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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刚听这事,我心里的惊讶绝不亚于听说一个老实人偷盗。虽说高宏和小谢的事多少让我产生过怀疑,可总觉得像他这种好脾气的男人应该会从一而终,现在看来似乎是大错特错。我急急忙忙的把戴静拉进屋,此刻的她看起来狼狈绝望,像木头人似的任由我摆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边给她擦头发边问。
她一听又小声啜泣起来,“我回家时他人不在,当时以为他又去了工作室就出门找他。哪知道。。。哪知道在楼下正好撞见他和小谢接吻。”她说最后这句话时哭的像心口剜肉般伤心欲绝,听得我难受的喘不过气来。一面心痛,一面愤怒,把毛巾往地上一甩就脱口而出,“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就算真没感情了,分手就是了,何必这么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让心寒!”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戴静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小蕊,我们在一起四年了,我从没想过要和他分开,前一阵子还和我妈说过年要带他回家,我该怎么办?”她痛哭着抱住我,那难过的哭声听得我也流下泪来。
“戴静,别哭。”我擦了下眼泪,“我带你去找高宏理论,问他到底为什么不喜欢你了?”说着拉起她就往门外走,忽然被一只大手拽了回来。“这么晚了,你要带她去哪?”
我回头一看是贺启云,怒气冲冲的说,“你别管!”
“我不管行吗?”他敛起眉,“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就算马上带她过去,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他的话像盆冷水似的泼在我头上,我咽了口气,拉着戴静懊恼的坐回沙发上,“那你说该怎么办?”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生气、控诉、难过都无济于事。”见我们冷静下来,他又从厨房倒来两杯热水,“凡事都有因果。好好睡一觉,先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他这几句似乎颇有分量。戴静听完擦了擦眼泪,虽然还在啜泣,但收拾了下自己,不一会儿就跟我回房间躺下了。
半夜我醒了几次。翻身时发现戴静还睁着通红的眼,忍不住轻声问,“你睡不着吗?”
“嗯。”她的声音细弱蚊蝇,隔了半响又问,“小蕊,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
“怎么会?”我下意识否定,可想了想又说,“不过你确实有个缺点。”
她听了直直的望着我,“什么?”
“你对朋友很好。可是对男朋友,却要求他像父母一样无条件迁就你。这是不可能的。”
她沉默了几秒,有些懊恼的说,“我知道自己有时很任性,可是在最亲密的人面前我掩饰不了自己。原以为高宏能一直包容我,没想到,结果是这样。”她声音越说越低,不一会儿眼里又泛起泪花。我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心疼的抱住了她。
或许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不成熟的自己。这样的自己虽然真实,却也可能因为太过棱角分明而让我们爱的人受到伤害。这晚我再没睡着,天一亮就拉着贺启云驱车去了出租屋。
开门时,高宏见到我们显然愣了愣。他脸上的黑眼圈大而明显,看样子似乎也一夜未眠。我握着戴静的手,感觉她有些紧张,原本应该立刻替她拿出受害人的姿态理直气壮的控诉高宏的出轨,可突然见到他这样,一下竟然也说不出话来。
“高宏,你不应该解释下你昨晚的行为吗?”憋了半天,我终于冷静的开了口。
他看了我一眼,顿了顿,转头对戴静说,“戴静,我们分手吧。”这是他们交往以来我第一次听见他直呼她的名字,话音刚落,
戴静眼里就滚下泪来,“为什么?因为你喜欢上别人了吗?”
“不。”他摇摇头,“和小谢的事只是个意外,可我确实累了。”他一脸疲惫的说,“我曾经以为只要足够喜欢,就能包容所有,可日子这么长,每天工作这么辛苦,时间久了,我也会想有个善解人意的女朋友陪伴在身边。”
戴静听了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下,拉住他的手哭诉着说,“我知道我有时候脾气太大,可我改还不行吗?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没想过要分开,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这么狠心?”她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近乎哀求,我从没见过她这么低声下气。眼前骤然失去爱情的痛苦让她抛弃了长久以来的骄傲,只是,在一个不再爱你的人眼中,骄傲本身并不值钱。
“戴静。。。”高宏面露遗憾的说,“太晚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拉着他的手忽然滑了下来。不知是不是刺激太大,戴静站在那愣了半秒,眼里明明还挂着泪,却忽然的笑了起来。那笑和平时一样明媚,可就像白日里的焰火,刺得人眼睛生疼生疼。
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发,骤然失去高宏的爱让她陷入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和自我否定里,坐在那仿佛忽然被人抽去了灵魂。我从没见她露出过这种表情,绞尽脑汁的想找些话开导她,却半天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安慰话。车窗外冷风呼呼的吹着,今年的隆冬仿佛不只凋谢了花草,也冻住了整车人的生气。
她在我家又住了一晚,不过很快就搬去了子言那。她人虽然走了,可我时不时就想起她哭求高宏的情形,总觉得心酸难耐。虽说戴静确实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可他们毕竟在一起这么久,如果没有小谢的出现,真会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吗?想到这,我莫名得觉得抑郁,连吃饭也半点食欲都没有。
“贺启云。”
“嗯?”
我半带抱怨的问,“为什么你们男人那么容易出轨?”
他正低头吃饭,一听抬了抬眼,“这和性别无关,和性格有关。”
“性格?”
“嗯。”见我一脸困惑,他看着我说,“因为优柔寡断所以才脚踏两只船。”
“优柔寡断?”我想了想,“你是说明明发现感情变淡,却狠不下心分手?”
他点头,“既没勇气改变现状,又不愿继续自我麻痹。出轨对他们来说,其实是种被迫的自我选择。”
我忽然有点明白了。高宏说与小谢无关其实不是护短,他的出轨不过是种表象,说到底不过是不爱了罢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担心戴静,一有空就去子言那开导她。有了我们的陪伴,她似乎重拾了些希望,眼看除夕要来了,回家的欢乐总算冲淡了些忧愁。不过对我来说,今年的除夕除了期盼,还掺杂了些分别的感伤。
晚上,我见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半带肯定的问,“贺启云,你过几天是不是要回B市过年了?”
“回B市干嘛?”他转头看我,“过年对我来说没有特殊意义。”
我在他旁边坐下,“我知道你以前常在国外所以看淡了这些节日,可是现在你妈不是回来了吗?你难道想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过年?”
“她已经去我外婆那了,没说非要我回去。”
我听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哪有妈妈不期盼儿子回家过年的?你不回去难道打算自己呆在这?我过两天也要回G市的。”
见他坐在那不接话,正准备加大劝说力度,忽然听他云淡风轻的说,“我打算跟你回去。”
我一听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真的?”见他一脸认真的点了下头,一颗心忽然突突的跳了几下。我明白一个男人主动提出见家长所包含的意义,此刻,他随意的坐在沙发上,却让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庄重和诚恳。
我们很快坐车回了G市。一路上,高速列车在轨道上飞驰,窗外的风景不断向两边倒退,我看了眼半躺在旁边闭目养神的贺启云,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虽说电话里能明显听出爸妈还有爷爷奶奶的喜悦,但我多少还是有些忐忑。见了面,他们能接纳贺启云吗?而贺启云又会喜欢他们吗?这些未知的因素让我心情矛盾,坐在那既希望火车能快点到站,又希望它能开得慢点。
“哎,小敏,你真交男朋友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潇雨告诉你的。”邻座两个女孩的谈话忽然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转头见她们俩穿着简单,显然是刚上大学的模样,不由的会心一笑。女孩子间的谈话不是围绕心情就是围绕爱情,我一下想起了子言和戴静。她们俩前天就回了G市,这时没准正舒服的在家里烤火。说起子言,我突然想起出发前意外收到的请柬。刘湘然居然要结婚了,而且他不仅邀请了我和戴静,还邀请了他的前女友,林子言,实在是让人出乎意料。想起他和子言曾是高中班里的金童玉女,我不禁有些唏嘘,窗外G市的风景没变,可人却变了。收回思绪,一看前方列车即将进站,我连忙掏出手机告诉弟弟行程。正准备锁屏,哪知突然收到了条自我介绍的短信,“我是A杂志记者周小天。”随手把号码加进通讯录里,握着手机就准备站起来。
“把东西先收好。”贺启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站起来拿下行李,见我凑过来要帮忙,云淡风轻的说了句“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就推着箱子往车门走去。我紧跟在他身后,他高大的背影看得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G市明明是我的地盘,现在怎么反倒成了他的主场?想到这,我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外乡人似的跟着他下了车,哪知刚站稳就被迎面扑来的冷气冻僵了笑容。
“好冷啊。”我紧了紧衣服,抬眼见他还敞着外套,连忙帮他扣了起来。这里原本就比A市偏北,加上小城市不比大都市高楼林立,毫无遮挡的冷风更是加深了几分寒意。
“这就觉得冷了?G市的冬天不是你最熟悉的?”他说话时嘴里自然喷出股白气,见我边点头边套羽绒服上的帽子,眼中带了些笑意,“听说这两天就会下雪,到时你可得记得裹床棉被。”
“真的要下雪了吗?”我无视他话里的揶揄,刚刚还冻得像个霜打的茄子,一听下雪立刻来了精神,“你不知道,下大雪最适合打雪仗了。以前我弟弟和爷爷总喜欢合起来攻击我,现在你来了,总算可以帮我挡挡了。”
他听了脸上也露出笑,那笑容像股暖流似的涌进我心底。正想再多说两句,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我妈。”
“你们到哪了?”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我握着手机边走边说,“我们已经准备出站了。”
“好,好。这时候回来的人多,路上可能会塞车,你爸说让你们别急。”
“我们知道的,别担心。”
一出站我和贺启云就拦了辆的士,不过车子只在大道上疾驰了一阵,没过多久就慢了下来。这时候通往市区的道路条条拥堵,感觉车子在不宽的道路上缓慢爬行,等开到小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贺启云把行李从车上卸下来就跟着我往小区里走。虽然一整年没回家,可门口的保安看到我还是热情的打了声招呼,“小蕊回来啦。”见我身边还带了个人,笑眯眯的说,“这是带男朋友回家吧?”
我故作淡定的点了点头,可一张薄脸还是在寒风里红了红。
还好贺启云没看见。我暗自庆幸的带他进了楼道,坐上电梯,直接按了十二层。“你家住顶楼?”我听他问,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感觉电梯正像个老头似的慢悠悠往上走,突然意识到其实我们家搬到这也快十年了。这片小区虽然算不上老,可也不像现在的大型小区动不动就上二三十层。不过即便如此,当初搬进来的时候全家人还是满意得无可附加。先不说从前的旧房小而拥挤,光是这里宽阔的视野和加送了大阳台,就足够让老人家喜爱不已了。
我正想着,电梯门突然“叮”的一声开了。贺启云见我一动不动的傻站在那,语中带笑的说,“怎么?自己家也不认识了?”我回过神瞪了他一眼,出了电梯就要去开门,谁知刚插上钥匙,门就自己开了。
弟弟从门缝里探出头来,一看是我,高兴的喊了起来,“姐!”见旁边站着贺启云,又笑嘻嘻的问,“这是姐夫吧?”
我一看贺启云脸上露出笑,恼羞成怒的说,“瞎喊什么,还不来帮忙提东西。”
他正准备窜出来,就听见爷爷在里面嚷嚷,“小俊,你姐回来了吗?”话音刚落门就被拉开了。爷爷深灰的眼球在见到我和贺启云的瞬间焕发出光芒,一边帮贺启云提东西,一边朝奶奶喊,“老婆子,你孙女和孙女婿回来了。”喊声震耳欲聋,听得我脸红的要滴出血来。
笑纹在贺启云脸上漾开了,他拎出一袋保健品给爷爷,“这是送给您的礼物。”
“我还有礼物呀!”爷爷一看喜不自禁的接了过来,谁知刚拿到手就被奶奶夺了过去,“老头子,你怎么话也不会说!”她埋怨了爷爷两句,转头对贺启云慈爱的说,“启云以后来不要买礼物了,就当这里是自己家。”
小俊一看爷爷奶奶都有礼物,站在旁边不满的撇撇嘴,“姐夫,我的礼物呢?”
我一听白了他一眼,“放心,不会少了你的。”
他气鼓鼓的瞪着我,见贺启云把早准备好的变形金刚礼盒拿了出来,才喜笑颜开。接过来说了句,“还是姐夫好。”又怕我打他,忙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我和贺启云这才关门进屋,一进客厅就见妈妈被小俊撺掇着从厨房里出来。她见贺启云长得英挺端正,松弛的脸上立刻露出笑意,“是启云吧?快坐快坐。”
我见贺启云不知从哪又变出袋化妆品来,这才发现他其实早就精心给家里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心里不由的溢满暖意。张嘴正想跟他也讨份礼物,就见爸爸拿着个小酒壶从阳台上走了进来。
“爸,这就是我跟您说的贺启云。”我笑眯眯的迎了上去,见他满意的看了贺启云两眼,又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启云,今晚陪伯父好好喝上两杯吧。”一颗心总算彻底放松下来。
饭桌上,火锅正腾腾的冒着热气。虽说晚上气温又下降了几度,可吃着暖暖的火锅,一向怕冷的我竟忍不住脱起外套来。锅里的热气像水雾似的不断扩散,我看着左边的爷爷和小俊正在为一块牛肉争抢不休,右边的贺启云和爸爸正在氤氲的水气里觥筹交错,而对面的妈妈和奶奶正一个劝酒一个劝架忙得不亦乐乎,随手喝了口手边的米酒,忽然就觉得有种甜从舌尖滑进了心田。
晚上,妈妈重新整理了下我的双层床,此刻,贺启云正半躺在下铺的小床上,脸微微染上了绯红。他们今晚喝的是我爸自己酿的药酒,虽然看上去稀松平常,可度数却丝毫不比店里的白酒低。
“你是不是喝醉了?”我有些担心的想出去给他倒了杯热茶,可刚走两步就被他给拉了回来,“这点酒不算什么。”他边说边眼中带笑的往后靠了靠,“就算是真醉了,也不会随便跑出去唱歌的。”
我一听立刻想起第二次见面时出的洋相,不由的恼羞成怒的甩开他的手,“哎,贺启云,你故意的吧!”
他躺在那笑了笑,见我站在那只穿了件毛衣,又突兀的皱起眉来,“这么怕冷还不赶紧把外套穿上。”
“我现在不冷。”我摇摇头,刚在床边坐下就被一件外套包裹住了,“别逞强,要是感冒了我可不管你。”贺启云语气虽然听起来不善,但话里的关切之意却让我从肩头暖进心底。我口是心非的嘟囔,“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挑眉看了我两眼,顿了下,忽然说,“其实你们家挺温暖的。”
“恩,现在是挺温暖的。”
“现在?”他听出我话里的弦外之音,“那以前呢?”
想起小时候的往事,我有些清淡的说,“爷爷奶奶还没住过来的时候,家里都是冷冷清清的。那时爸妈光顾着工作,只请了个保姆给我做饭。不过她从不多搭理我,每次做完饭就走,只留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望着斑驳掉漆的墙壁发呆。所以那时候的我很内向,也很孤独。”
这是我第一次跟贺启云说起童年的事。他见我眼里流露出种少见的落寞,稍微坐了起来,脸上的绯色也一下褪了不少,“人小时候因为心智不健全都会对情绪异常敏感。可是,不论早晚,每个人都会有不得不面对孤独的时候。”他说着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其实孤独就像面镜子,懦弱的时候觉得它森然可怖,可一旦勇敢的站在它面前,就能透过它,获得改变的力量。”
我想了想,不由的点头,“你说的对。”心里释然,脸上又重新恢复了笑容,“贺启云,我发现你脑子里道理还挺多的。”
他收回手,脸上带了些笑意,“难道我说错了?”见我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瞥了眼墙架上的相框,“你看,这里不就有证据?”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见相片里的小女孩正羞涩的藏在爸妈身后,唯一露出的半张脸,还僵硬的绷着,不由的笑了起来,“小时候我最不喜欢拍照,幸好还留了这么两张,不然真快把以前的自己给忘了。”
“这么说来这照片确实珍贵。”他说着随手把相框拿了下来,“既然这样,不如就送给我吧?”
“你想得美。”我伸手就要去拿相框,哪知他人高手长,轻轻往上一举,就让我扑了个空。“贺启云!”
他见我母老虎似的瞪着他,脸上漾开笑,连眉毛都少见的弯成了弓形。难得玩性大发的他耍猴似的把东西在我眼前虚晃两下,见我全力扑来立刻抽手往后一收,本以为必然得手的我一下又扑了个空,随着身体顷刻间的失衡,东西没抢到手,人反而狼狈的栽进他怀里。
“我的小蕊这是要投怀送抱吗?”贺启云放下相框靠在那轻笑,我一听忿忿的撑着床就要爬起来,哪知刚动作两下,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箍的动弹不得。
“贺启云,你今晚是不是存心跟我作对?”我恼怒的嚷嚷,可他似乎无动于衷,一双大手忽然在我发顶轻揉了几下,一颗心突然就软了下来。
我这才注意到他浑身散发着酒气,门外不时传来的谈笑声让我想起这是在自己家,脸不由的开始发烫。读书时因为年纪小,即使爱的热烈,也不得不在家人面前遮遮掩掩,可如今自己竟然已经到了可以正大光明带男朋友回家的年纪。
我趴在他怀里,突然有些叹然。
“想什么呢?”
我听见他问,不由的抬头,“想时间。”话刚出口,就被“嘭”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我张大眼望了眼窗外,一下忘了刚才的情绪,“快看,是烟花!”
贺启云一听也坐了起来。只见远方的楼房间接连不断的炸开缤纷的焰火,这烟花虽然比不上在A市看到的炫彩夺目,可此刻正好映在透亮的玻璃窗上,像极了一张美丽的剪纸,平添了节日的气氛,也衬出了室内的温馨。
“真美。”
“是啊。烟花爆竹虽然污染环境,可真没了这东西,总觉得过年像部乏味的默片,既缺了些年味,也少了些打动人心的气氛。”
不知是不是我的夸赞起了作用,这“嘭嘭”声接连不断,门外的小俊和爷爷显然也很兴奋,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和着这焰火声,营造出一股热闹的气氛,持续了好一阵才消停。
“看来今年的除夕会很热闹。”
“是啊。”我笑着转回头,发现贺启云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他的眼睛幽黑深邃,既闪着智光,又透出些沉郁。我忽然想起他从小寄养在爷爷奶奶家的经历,一颗心像被虫咬般隐隐作痛。爷爷奶奶充其量尽到抚养之责,只怕说起孤独,自己童年里的那几分跟他比起来不过是无病□□罢了。想到这,我忍不住扑进他怀里,一双手紧紧的环在他身上。
“怎么了?”贺启云下意识搂住我,显然不明白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我仰起头,动情的说,“以后每年除夕,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他看着我愣了愣,眼神微动,低头忽然用力吻住了我。一股强烈的酒气顷刻间在我嘴里扩散,这醉人的气味为情意推波助澜,明明没喝酒,却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飘飘然起来。他紧箍着我,舌头开始在我嘴里肆意搅动,喝了酒的贺启云此刻像个情场高手,粗暴中又带了些温柔,吻得我有些意乱情迷。正当我已经不知身在何处,门口突然传来一句突兀的喊声,“姐。”惊得我清醒了大半。
我急急的从贺启云怀里退了出来,见他正眼中带笑的看着我,忍不住伸手锤了他两下,听见小俊又喊了声,忙不耐烦的问,“干嘛?”
“子言姐说打你电话没人接,让我提醒你,别忘了明天和她一起去参加你那个同学,刘什么然的婚礼。”
“知道了。”回来前就收到了请柬,我怎么会忘?见小俊走了,忍不住对贺启云说,“我同学结婚,你明天陪我一起去吧?”
他捏了捏我的脸,“你忘了,吃饭时我可是答应你爸明天陪他去花市买盆栽了。”
“哎!我爸和你一样就喜欢弄那些花草,现在倒是找到知音了。”
他挑眉,“怎么?我和你爸兴趣相投,你还不高兴了?”
“当然高兴,只是干嘛偏偏挑明天?”
他轻笑,“过两天就除夕了,明天不去,只能明年了。”
“也是。”本来还想带他去见见我那些同学,可花市在郊区,现在路况又这么差,看来只能推迟了。
他见我还坐在那愣神,忍不住催促,“既然要早起,还不赶紧洗漱睡觉。”
“知道了。”我嘟囔着走了出去,本来还想再和他说说话,哪知洗漱回来他人已经躺在那沉沉的睡着了。都说喝酒可以助眠,没想到这么有效。我闷闷的爬上床躺下,刚翻了个身就听见枕边的手机滴滴的轻响。
“睡了吗?”周小天三个字突兀的跳到眼前,我忽然想起下午的确随手加了个陌生人,不由的坐了起来。说起A杂志我的确认识一两个人,可并不记得有周小天这号人物,只是这短信语气亲昵,难道是我一时没想起来?握着手机正准备问个明白,没想到一条道歉的信息先传了过来。“你估计不记得我了吧?那晚在酒会大厅门口不小心撞到你,实在不好意思。”
大厅门口?酒会?眼前闪过一张青涩模糊的脸,那个莽撞的小伙子原来是A杂志的。搞清楚了缘由,我不由的有些奇怪,“你怎么会有我电话?”
短信很快就回了过来,“多亏那晚你太生气漏捡了张名片,不然我也没这个机会。”
他话说的有趣,看得我不由的笑了笑,“那件事我早就忘了,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你人真好。其实那晚我不过是临时跑过去送东西,意外撞到你真是种缘分。我们能做个朋友吗?”
“当然可以。”我爽快的敲了几个字,突然不由自主的打了喷嚏,随手发了句“晚安。”赶紧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