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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新学校,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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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那样一个人,他的出现就可以让你满心欢喜,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你嘴角上扬。

    我有!

    我在开学前一周光荣的伤了脚,开学的时候是爸爸带我去的,爸爸一向对打麻将很有热情,在给我报完名领完课本之后被他的牌搭子叫走了。

    临走的时候掏出两块钱给我,“别乱跑,我打几圈就回来。”

    我一向是拿钱办事最勤快的,收了贿赂自然就乖乖的坐在学校大门口等着打十几圈麻将才会回来接我的爸爸。

    等得太久,我有些饿了。

    拉着一瘸一拐的腿慢悠悠的去小商店买了包方便面,还专门挑了印着我喜欢的那种图案的包装袋。

    方便面味道怎么样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蚊子很多,我的胳膊被咬了好几个包。

    报名结束的第二天是9月3号,我正式的去镇子上学了。

    希望小学里除了并校过来的,还有他前身南梁镇小学的学生,校园里很快分为了两派,原来镇小学的叫做“老生”,而我们这些并校过来的叫做“新生”。

    我小学五年仗着哥哥的势力混的很好,很大的精神都用在了接受同龄人的阿谀奉承上,尽管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什么叫做阿谀奉承。

    新学期第一周,学校的摸底考试我考砸了,前所未有的砸。

    六年级全级214个学生,我光荣的考了第199名。

    下午放学爸爸来接我的时候,我心虚的将成绩单扔到了臭水沟里。

    不过似乎这些在我爸妈看来也没有什么,他们很少过问我的成绩,每次哥哥考砸被爸爸骂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我从来没有被骂过,甚至需要家长签字的时候妈妈都会说:“去找你哥签,我字写的丑。”。

    我没有太大的学习压力,除了一个光芒万丈的哥哥经常让我很不爽之外,我的生活过得还不错。

    我在新学校里交到了一个新朋友,她叫“韩芬”,我很羡慕她,她有个姐姐在我们学校教书,她还有个弟弟在我们学校读三年级,每天她姐姐都会叫他们去教师食堂吃饭,在当时的我们看来,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她说她也很羡慕我,我从来都不用为成绩发愁,她的姐姐是教师,没次成绩出来,她若是有一点点退步,回家必然是要受到全家人连带她弟弟的问责的。

    她话不多,偶尔几句也是柔柔的声音,而我不仅话多,还嗓门特大。经常是我在一旁叽叽喳喳,她拿着语文书练习册一类的东西认真学习。

    我们很合的来,最大的共同点是我们都爱看小说,尽管那个时候图书馆里小说少的可怜。

    我一直很好奇,她课余时间都跟我窝在一起看小说,为什么她的成绩依旧那么好。

    我家里有很多哥哥的藏书,古龙的金庸的都有,我经常偷偷带去学校,跟她交换她姐姐的花火和饶雪漫。

    我们最大的爱好就是不爱回家。她跟我一样,每次放学路上,别的同学都走了,我两还在学校门口墨迹;学校门口有一条马莲河,那几年,政府要搞绿色乡镇,围着河堤种了树,盖了几个凉亭子,我们放学后经常窝在那。

    她也偶尔带我去教师食堂吃饭,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走路都带风的。

    第一学期期中考试,我的成绩有一点点起色,从199到了124,我依旧我行我素的玩着,闹着,从未将心思花在学习上。

    我们班跟我从一个学校并过来的只有六七个,除了木木的王婧婧,其余全是男生;有了韩芬之后,我对其余人一点认识的兴趣都没有,以至于到期末了,我还未将班里40个人认全,韩芬说起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在乎。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就是寒假,已经在读初三的哥哥很快就要迎来中考,寒假也只有十五天,就只能过个年,其余时间都要住在学校里,我很失落,这就导致我的寒假失去了很多乐趣。

    过年前一周,哥哥回来过年了,期末考试考了全班第一,全级第三,爸爸妈妈很高兴,给他买了一双耐克,我眼馋了好久,后来妈妈只是在赶集的时候在店里买了一双小靴子作为新年礼物补给我,我并不是很喜欢,因为它是粉色的,而我,最喜欢的是蓝色。

    大年三十那天,在我再三央求下,哥哥答应带我一起出去;说是去见一中的几个兄弟,他马上就要升一中了,提前去打个招呼。

    我很喜欢这种充满江湖气的场合,一路上拽着我哥问东问西,我哥只是告诉我,一中的势力很多,我在初中树大招风,得提前去“认门”。

    我不知道“认门”是什么意思,也没有问过,只是充当一个小尾巴,踩着粉红色的靴子,蹦蹦跳跳的。

    他们约在县城一家KTV里,到楼下的时候,哥哥又一次问我,“你确定你要跟我上去?”;

    我把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一样:“嗯嗯……”

    2008年,KTV的设施大多老旧,楼梯都是用铁皮和钢管焊接的,走在上面发出旧机器没油的声音,这是我对那天还算有印象的一点;

    还有印象的就是,哥哥要打招呼“认门”的那位齐哥,是梁生俊的表哥。

    哥哥带我进去的时候,齐哥正在倒酒,他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以为像他那样的应该是满身汗臭,牙齿微黄,头发五颜六色,可他干干净净,连烟都不抽,包厢里坐着许多人,我一眼就看到了齐哥身边的梁生俊。

    不知道光线太暗还是音乐声音太大,梁生俊好像没有认出我一样,没有给过我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过我一个笑容。

    直到哥哥介绍说,“这是我妹妹,薛毛毛。”梁生俊才给了我一个正脸,他绑起白衬衫的袖子,“你好,梁生俊”;

    齐哥也介绍自家小弟,名字我一个都没记住,只记住了有一个瘦的跟猴差不多的男生叫“元蛋”。

    对的,我的名字叫薛毛毛,一直都是薛毛毛。

    那天晚上,哥哥和齐哥相谈甚欢,他们一起合唱了许嵩的歌,齐哥手下一个小弟搬来了两箱啤酒,给我也倒了一杯,其实,我不会喝酒的。

    哥哥在那边跟齐哥玩到兴头上了,没有看到我的窘迫,我犹豫着要不要喝掉那杯酒的时候,梁生俊端了一杯橙汁换掉了那杯酒。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都不确定那杯果汁是不是给我的,我不敢喝,尽管我很想喝。

    那天玩到很晚,齐哥还让手下一个有摩托车的小弟送我们回家。

    哥哥再三表示,可以自己回,齐哥才作罢。

    夜晚的风很冷,哥哥载着我在路上狂奔,我很开心。

    寒假过完,六年级第二学期就开始了,老师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张志愿表,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志愿表。

    老师站在讲台上,喋喋不休的继续着那些重复过很多次的老生常谈,“小学最后一个学期了,下学期就该升初中了,想继续在镇子读书的就填列宁初中,想去县城读书的就填柔远初中,知道了吗?”

    我很苦恼,为此跟韩芬商量了一下午,我们都不想离家太远,而且去县城读书是要寄宿的,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两牵着手把填了列宁初中的志愿表送到了班主任办公室,然后一人买了根雪糕欢乐的回家了。

    这学期发生了一件举国哀恸的事,一样平常的下午,数学老师正在对着刚发的卷子讲题,我感觉到桌子晃了晃,以为是韩芬在后面踢我的桌子腿,边记笔记边伸出腿踢了她的桌子一脚。

    过了好几分钟,校长拿着高音大喇叭在校园里喊,“地震了,都往操场走。”

    我并不理解地震是什么,好像就只是自然课本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一样,韩芬拉着我的手去了操场。

    晚上的时候爸爸看新闻,我看到电视里那凄惨的一幕幕,我知道了,地震是个会杀人的怪物。

    从那天之后,爸爸在院子里搭起了帐篷,搬出了一张铁架子床,再三叮嘱我,“这几天就睡这里,不要回屋,知道吗!”。

    五月份的天气,北方略有些冷。

    睡帐篷一直睡到期末,期间感冒了好几场,那是我第一次生没有吃药,没有打针就可以好的病。

    六年级最后一场考试,考的还不错,成绩单下来的时候,韩芬也很为我高兴,我是全班第十,全级五十六,而韩芬依旧是全班第一,全级第二。

    暑假来的很迟,却也很长。

    整个暑假家里都在装修,把前几年盖的石窑用腻子刮了,还吊了平平的顶,睡觉的时候再也不会有沙子掉在嘴里了,我很开心,也很忙碌。

    家里四个石窑,东边头头那个是我爸妈的卧室,兼我家的客厅。

    中间靠东的那个是厨房,最里面用推拉门隔了,我平时就睡在外间。

    中间靠的那间只放了妈妈陪嫁过来的几件老家具,我记得好像有两个箱柜,一个大衣柜,平时再堆些杂物,也是我家“大米”和“小米”的卧室。

    为了区分,平日里把靠东的那间叫做“厨房窑”,把靠西那间叫做“中间窑”。

    西边头头那个石窑,是这次装修的最漂亮的,因为那是我哥的卧室。

    整修的时候,我很开心,一直关注着装修上进度,我心里有着一些期盼,可直到装修结束,我的期盼也只是期盼。

    爸妈说费钱的很,只给中间窑做了腻子,没有吊顶,我有些失落。

    我也曾表示过,想要一间自己的卧室,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住在厨房里了,我已经十二岁了,厨房里那间竹板做的折叠床也睡了好几年了,每晚翻身的时候都会发出专属的,老旧的吱吱声。

    我想要自己的卧室这件事被扼杀了,我难过了很久,那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爸妈他们待我和哥哥是不同的。

    2008年的暑假在搬砖与难过中走完,唯一让我高兴的就是,小升初的暑假,是没有暑假作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