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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几天在贺启云的□□下,我的厨艺日近千里,威海大厦没有饭堂,总吃外卖的我破天荒带了次午饭,让小周大吃一惊。
“小顾,这便当看起不错啊,这才几天,是要竞升厨娘的节奏呀。”她边说边从我饭盒里夹了块杏鲍菇,咂着嘴说,“嗯!不错不错。”
我也笑眯眯的吃了两口,第一次觉得会做饭是件不错的事。从被迫帮贺启云做饭,到跟他学厨,我发现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一副清冷孤高的样子,但对生活却有股莫名的热爱。而这热爱像股会散发的香气,连我这个跟他相处不长的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沾染上了不少。吃完饭,我悠然的喝了口茶,随手翻起手机新闻。自从上次被王老头批评,我决定不再两耳不闻窗外事,随手滑了滑屏幕,想起小周说她只看娱乐头条,不由的笑了起来。其实A市本地也有很多趣事,精彩程度有时绝不输娱乐新闻,我边想边翻起“逛在A市”专栏,正看着,毅宏工作室几个大字突然跳进眼里,滑动的手连忙停了下来。图文并茂的几段文字,详细介绍了工作室的设计团队,服装风格,连同地址、热线一同附在下面。这明显是专为工作室打的广告,出手这么阔绰,楚、高两人这次看来是下了血本呀。不过楚毅杭怎么一点风声没透?换做平时还不早就得意的四处显摆了,我正想打电话,手机倒先响了。
“喂,顾欣蕊,看A城日报了吗?”楚毅航语气轻快,一听就知道正春风得意。
“楚老板,我正准备问你你就打电话来了,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呀!”我攥着手机笑了笑,“做广告花了不少血本吧?”
“还好还好,”他故作谦虚,“关键,还是有熟人帮忙。”
“熟人?”我疑问,“子言吗?”
“她要有那能耐不早找她帮了?”楚毅航轻笑,“是她现任男友,张仁阳帮的忙。”
我恍然大悟,“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真会挖掘身边资源!”
“那当然。不过这也多亏前两天戴静和高宏说起,不然我哪知道子言新找的男朋友是谁?”
“子言是比较低调,不过你脑子也真够灵光的。”我扬高了声调,“快说,现在工作室是不是已经日进斗金了?”
“也没这么夸张。”他难得谦虚的笑了笑,“不过这广告的效力还真是惊人,才登了几天工作室的电话就给打爆了。我们正商量着明晚请张仁阳和子言吃饭,你也一起来吧,顺便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明晚?”我想了下,愉快的答应下来。
要是前两天我可能还会有所顾忌,给贺启云做饭像还债似的压在我心头。不过今晚是最后一次,他一早就说不会回家,大发慈悲的省了我不少功夫。只是冷不丁还真有点不习惯。快下班了,恢复本性的我正想着去哪凑合一顿,小周突然说外面有人找我,出去一看,竟然是子言。
她穿了件薄风衣显得比平时干练,“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我眉开眼笑。
“刚好在这附近做了个采访,顺道过来找你蹭饭。”她伸手挽住我的手臂,亲昵的和小时候一样,我拎着包就和她出了公司。
秋风迎面吹来,我们拐进了旁边的老街,“你今天怎么没和你家主编一起?”
子言一听脸上的笑收了一半,“他啊,这两天暂时不想搭理。”
“怎么?闹别扭了?”
“算是吧,”她放慢了脚步,“主要是因为他妈和两个妹妹。”
“他妈和妹妹关你们什么事?”
她白了我一眼,“以前是不关我们什么事,这几天过来了,可不就关了。”
“哦,原来是过来玩了,他两个妹妹多大了?”
“小的跟我们差不多吧,他老家在农村,妹妹都很早就嫁人了。”
“他是农村长大的?”我惊讶,想起张仁阳那温和大方的样子,不由的说,“真看不出来。”
“是啊,我之前也没想到。”她顿了顿,“不过他说他初中就去县城读书很少回家,加上后来在A市上大学工作,还出过国,所以思想价值观和老家人完全不同。”
“既然这样,那你们闹什么矛盾?”
“哎,主要还是钱的事。”子言叹了口气,“他妈和妹妹这两天不是准备回家吗,他跟我说想给钱。我想着给他妈自然理所应当,给他妹适当也可以理解,也就没说什么,谁知道他一甩手就是几万块,心里就不舒坦了。”
“那他知道你为这个不高兴吗?”
“知道,可知道又怎么样,”她脸上露出些无奈,“他自己的家人、自己的钱想给还不就给了。”
“这倒也是,他有自己的家庭,你也有你的,如今我们的爱情已经再不能像从来那样,只是两个人的了。”我想起了陆远翔,想起了陆家人,发现自己也劝慰不了子言。
“我现在算是明白我妈以前为什么总不待见我哥了,”她抬头看了眼黄昏的天空,“在乎总会让女人的心气变得狭小。”
“是啊。”我点了点头,有些感慨的说,“没想到我们也到了这一天,小时候总觉得日子很长,好像自己永远都不会长大似的。”
“我和你们不同,那时总觉得家里压抑,只想快点长大,可如今的烦恼其实远胜于从前。”她顿住脚步,望了望天边的红霞,眼睛突然明亮起来,“不过没事,现在有烦恼,更有自由,我手里握着自己的青春,想好好为自己而活。所以,张仁阳给钱就给钱吧,我不想为这点小事不快,反正一年也就那么一两次,他对家人好,家人也不会辜负他。”她说着脸上露出了笑,秋天的风很舒爽,吹得她的风衣像张开了的翅膀。
我被她感染,也笑了起来,“你啊,从小就自备负面情绪净化功能,这么多年倒是省了我不少口水。”
夕阳下她笑得更欢了,“感谢我吧?感谢我就请我吃饭。”
“明天不是有人请你吗?干嘛多讹我一顿。”我白了她一眼。
“什么叫多讹,楚毅航是楚毅航,你是你。”
“你这个吃货,小心胖成球。”
她仗着苗条压根不理会我的警告,拉着我就往店里走,骗的我又被宰了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晚餐吃太杂,回到家总觉得胃里像塞了块石头,硬梆梆的不消化。我在屋子里转悠了一阵,又是做操又是蹦跳,折腾了半天刚准备坐下,就听见对面传来关门声。贺启云回来了。回家时我随手把他给我的钥匙放回了信箱,也不知道他拿了没有?他回来这么晚多半是出去吃大餐了。眼前闪过他埋头切菜的样子,说起来这段时间吃惯了他做的美味,不自觉对饭菜挑剔了不少,真好奇他这做饭的功夫在哪儿学的?
在公司的中餐我又重新点起外卖,王老头平时总托我帮他带,今天更是一带就是两份,看样子是来了客人。我下楼取饭,送饭小哥已经等在门口,我付了钱刚准备上去,正好碰到李秘书从电梯里出来,
“小顾,帮王总买饭呀?”她随口问。
“是啊,您帮贺总买?”
“不是,贺总平时自己带饭的,我是给自己买的,昨晚来
不及做了。”
“这样啊。”我笑了笑,若无其事的进了电梯,心里却觉得不可思议。虽说贺启云确实手艺好,可自己带饭什么的,连王老头这种有家室的人都不常有,更何况他这种单身男人。想起那晚他在灶边满心沉醉的表情,看来他还真个居家型暖男。
正想着,电梯门已经开了,走廊上的窗户大开着,涌进来的秋风吹得人格外舒爽。我提着饭往办公室走去,王老头似乎兴致高涨,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接二连三的笑声,“你不知道,他可比我无趣多了,要找他吃饭庆祝还不如去找座庙拜拜,没准还可能灵验。”我轻轻敲了下门,“王总,外卖送来了。”
“进来吧。”门本来就虚掩着,一推就开了,我把饭放在门边的茶水台上,转身瞥见邓如正坐在沙发上。她和王老头似乎关系不错,每次来找贺启云总喜欢到这先铺垫铺垫。只是如今她已经另有追求,可楚毅航还傻傻的在工作室打拼,我犹豫着要不要把听到的传闻告诉他,可晚上一见面,又打消了主意。工作室生意兴隆,他难得这么高兴暂时还是不要扫了他的兴致。
不得不说他们选的饭店比我想象中的好,以前一直觉得桥村以小吃出名,没几家像样的饭店,不过这家倒让我刮目相看。虽然装修简单,但包间雅致,事先订好的房间望出去正是山景,让人心神愉快。戴静最先到,一见我进来就兴高采烈招呼我往她身边坐,“小蕊,坐这里。”
“子言和她家主编还没来?”我把包挂上椅背,一屁股坐了下来。
“应该快了,她刚打电话说下了内环,你不知道,我今天一下班就往地铁里冲,就怕他们比我先到。”她平时虽然也咋咋呼呼的,但今天兴致似乎特别高,连脸上都带了两朵红晕。
“他们先到就先到呗,你急个什么劲,”我不以为然的喝了口茶,笑眯眯的看着她,“老板娘,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开始数钱数到手软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她难得谦虚的笑了下,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义正言辞的说,“不过你也真是的,口风这么严实,连子言新交了男友都不告诉我,要不是那晚张仁阳过来接她我都还被蒙在鼓里。”
“我也是有次正好撞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子言,她不像你,一点事都要搞得天下皆知。”戴静看我边说边笑,虎着脸,一双大眼瞪得老圆,“说谁呢你!”嚷完,作势就要来挠我,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我赶紧说,“别闹!估计是子言他们来了。”果然,话音刚落,子言就挽着张仁阳走了进来,戴静再没空闹我,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子言你们总算来了!来,张主编快坐这!”
“这里是主位,我坐不合适吧?”张仁阳站在桌旁笑看她一眼,“没什么不合适的,今天你是客人。”
子言白了她一眼,“咱们随便坐不就好了,你搞这么生分干嘛。”说完把包往我旁边一放,就拉着张仁阳坐了下来。
“哎呀,我难得献回殷勤,你就不能不拆穿我吗?”戴静故作心酸的撇了撇嘴,逗得我们都笑了起来。
“对了,小蕊,听说楚毅杭今晚要给你介绍个对象?”子言突然转头问我,听得我直愣,“对象?他不是说介绍朋友给我们认识吗?”
“小蕊,你傻啊,”戴静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好端端的介绍朋友给我们认识干嘛,我们其他人还有必要认识什么朋友吗?”
张仁阳一听也来了兴致,“原来今晚的主要任务是给欣蕊相亲啊,咱们一定会擦亮眼睛帮你把关的。”
我有点尴尬的喝了口茶,相亲两个字像根刺似的扎进耳里,怎么说我今年也才24楚毅杭这是操哪门子瞎心。
子言见我不说话,细心的凑到我耳边,“没事,你就当多交个朋友。”
我点了点头,正想着待会儿怎么和楚毅杭算账,就看他和高宏拎着酒走了进来。
“子言,张主编!”楚毅杭走在前面一看他们俩来了,热情的和张仁阳握了握手,“刚还和高宏说要不要给你们打电话,没想到已经到了。”
“我们赶过来蹭吃蹭喝当然得积极点。”
楚毅杭听他说的幽默,也眉开眼笑,“张主编,你客气了,这次你帮了我们大忙,我们请你是应该的,听子言说你酒量不错,咱们今晚好好喝上几杯。”他把手里的白酒往桌上一放,边说边拆了起来。
高宏也站在旁边拆酒,见桌上的白餐布有些陈旧,停下手不好意思的朝张仁阳笑了笑,“张主编,今晚本来应该在市里请你,可工作室太忙我们分不开身,只能暂时在这里将就一顿。”
张仁阳一听环视了下包间,“我看这里挺好的呀。”他边说边拍了下他的肩膀,“你们是子言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朋友聚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开心,这点小事不要放在心上。”说完又笑倪了我一眼,“况且毅杭不是也有朋友要来吗?咱们正好可以喝个尽兴。”
我正准备去拿酒杯,一听羞愤的低下头,楚毅杭倒是全然没看到我的窘样,站在那若无其事的往酒壶里倒酒,“张主编,不是我朋友,是我表哥,他其实平时喝的少,不过酒量也不差。”他正说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放下酒瓶,他瞟了眼屏幕,“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们先聊,我去接下我表哥。”说完接起电话就往外走,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个人,这个人一出现,包间里的气氛立刻变得有些古怪。楚毅航站在那浑然不觉,喜笑颜开的向我们介绍,“这是我表哥贺启云,现在在一家科技公司上班。”
我像听了个天方夜谭似的定在座位上,脑子一蒙,心紧接着突突直跳,贺启云是楚毅杭表哥?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或许是太出乎意料,连一向淡定的子言都愣了愣神,边上的戴静更是鼓起了圆眼,她条件反射似的喊了句“贺总”,搞得楚毅航有些莫名其妙。他扫了眼饭桌,一看连自己的座上宾张主编也笑的古怪,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想问个究竟,突然听见张主编对表哥说,“贺启云,我怎么不知道你今天要来陪我喝酒?”不由的一愣,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表哥,“表哥,你们认识?”
贺启云穿了件休闲外套感觉比平时随意,不过他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碰到熟人,顿了几秒才“嗯”了一句,转头瞟了张仁阳一眼,“要知道你请的客人是他,我就不来了。”可嘴上这么说着,他人却找了个空位坐下,我察觉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莫名的有些紧张。
楚毅航不傻,他一看张仁阳那张毫不生气的脸就知道他们俩关系匪浅,可戴静那句“贺总”依然让他费解。他从没问过表哥具体在哪儿上班,也不知道他回国提拔了个什么职位,他找了条椅子坐下,好奇的问,“戴静,你也认识我表哥?”
戴静这时早已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她白了他一眼,心直口快的说,“楚毅航,你怎么连你哥在什么公司上班都不知道,他可是我和小蕊的大boss,保成科技的副总,不只是我认识他,小蕊,子言都认识。”
“啊?”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子言,这才明白过来,没好气的说,“我说表哥你怎么在保成当副总也不告诉我,搞的我闹出这么大个乌龙。”
贺启云抬了抬眼,“你又没问我。”
楚毅杭一下语塞,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哎,还想着趁这个机会介绍顾欣蕊给你认识,现在看来也是多此一举了。”
贺启云一听斜瞟了我一眼,看得我不由的有些恼怒,“楚毅杭,你瞎什么操心,我可没要你介绍我给他认识。”
楚毅杭连忙噤了声,贺启云看我突然变脸,嘴角反而勾起抹若有似无的笑,“放心,我也不想认识你这种既不会做饭,又胆小无脑的女人。”
张仁阳听了一乐,“贺启云,你怎么对人家欣蕊这么了如指掌?”
“张主编,你不知道,小蕊和贺总是邻居。”
“怪不得,”他听戴静一说,笑得更深了,“贺启云,你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呀。”
贺启云看了我一眼,半带思考的说,“她是月吗?”
我攥了攥手里的拳头,真恨自己这几天没在他饭里下点□□。
高宏坐在桌上显然有些不明所以。他既和楚毅航一样不清楚张仁阳和贺启云间的关系,也不明白我和贺启云剑拔弩张的原因,不过聪明的他也不想管这么多,他只知道他今晚做东道主的目的,只觉得自己应该款待好客人,于是他眼明手快的倒好酒,又趁我们说话的间隙让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
闻到菜香,我心里少了不少怨恨,毕竟只有先填报了肚子才能跟他周旋到底。饥饿的人一动筷子便停不了手,可爱喝酒的人一闻到酒香便放下了筷子。高宏和戴静在这点上趣味相投,楚毅航对好酒也来者不拒,饭桌上只要有这样几个灵魂人物,吃饭就不再只是吃饭,而成了喝酒的配菜。不过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贺启云喝酒,虽然以前也和他坐在一张桌上吃过不少饭,但不喝酒似乎是他的原则,只是这个原则今天好像打破了。
张仁阳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点,笑着对楚毅杭说,“毅杭,平时我怎么喊你哥喝酒他都不肯赏脸,还是你有面子。”他边说边抿了口酒,“说起来,我们上大学那会儿你还没来A市吧?”
贺启云和其他人碰了碰杯,酒精好像撬开了他的唇舌,连目光都比刚才柔和不少,“你也不看他今年多大,那时他还在老家读初中。”
楚毅杭听出了些端倪,惊奇的说,“表哥,原来你和张主编是同学?”
张仁阳摇了摇杯子,“何止是同学,那时他是我室友,就住我上铺。说起来,时间过的好快,一晃都十来年了。”
贺启云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酒杯陷入了沉思。
戴静边听他们叙旧,边和子言碰杯,她本来也想喝喝白的,但被高宏劝住了。我本来只顾着吃菜,可一看眼前被她倒满红酒的杯子,心又有点发痒,刚准备举杯干上一口,却发现贺启云正盯着我,手不由的一缩。他的眼神总让我莫名的感到心虚,可每次一见他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又暗骂自己心智不够坚定。我到底还是和其他人碰上了两杯,不过处于某种没来由的心里压力,只是浅尝辄止。他们几个都知道我酒量不佳,酒品也算不上好,所以也没人劝我多喝,都在那和张、贺两人边聊边饮,他们一会儿谈谈工作室的情况,一会儿讲讲私事,气氛倒比先前和谐不少。我看贺启云也很能喝,坐在那闷声喝了一小壶也不见脸红,不过他似乎心里有度,差不多时候就掩了杯子。张仁阳倒是越喝越开,子言看他满脸通红,担心的说,“你别喝了,等下醉倒了我可抬不动你。”
“别担心,我没那么容易醉。”张仁阳笑了笑,神志看起来还很清醒,他旁边的楚、高二人也脸泛红光,看起来都喝的很尽兴。
今晚贺启云和张仁阳都开了车来,散席的时候一人喊了个代驾。没车的高宏和戴静准备打的回去,住工作室的楚毅杭散散步也就到家了,只有落单的我在他们的怂恿下坐上了贺启云的小车。
代驾的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他看起来面善,车也开的平稳。上车时贺启云被他们推搡着和我同坐在后排,这时正躺在旁边闭目养神。这司机似乎是北方人,既话多,又爱管闲事。他瞅了瞅后视镜里躺尸状的男人,忍不住问,“小姑娘,你男朋友是不是喝醉了?”
我看了眼毫无反应的贺启云,略带尴尬的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司机显然不信,半发牢骚的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个个都喜欢口是心非,不是男女朋友会这么亲密坐一辆车回家吗?我女儿也是这样,总说没交男朋友,可每次都坐同一辆车回家。”
我一听满脸黑线,敢情这司机是把她女儿的情况套我身上了。转头看了眼贺启云,他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勾起一抹笑,那眼皮往上抬了抬,但很快又闭上了。我原本准备辩驳一二,可一看他这样,索性也打消了念头,伸手把窗开了点小缝,夜风立刻钻了进来。司机见没人搭腔,只好专心开车,不大不小的风声遮住了些沉默带来的尴尬,晚上内环顺畅,很快就到了江边。贺启云不知什么时候睁眼坐了起来,他一看到K大南门的牌坊,就喊了句“停车”,我心领神会的准备开门下去,他却突然把我拉了回来。我正莫名奇妙的想问个究竟,他座旁的玻璃不知什么时候降了下来,“贺总。”我被车外熟悉的声音吸引,好奇的抬起头,一看是邓如慌忙又低了下去。
天啊,她好端端的怎么来这了,要让她看到我坐在贺启云车里那还得了!这么想着连忙又把头往膝盖里埋了埋,装作不舒服似的蜷在座椅边上,旁边贺启云已经淡淡的开了口,“找我有什么事?”
邓如脸上估计带了笑,声音听起来很轻快,“也没什么,正好听说你今天过生日,所以带了份小礼物过来。”
贺启云今天过生日?怎么刚才吃饭时楚毅航没提?我正纳闷,只听他云淡风轻的说,“谢谢,我不过公历生日,就算过也只收我女朋友的礼物。”
为了加强效果他说这话时似乎特地看了下我,我感觉脑顶射来一股逼人的视线,尽管车窗很快又升了回去,还是等到车子开进停车场,才重新坐了起来。
“老板,是不是到这就行?”
他听贺启云“嗯”了一句,手脚麻利的把车倒进停车位,接过钱瞟了我一眼就走了。我拎着包从车里出来,总觉得他刚才的眼神带了种莫名的得意,想起贺启云刚才说我是她女友,脸微微有些发烫。
“你今晚是打算睡在这吗?”贺启云不冷不热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一抬头才发现他已经走出老远,连忙跟了上去。
这个停车场的位置有点偏,虽然隶属K大,但除了正对街道的大门,只有一扇偏门和校区相连,这个时间除了保安室还亮着灯,四周都是一片漆黑。我心惊胆战的跟着贺启云从门里穿过去,又爬了个小坡,才转到大道上。夜晚的梧桐在路灯下有些辨不出颜色,地上的落叶正被夜风卷的四处飞舞,贺启云也不说话,他像个匆匆赶路的旅人只顾着往前走,直到拐进那条木棉小道才放慢了脚步。
秋天的木棉树没了花的点缀显得有些单调,但高耸入云的枝干,浓疏相间的树叶却又仿佛隔出了一个新世界。我抬头看了看树缝间留白似的夜空,它略带青紫的底色衬得圆月异常清亮,那旁边背光的古树虽然像极了鬼魅,却因着自然释放的生息吐纳,而散发出一种原始独特的味道,我深吸了口气,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前面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我有些不安的睁开眼,却发现贺启云正看着我。他不说话时总感觉有些冷淡,可那双乌黑的眼睛此刻却柔和的像池静水,正清清的倒映着月光。我微微一愣,只见他站在那看了我几秒,突然毫无预兆的走了过来。一步、两步、三步,眼看他离我越来越近,一颗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他这是想干嘛?我僵硬的站在那不知所措,他深邃的眼睛已经对上了我的瞳孔。“扑通”“扑通”,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只见他浓长的睫毛轻眨了两下,突然朝我凑了过来。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他似乎顿了顿,头穿过我的脸颊出乎意料的在我耳边闻了一下,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耳轻颤的声音,他身上散发出的独特气息突然把我带进一种陌生的环境里,我愣在那,有种情愫开始微微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