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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再次遭遇刺杀,决定改走水路。祁国多大江大河,造船业也是相当发达,走水路自然是要快一些的。
奈何先前君辞因为马车的缘故,怕自个儿是晕船的料,一开始就弃了水路的。
祁国的船算的上是这个大陆最顶尖的,不是人力桨,而是‘轮桨’,就是将桨的叶片装在轮子周边,这就可以使原本桨的直线,间歇,往复运动,变为圆周,连续,旋转运动。由连续旋转的轮桨不断划水,不仅可以连续推进,避免了手力划桨时所做的虚功,而且借自身的体重用脚踏转轴可较为省力。在同一根转轴上可因船宽的大小安装很多踏脚板,由很多人同时踏之,可以发挥多人的作用,提高车轮舟的推进效能和船速。车轮向前转,船就前进,车轮向后转则船可后退。进退自如,机动灵活,这就提高了船的机动性。
君辞这回可是当了一回‘强盗’。
她有功名‘解元’在身,上京会试路上遇到关卡皆由公船供应,不用额外交过路费,甚至盘缠用尽也可以向当地地方官索要。
君辞上船时便瞧见官船上早已有了许多人,二十来个书生打扮,其余的衣着华丽,不是乡绅就是商贾。
隐约听出个大概,那领头打扮老爷模样的人携带一家到上京省亲,本来是包下整条船。又瞧见岸上许多上京赶考的举子,他是生意人深知读书人的重要和厉害,要是不让他们上船,保不齐将来功成名就之后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于是,船上就分成两拨人,赵老爷一家和读书人。
赵乡绅有张巧嘴,三言两语间这些个书生的来处姓名大概有了印象。
君辞等人则是站在船头看江面,江面与灰空一道,茫茫一片,静得出奇。
不禁想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念完,她自己倒是先笑了,果然啊,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饮,这大抵就是骨子里的传承吧。
“妙!妙!妙极啊,这位小哥儿对景色倒是颇有研究啊。”书生中有个白子玉的人朝君辞等人看来。
也是,船就这么点距离,听到也没什么奇怪的。
众人也顺着白子玉走过来,问他听到什么,他又重复一遍。
饶是赵老爷这个商贾人士也能从这句话中品出些辽阔明净之意,不等他反应这些个学子先一步上前去了。
山鬼等人护在她身边,来的人看这架势有些不悦,君辞朝山鬼摆手,对众人点头行礼。
以白子玉为中心的书生也齐齐作揖,之前君辞带着帽子又背过身看不清,这下正面相对,这天底下还有这般如仙的人儿。
“这位公子莫怪,我们也是听到公子方才吟的佳句,才前来询问。”
“是啊,公子这两句话色彩对比鲜明,还有孤鹜‘飞’,云霞‘落’,长天的静,江水的动这几样动静结合,画面真真美极美极啊!”
“还有还有,虚实结合······”
“只有这两句吗,前后部分是否还有?”
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点,好学和好问,对于这样单纯不存别的心思的人,她向来耐心。
“这话是出自一个叫王勃的人,他才是你们要寻的。”她耐心解释。
众人互相询问是否听说过王勃这人,最后没一个人认识,有些人觉得君辞是不想说,故意编谎来堵他们,脸色不大好看。
赵老爷子携了家眷来凑热闹,看君辞怎么应对。
她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也不再解释,“我把它整个写下来罢。”
白子玉先人一步,“恰巧我随身带着纸笔,你们可有人取些水来磨墨?”
拿桌的拿桌,磨墨的磨墨,铺纸的铺纸······
他们真是单纯为学,此刻没有功名利禄,没有阴谋算计。
她不扭捏,提笔洋洋洒洒顺着记忆誊抄一遍,最后署名:王勃,至于朝代还是算了,这东西说不好还以为你想叛国呢。
“原来如此,这滕王阁序神俊无前啊。”
“六代体材,几于一变,短歌之绝啊!”
“······”
“在下方堑,敢问公子姓名?”
山雪不懂这些文绉绉的,倒是欢喜自家公子被人夸,好像自己也能沾光似的,“我家公子乃平阳府君辞。”
赵老爷正是平阳人,这名字他再熟悉不过,“公子是平阳解元郎,那位有掷桂盈车美誉的桂神吧!”
君辞点头算是默认,江风有些大,拢拢披风回船舱。
“原来如此,这人可不是一般的解元郎,据说啊她连着帮平阳知府把十几年的案子都给办了。”
“可不是嘛,那梅州和陵州的知府对她也是当当看好,私下还差人送信请教她。”
“你看她一身清贵,容颜冠绝,难怪平阳女子不顾矜持朝她掷桂,我要是有这样······”
“这么说来她倒是低调,这滕王阁序分明就是她写的,还要署名个假的,不慕名利倒是更让人高看。”
“大抵我们都是寒门出身,这君公子可当你我之榜样啊。”
“嗯,同意······”
——
“公子可还适应?”山雪这次倒是贴切了。
“嗯,本想着会晕船,如今不晕,倒是个好。”君辞坐在榻上有些无奈和感动,这四人自刺杀后,白天都要寸步不离守着她。
“倒是你,脸色不对。”
“公子,我有点想吐。”山雪没想到晕船的竟是她自己。
山风一旁张嘴惊愕,如吞苍蝇一般,满脸不相信,“你,你,你,该不会有了吧!”
倒是山鬼朝他脑门送去一巴掌,“你干嘛打我!”
“是晕船,你们几个去船上寻些酸梅酸橘之类的东西。”她去到了杯热水,给山雪拍背等她吐完。
“漱口喝点热水。”
公子太美好而让人自惭形秽,她自是早早断了旖念的。
若不是不可能,她真想一直待在公子身边······
好在公子平时冷淡,要是时刻如此温润贴心,真是得祸害多少良家妇女!
———
君辞握着茶杯,茶气氤氲雾润了她的双眸,听见船上踏踏的脚步声,让她烦躁,静静喝茶都不行。
猛的,茶汁倾荡出来,洒在衣袍上。
船身开始晃动不停,脚步声也越发躁动。
“公子,出事了!”山雷连跑带飞的赶回来门都来不及敲。
妈的,死过一次又活过来,前脚遭遇刺杀现在是要作甚?
别被她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