,下次见面的时候补给你个红包好不好。”

    “嗯,语姐姐你放心,下年有我罩着肯定不会再倒霉的,小叔说你回老家了这些天都不能见面,我们这里有好多好多烟花,一会儿要放呢,可惜姐姐不能看到,我让小叔给你录下来看。姐姐你要早点回来哦。”

    俩人又叽叽喳喳说了一会,小丫头才在沈诺的再三催促下不清不愿的把手机还给他。

    “这丫头还真是喜欢你,我差点都拿不到电话了。”

    “呵呵,我也很喜欢她,对了,还没有给你说呢,阿诺,新年快乐。”挂掉电话,看着窗外升起的璀璨烟花,林语的眼中也染上暖意的色彩,原来还有人会挂念着自己。

    下楼把中午包的饺子下了一些在锅里煮,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关掉火后,林语去到林母的卧室叫她吃饭,不管怎样,就算只有两个人,饭还是要吃,年还是要过。

    “妈,醒一下,起来吃饭了。”躺在床上的沈心慈却没有一点动静,睡得好像很沉。

    林语本想让母亲再睡一下晚一点再喊她起来吃饭,走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桌子上倒着的安眠药的瓶子,突然觉得脑子里闪过什么心里也开始慌乱起来,返回去加大了声音“妈?妈!”

    看着怎么都叫不醒的林母,林语跌跌撞撞的跑到房间拿起手机拨打了>一路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直到看到“手术中”的灯亮起,林语仿佛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努力撑起靠在墙壁上的身体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脑子里嗡嗡作响,浑身发冷手指也止不住地微微的颤抖。

    林语一直都觉得母亲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林正坤在自己不记事的时候便出轨,之后二十多年都不闻不问,除了和自己的血缘关系,他从没有把他当做亲人,没有亲情又从何而谈什么亲人呢?她从来没想过眼下的这种情形,如果...如果连母亲都没有了,那在这个世界自己就真的是孑然一身,真的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不,不要...

    林语死死地盯住手术室的门,好像一不留神,觉得母亲就会消失,眼睛红的厉害却不自知,等到手术室的门打开,立刻条件反射的冲上去,“医生,我妈她怎么样了?”

    “还好安眠药的剂量不算太重,已经给她洗过胃了,病人暂时还不会醒,等下我把要注意的事项列在单子上让护士给你送过来。放心,已经脱离危险了。”大过年的遇到这种事还要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处理,医生看着林语的眼神也不免有些同情。

    听到医生的话,林语的心情才慢慢的平复下来,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林母林语努力把眼眶里的泪眨下去,拍了拍脸,暗暗在心底对自己说,林语,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趁着沈心慈还没有醒来的功夫林语匆匆回家打包了一些换洗的衣物,把熬的稀软的白粥倒在保温饭盒里装好后便赶紧赶到了医院。

    林母醒来看到一片白色的房间还有点恍不过来神,动了动手感到一阵疼痛,看到挂着的点滴才明白过来,这是...在医院?其实,沈心慈并没有什么自杀的念头,只是当时精神有点乱没有注意到自己到底倒了多少安眠药便胡乱的吞了下去

    低头看到趴在床边的林语,即使睡着了眉头还在紧缩,小脸一片苍白,上下嘴唇全都干涩的泛起了皮,头发随便扎起一束有点乱的垂在脑后,长款的黑色大棉袄里只穿着冬天的睡衣睡裤,脚上穿着棉拖。沈心慈不禁心中一阵歉然。这孩子,一定吓坏了吧。

    林语根本睡不安稳,握在手中的林母的手一动便醒了过来。一睁眼,便对上林母的视线,然后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你以后不要这样吓我了,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别丢下我,别不要我,求求你了。”

    沈心慈第一次见到林语哭成这个样子。实际上,除了小时候还有几次哭闹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孩子便变得越来越沉默,不再爱笑,也没有再看她哭过。

    沈心慈突然觉得自己做母亲的失败和残忍,这是自己至亲的女儿啊,自己怎么忍心这么多年对她冷淡至此。

    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一两岁的时候整天笑呵呵的,从小就不会让她操心,走到哪都被说可爱,自己怎么就看不到乖巧的女儿整天只会怨着那个无情的男人呢?竟然连感情上这么大的自己也是昨天才知道,小语肯定当时很难过吧,但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却一句都没有问过。

    沈心慈摸了摸林语的脸,忍不住一阵哽咽:“小语,妈妈...对不起你,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林语觉得从自己记事起似乎从来没有见到林母对自己露出这么温柔慈爱的神色,不禁又哭又傻笑,没有再说什么,把脸埋到林母的手中好像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

    在林母住院的这些日子两人的感情越发亲厚,本来就是母女,哪能真的生疏呢,林语觉得这些天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幸福的日子。

    沈心慈在经过这件事后,也对林正坤彻底死了心,为了女儿他也要彻底和姓林的断了关系,出院之后就电话通知林正坤两人去领了离婚证,拿到手里的那瞬间沈心慈竟然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这些年自己真是压抑的够久了。

    “林正坤,财产上我也不占你什么便宜,反正你跟那女人天天一起,那么就房子归我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以后小语也跟着我,这个可能你也求之不得,我只是再声明一下。我只有一个要求,从此以后我们娘俩跟你就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没问题吧?”

    听着沈心慈只要了现在住的房子,林正坤有点诧异但更觉得轻松不少,之前还怕她狮子大开口现在看来情况再好不过了。“好,那就这样。”

    沈心慈看着没有一点留恋爽快答应的男人愈发觉得这些年的自己简直蠢到了底,竟然到现在才看清。女人最美好的那些年就这么生生浪费到这个男人身上,真是还不如喂狗。夫妻陌路,劳燕分飞,两人已无话可说,各自向相反方向离去。

    林语听到门开的声音,急忙迎上去,担心沈心慈的情绪,毕竟林母执着了这么多年。

    看着眼里透着担忧的孩子,沈心慈心里一阵熨帖,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不用担心,妈已经早就想透彻了,现在正觉得一身轻松。看你这些天净顾着照顾我脸都瘦了,妈今天好好做几个菜给你补补。”

    林语听了不禁笑弯了眼:“妈,我来帮你打下手,我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辣子鸡丁还有干煸四季豆~”

    “呵呵,小馋猫,走,咱们先去一趟超市买材料,想吃什么妈都给你做。”

    再舍不得林母,林语也得赶回去准备上班了,但到底也没拗的林母答应和她一起走,母亲在这里毕竟生活了几十年,认识的邻居朋友也都在这,人一上了年纪就越不想离开熟悉的地方,直说让林语不要担心好好工作,平时多打电话,自己平时会多去看她的。无奈之下也只能如此,和母亲告别后,林语便踏上了回去的路途。

    如果说年前回来时自己仿佛看不到前路一样觉得到处一片灰色,那么此刻林语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明亮轻快起来,果然,心情好了之后看什么都是美好的啊,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沾了陈希羽分给她的运气呢,说起来,还真是有点想这个小丫头了,唔,给阿诺发个短信让他回头有时间来拿给他们带的特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