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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婉钻出头，在骡车前面朝着几个舅舅使劲挥手。
几个舅舅也更加热情的招手回应，那胳膊都快舞出残影来了。
白清婉心中十分感动，心想她的几个舅舅果然很喜欢她。
结果等等骡车停下来后，她的舅舅们直接越过了她，对着她身后的王秀娘嘘寒问暖。
“秀娘啊，过年前太忙了，又好长时间没见了，累不累啊？身体怎么样啊？”
“怎么感觉瘦了啊，是不是太累了呀？”
“哎呀，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现在家里有钱了，什么都有，不用买这些东西！”
“……”
白清婉嘴角的弧度还挂着没有下去，这个时候她的神情看起来应该是有些僵硬的。
她怎么感觉她好像有点像小丑，原来舅舅们刚刚手臂都快挥出残影了，是在欢迎她娘。
王秀娘只能一遍遍的回应：“不累，一点都不累，我好着呢，这段时间身体反而更好了，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就在这样的嘘寒问暖中，还有王家村人热情的招呼中，白清婉他们到了外祖家。
现在外祖家的围墙早就已经修好了，过年前院子里里外外应该是被重新粉刷翻新过一下了，比第一次来看到的时候好太多了。
可是……现在的院子看起来太拥挤了。
所有空地都分成了好几片区域，每个区域都满满当当的摆满了做调料的东西。
做出来的调料肯定是香的，可是做调料过程中的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
现在整个王家大院子里面，就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白清婉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这样工作和生活长期混在一起，对身体肯定是不好的。
吃完午饭后，她找到了外祖问：“外公，现在家里这个情况，地方都不够了，而且影响居住生活了，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和打算吗？”
外公手中拿着一杆烟枪，脸上笑眯眯的：“当然有啊，上次你不就说过了吗，我们过年前把宅子后面的那片空地给买下来了，两亩地呢，
打算过完年后就给平整一下，围个院子，把房子盖起来，专门用来做调料，
到时候地方更宽敞，产粮也能更高了。”
白清婉给外祖竖大拇指：“外公这个行动能力，还真是杠杠的！”
“那必须啊，主要是产量得跟上啊，这产量要是跟不上，不就是给你们拖后腿嘛。”外祖被白清婉夸得有些得瑟。
白清婉话锋一转：“那地方变大了，产量也变大了，人手不够怎么办？
舅舅和舅娘们现在都已经很辛苦了，再扩大产量的话，要是累病了怎么办？”
旁边的几个表哥听到了，争先恐后的说：“家里人手不够的话，我们都可以留在家里帮忙！”
“那可不行，”白清婉摇头：“你们都是读书人，现在都是读书的年纪，要好好读书，以后还得参加科考呢，
家里以后还得靠你们呢，你们忘记那时候我们家被刘员外欺负的事情了吗？
你们肯定得努力科考，必须要有人能当官，不然不管我们再有钱，别人有权有势的人，依旧能够随便欺负我们！”
白清婉的话说完，刚刚因为留在家里干活能不用去学堂读书而非常积极的表哥们，这会儿全都沉默了。
大表哥非常羞愧：“没想到婉婉妹妹还这么小，就比我们都想得通透了，我们实在太不懂事了……”
外祖瞪了他的几个孙子一眼：“都说儿子好，生儿子有什么用，一屋子的男娃，都不如我闺女和外孙女管用！”
“所以外公你打算怎么解决人手问题？”白清婉看苗头不对，又把话题硬生生的扯了回来。
外祖抽了口烟，叹道：“这个……我目前还真没有万全之策啊，招人肯定是要招人的，可是怎么招呢？
调料最重要的配方不能泄露，只能招特别信得过的人，
你说在村子里招人吧，别看现在村子里的人跟我们和和气气的，对我们特别热情，
之前我们被刘员外针对，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都怕被连累，可是连一个背地里伸出援手的人都没有，
有些人甚至还落井下石，要我们招村里人，我们心里也不舒服。”
白清婉发现她的这个外公是真的拎得清啊。
面上笑呵呵，重新跟村里人相处好了关系，好像不计前嫌的样子，其实心里一庄庄一件件全记着呢。
就是要这样，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有句话说得很好，如果你轻易原谅了所有伤害过你的人和事，那你受到的一切困难都是活该。
不招村子里的人是对的，不然再遇到关键时刻的事情，他们依旧能轻而易举的卖了你。
白清婉提议：“要不买人吧，去县里的牙行看看，买死契的人，一个需要多少银子，反正外公你是童生，我们家应该是有买人的资格的。”
她这话一出，刚刚还在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听这边说话的大家，全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儿，看了过来。
“买人？”外祖重复了一遍，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买人那不是大户人家才……”
难道他们已经成为大户人家了？
外祖的言外之意大概就是这个，大家那明显错愕的表情，估计想的也差不多。
白清婉被他们可爱的反应逗笑了。
这是穷得太久了，有钱的太突然，有钱的速度快到连自己都反应不过来呢。
白清婉只能耐心的跟他们解释：“其实买人也不是只有大户人家才能买的，我们买人来也不是为了伺候我们，让我们吃喝玩乐的享受的。
是我们的活实在干不完了，请别人又不放心，所以只能买人来干活，
买了人后，我们也不苛待人家，给他们提供吃住，再给他们发适当的工钱，
在我们这种人家干活，总比像被刘员外那样的大户人家买回去当牛做马，不被当人看，来得强吧？
说到底，我们还是在做好事呢！”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大家连连点头。
那些买死契的人，基本上都是走投无路了的。
卖活契的人，在攒够了足够的银两后，还可以给自己赎身，主家同意，去官府走个程序，还是能恢复自由的平民之身。
但是卖死契的人，除非主家主动提出，并且在官府也花一定的银子，不然就永远世世代代都是奴籍了。
这种人，要是被不好的主人家买走了，那才真的是灾难。
既然他们的配方不能外传，那当然还是买死契放心。
外祖他们商量了一下，最后点头，等过了年就到县里的牙行去看看，要有合适的，就买几个回来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