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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福将 算命和唱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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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王的这种转变让武乡伯内心震撼,他决定再试探试探对方。

    冷淡地道:“我离京的时候,岳父宁国公特意让我进府,岳母为小女哭的眼睛就要失明,岳父也几近生病,要不是吏部侍郎是个离不开的官职,每天批阅来自全国各地的官员升调和任免,岳父只要怕倒下来天天看太医。”

    封地的殿下们有自主任免官员的权利,不过要等朝廷承认,必须经过吏部,吏部一般不卡,即使卡住不发放任职的公文,该官员也可以先在封地上就任,但是来自朝廷的承认就没有。

    如果该官员还想升职的话,也是个不过明路的黑户。

    梁仁淡淡笑了笑,神情没有改变。

    武乡伯的心往下沉着,再侃侃道:“要说我家对小女的期盼也重,最疼爱小女的是次子殿前大将军,他是我孩子们中最出众的那个,少年跟随当今秋狩时,对答如流当今欢喜,当场封为侍卫入职宫中,没过两年就升任殿前将军,再到殿前大将军一职,他本想来接,我怕你们年青人脾气莽撞做事不思前想后,”

    在这句话后,武乡伯干干的笑着,凝视着梁仁,语气稍有加重:“倘若我接不回小女,他就要来了。”

    梁仁差点没有笑出来。

    自己虽在深宫几不出来,也不参与政事,却不是完全的一个傻子。

    京里的这种大将军职位,包括京都护卫、五军都督府里的都渐渐变成闲职,太平年代里没有仗打,除去从边城提升入京那种摸打滚爬历练过的将军以后,勋贵子弟会射几手箭会跑半天马也就可以任职将军。

    权贵之中需要的也许是勾心斗角,武乡伯的嫡次子出众的就是这门功夫,他顺利的升到天子近臣,枕头风不存在,耳边风却可以吹几吹。

    可是,梁仁本就不是受到当今待见的儿子,已经呆在地板下面的地窖里,没法再低下去,武乡伯府有再多的能耐,他也做不到把南兴的地面再落一层。

    梁仁露出一点儿嘲笑给武乡伯瞅着。

    这不是生气的时候,谈判桌上也不争闲气,何况武乡伯肩负着不是他一家的体面,而是毛太宰夫人一行所有官员和贵女的,武乡伯也没有退路,他当众杀死“冒充女儿的人”,得不到梁仁配合的话,这个消息将让武乡伯府在京里的地位直线下降。

    到这个时候,武乡伯可以确定晋王离开书房的这段时间里,发生天大的变化,要么是针对他,要么是助长晋王的底气,让晋王不把他全家和姻亲放在眼里。

    不成。

    一定要把这个小子拿下来。

    武乡伯暗暗的再定对策,梁仁往书房外飞个眼神,两个人半碗茶徐徐下肚,永守脚步沉重走进来:“殿下,武乡伯带来的家人在大门外面吵闹,句句诋毁殿下,话很不好不敢回。”

    梁仁一拍案几,怒道:“还有王法没有,查查这是罪名?”

    冯良邦一本正经的起身:“当斩。”

    “推出去!”

    “且慢!”

    武乡伯起身阻止,永守早就出去,武乡伯拔腿就在后面追,他上了年纪步子再快有限,他走到一半,永守带着一个小子端着个木盘子,上面摆着一颗脑袋。

    “哎哟!”武乡伯往后倒在跟来的家人怀里,这个角度也很方便的看到那脑袋就是他的另一个家人,等在大门外面其中的一个。

    人若不精进自身,放在任何环境都会产生懒惰,而太平年代极有可能产生的繁华盛世里,也最容易滋生懒筋,武乡伯等人脑袋里勤快的很,四体却没跟上,或者说四体在饮酒作乐上勤快的很,就人的身体来说,骤遇惊变胆气更虚。

    武乡伯哆嗦着,好半天没有从家人怀里站直,梁仁等他回来发难等的着急,就自己走出来,带着向前探询的神情打量着,伯爵大人好的很,在南兴这地儿不会有事。

    梁仁带笑道:“老大人,对不住了,如你所说的,我其实是难的,别说京里的吏部让我仰望,殿前大将军更是我不能高攀之人,就是南兴的官场我也挟制不住,你代我想想,当众闹事损我的威严,我要是不明正典刑,不等吏部和殿前大将军前来看不起我,我先被这南兴的官场给看轻。”

    叹上一声有模有样:“唉,没办法吧,远也是难近也是难,我先解哪处?当然是近难要解,远难,来到再说也罢。”

    武乡伯再也按捺不住,莽夫般跳起喝问:“晋王!你把京里老臣不放在眼里乎?”

    梁仁哈哈的一声长笑,收笑后正容道:“那是自然!把京里老臣放在眼里的应当是太子殿下,你要我把你们放在眼里是怎么个说法,武乡伯,你女儿不知下落,你不忙着寻找反说这些,难道你来南兴寻女儿是假,蓄意挑拨皇兄和我的关系才是你的来意?”

    “你!”

    武乡伯怒气勃发,却噎的说不出话。

    他一会儿翻脸,一会儿又好了,一会儿又翻脸,红脸白脸的的自己全做干净,梁仁再次烦了,索性他也翻脸,冷笑道:“难道这也是宁国公和殿前大将军的意思,难道这也是京里世家们的意思?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

    说完,袖子一拂,昂然而去,他找个地方乐会儿去,他就要和奚家定亲,得到奚家的强大助力,谁耐烦和这个老头儿说个没完,听他翻来覆去的恐吓。

    袖着毛太宰夫人发来的密信,梁仁回到内宅找个阳光暖暖的轩亭坐下,拿着信一个字一个字的品味,杏花阴影落在他的面上,点点都是笑意。

    他看一遍信,想一想以后的南兴将会怎样,再想想自己的亲事,然后他就想想承平伯夫人,伯夫人今天又给他有力的支持,只要她的笑容永远这样展开,梁仁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可怜她没有丈夫,要还过得糟心,那可怎么办呢。

    而自己就要成亲,按伯夫人说的就要有人陪伴,就更不能让孤身一人的伯夫人受到委屈。

    承平伯,对,因为承平伯.....就不能让伯夫人受到任何的委屈。

    .....

    从表面上看鲁王梁廓像没事人一样,世子梁谋进京、他难得的输给晋王,都没有让这位强悍的殿下有所动容,就算贴身侍候他的人都没有看出有变化。

    只有鲁王自己知道,一团兴奋在他的内心不断的燃烧,明亮的像涅槃后的凤凰。

    梁仁小儿竟然敢反击,不管这是他被逼无奈之举,还是他破罐子破摔的发了疯,虽不在鲁王意料之中,他却很快反应过来,只要把握得当,这将是内战的开始。

    站在地图前面不用看,全国及他有生之年能到达的附近小国在脑海浮现,但是鲁王还是认认真真的把南兴附近的城池看了又看。

    南兴以北,往京里的方向,是抚南省。

    南兴往南,是宁王封地,名叫畏南。

    从这三个名字上看,抚南、南兴和畏南,代表开国皇帝设立地名时向南疆的重视,他希望南方兴旺,南疆土族也好,小国也好,都安安分分。

    他提醒后世子孙,南疆需要安抚,也需要畏惧,不能轻视。

    在鲁王看来值得重视的地方有两点,一是晋王很容易就和宁王掀起内战,只要有队兵马小小的做些引导,至于在宁王耳边吹风的事情,鲁王这些年没有少做,以前是向宁王传输老洪王的不好,结果是宁王与老洪王失和,老洪王不肯出借兵马助宁王守关城,宁王恼恨老洪王的做法,在老洪王落马时袖手旁观。

    要知道这二位殿下府上还曾有过联姻。

    二来如果他把晋王撵到南兴以南,就目前来看远不是宁王对手的晋王,也不是南疆小国的对手。

    不管宁王与晋王会不会接着失和,南兴溃兵都将冲败宁王封地,自然的,鲁王这些年也没有少和南疆外的小国接洽。

    以德服人这事情,开国皇帝没有做到,鲁王觉得自己做到,或者可以试试。

    南兴溃兵会不会冲入抚南省呢,那不是更好,内战的范围扩大,离京城越近越好。

    南兴往东,是座大山,每年只有少数的时间地下河让出可供人行走的通道,这里不是晋王好的逃生之地。

    南兴往西的中成省,鲁王把目光放到这里的时候,手指在几个地方轻轻点了个圈。

    这是他不碰不惹,这些年不管对中成省的官员如何笼络,也以礼相待,井水不犯河水的人家。

    第一个黄州的奚家,现今的掌权人奚重固依然是黄州大将军,有天下第一名将称呼的他,和所有的第一相同,排在后面的人并不服他,但是有一点,排在奚重固后面的人都不愿意对上他。

    奚重固另一个名声远比天下第一名将更响亮,知道他事迹的人都认为他的名将改个字就贴切,天下第一福将。

    奚家从小习武的家风且不用说,奚重固十六岁那年就领武将官职,外省合围江洋大盗,奚父派他前往多些阅历,奚重固追出半个月,那天有点累,解下盔甲躺泉水边休息,刚好遇到大盗跑来喝水,就此拿下。

    西昌周王的边城曾被大举进犯,当今抽调全国各处的兵力支援,前后到来十几批,只有奚重固一个人走迷路,他一生气索性带队就近出边城,从边城外面沿着边界走,这回总不会迷路吧,结局可想而知,敌军的粮草队被他抄个后路,还俘虏一位增援的小国王子。

    诸如这样的事情多不胜数,他的第一名将就是这样来的,难中生巧,巧中生惠,兼其人也不是草包人物,确实有把子功夫,也确实不丢世家子弟的风采。

    悍将好惹,福将无敌,鲁王也不愿意惹奚重固,鬼神之说在历朝都有驳斥,抱着坟头睡一夜无事的大有人在,可是冥冥之中有天意,好些人还是相信。

    第二个是算命的世家,从鲁王开始到别人的评价都是“这家全部失心疯”。

    绰号施算子的施家不管男女精通易经,手里随时拿得出耄草、铜钱和八卦盘,如果你见到一个嘴里喃喃的人,忽然停下、忽然蹲下、忽然趴下,千万不要吃惊,这是施家的人就地起卦,也不能打扰,开国皇帝的皇帝命就是施家算出来,在建立本朝的过程里施家起到作用,京里的钦天监永远有施家的人。

    鲁王惹不起这家疯子,有例为证,凡是不信邪和施家对上的官员,施家会派一个人一天三回到他家门口起卦,嘴里嚷着:“没气运没气运。”这个时候好灵验的。

    曹梦星很相信施家,他投奔鲁王以前,高价请施家一个不入门的弟子相看过鲁王,只有不入门才能请得动,施家成精的眼里不认金银,只认人的气运,一般不帮人算命。

    高价的金银自然能买得到主人入耳的话,曹梦星得到鲁王的青眼以后,试图让鲁王去施家走走,鲁王嗤之以鼻,疯子们说的好听也就罢了,万一说句败兴的话,他岂不是很冤枉。

    这家也不惹为妙。

    富裕的地方能滋生人才,才能滋生艺术需要的天地,鲁王画出的第三家,是个唱小曲儿的。

    鲁王忍不住评论:“先皇造孽这也是一家。”

    他说的先皇指开国皇帝,这位皇帝是个戏迷,戎马倥偬的时候听戏解乏,当时唱戏的也时常编些军歌提神,本朝建立后他不要官,他只要一块地方好好的唱戏。

    中成省在前朝也称得上肥沃,所以这些妖魔鬼怪的全在这里。

    这家姓史,他让鲁王避开的能耐是可以随便编排戏文,上讥当今,下嘲百姓,这是过了明路的。

    鲁王不惹他,他家早几年就唱与野心有关的小戏,鲁王拿他没办法,殿下躲着走,等到殿下不躲的时候,再走着瞧。

    有时候鲁王想想也该败了,算命的、唱戏的,也能受到礼遇,倒是他们这些辛勤在封地上的人,时时的受到猜忌,不败还等什么。

    其余还有几家世家相差无几,书香门第、诗书大家这种,腹中自有正气在,忠心一点难动摇,鲁王也不惹这种动不动就文死谏的,等到他江山在手,不愁这些人不向他忠心一点难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