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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穹顶之下,细雨迷蒙。雨珠倾洒在早已面目全非的荒山之中,焦黑的枯枝、崩落的山坡、粉碎的巨石,贯穿崎岖地貌的醒目深痕相互交织。这狂乱的风光已不是自然的力量可以酿就的场景,只可能是生灵的力量让此处变得千疮百孔。
“不愧是黑姬啊,我们即使布下了天罗地网也没能逮住你。”
说话的中年人双脚站立在一棵倒落古树的枝干上,他面容稀疏平常,而身上披着直拖到地的鲜红色长衫以及纯白色披肩,胸前悬挂着银色十字架。
从他的装饰上来看,中年人是一位红衣主教,也就是枢机主教。在如今,是仅有7人的枢机团中的一员,除去教皇本人外罗马公教会的最高权力者。
除去衣衫有些污损的他之外,还有十几名灰衣修士的尸体,以各类扭曲的姿态横亘在周遭,只是从外表上来看,便可以得知均是早已毙命。
“帕莱斯特里纳教区的枢机卿,如果你们这种程度的伏击就叫天罗地网,那对妾身来说还真是个有意思的笑话呢。”
异常清丽空灵的委婉声调回荡在山野间,有着乌黑秀发和漆黑礼裙的少女,优雅地提起裙子,从一块巨石上轻轻跃下。她的脸就像是以最精致的工艺所雕刻出来的那样完美,但极具情感色彩的面部更是让她完全不像寻常人偶那样死板,一身的衣裙是以最高等的绸缎制作的,裙服底部缠绕着流苏,衣裳上绣着蕾丝花纹。
她的双眸血红,如果普通人盯着那对眸子,必然会因为这份妖魅的力量而被吸引。这是吸血种的双眸,常人若是看见,必然会因为这股魔力而沉沦下去。
但对面的中年人却有足够的力量,毫无阻碍的直视着她的双眸。
“你的两个护卫和宠物,是你故意让他们与你分离的吗?”
“没有错呦,是妾身授意的。”
她信步向他走来。
“你们以为妾身真的会中了那种无比简单的计策吗?”
“现在我想想,倒也是我们疏忽了”
中年人凝思了一会儿,这样回答。
“比起其它那些没用的圣职者战斗人员,妾身还是需要夸张一声你的表现呢,基本上是合格了。毕竟你是传闻中可以媲美格里高利一世的人,一定是有些本事的。还有,你手里的这本书”
爱尔特璐琪指着男子手中以朴实封皮包起来的书籍。
“这想必也不是一般的东西吧?是哪件圣物?”
“我手里的这本书,正是圣格里高利最知名的著作,牧灵书()的原本。”
教皇格里高利一世,是罗马公教会史上最具有代表性的教皇,在他的带领下,罗马公教会抓住了时机,摆脱了被君士坦丁堡正教会控制沦为附属的危局。而且势力不断上涨,为公教会成为最强大的十字教势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他也被追捧为第四位最伟大的教廷神学家,他的地位足够与早期的三位伟大教父,哲罗姆、安布罗斯、奥古斯丁相提并论。
最重要的是,他将洗礼咏唱这一基于教义基盘上的术式所系统化,完善了训练代行者的章程,大大强化了圣堂教会的战斗力。
被誉为圣格里高利再世的男人,必然是在精英中也算出类拔萃的。
“你是个不一般的家伙,但是……”
可纵然是人类中挺拔的强者,在面对享有悠久寿命的顶尖吸血种,死徒和真祖的混血,死徒们的黑公主,姬君爱尔特璐琪时,也呈现出绝对的无力。
“也到此为止了”
漆黑的液体,犹如凭空漫出的潮汐,腐蚀着残缺不全的地面,向孤立在枝干上的中年人卷来。他已无退路,底下便是万丈深渊,面前是能将一切溶解的黑色潮汐。
没有任何犹豫,他左脚使劲踏下,将粗大的树干在一瞬间内踩断,整个人朝着深不见底的暗渊坠落。
爱尔特璐琪没有收手,而是操纵着黑潮往下泻落。
男子微微一笑,他在身躯被彻底淹没前,被一闪而逝的光芒所遮盖,随后消弭无踪。
“逃得倒是挺快”
孤身立在断崖上的黑姬,嘟囔着小嘴,有些不开心的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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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塔·萝洁安并没有在告别霍休斯后立即离开拉文纳,而是先在城郊小树林的一处废弃农屋中临时安置下来。她构建了两重魔术结界,套在外层的用于遮掩气息和制造警报,第二层结界用于防备入侵。
照旧,用魔术打理完农屋后,她就将此地改造为一个临时用的魔术工坊。根据她的意思,她需要时间来掌握银色之书的力量。
虽然银色之书对抵抗圣堂教会洗礼咏唱的力量十分有效,如果对方使用的术式是基于正统派教义的基盘上所释放出来的,那么基于阿里乌斯派教义所制做的银色之书就会解放出它最大的力量。
但是这份书卷依然是属于宗教领域内的圣物,而非可供魔术师任意取用的魔术礼装,要是两人在不加准备的情况下驱动书卷,那么无法启用是小事,要是对自己起了反效果那就是很可笑的灾难了。
所以莉塔要用魔术对银色之书的机能和触发条件进行修正,让它变成魔术师也可以使用的,专门来抵御圣堂教会代行者和异端审判官的礼装。
她在屋子里解析书卷的术式,伊萨克就在屋外的空旷地面熟悉霍休斯送给自己的手半剑‘死之昭示’。尽管对于一个魔术师来说,并没有练习近战的必要,专精于在远处释放各种高强度魔术,便足以比拟近战的效果。
喜欢近战的魔术师不是没有,但也是少数派,他们的战法和一般魔术师相比较之下并不会有多大的优势。要是近战更优秀,他们也不会是少数了。首先就是魔术师的身体素质有限,强韧度压根不可能与英灵比拟,要是学代行者专注于锻炼肉体,减少对魔术的关注,就是舍本逐末了。
不过相反的说,要是能够在保障魔术效果的前提下,在近战上也有非凡造诣,那一定是位非常优秀和难缠的魔术师。
所以伊萨克才问莉塔借阅了剑术指导书,尝试练习起这柄手半剑,在安科纳与死徒的对决中,他只不过简单的运用短剑所储蓄的魔力释放魔术而已,要是提起剑技,绝对不可能比得上那位编制出如密网般剑光一样的死徒。
在落叶飘零的空旷林地间,红光映在枯黄的落叶上,伊萨克纵剑反复挥舞,直至夕阳西下,阳光昏黄。
然而伊萨克正打算放下剑,短暂休息一会儿时,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突然跃动着光泽。
这意味着,有人触动了最外层的结界。
伊萨克想要回屋去告知莉塔。
“我已经知道了,伊萨克,没什大不了的。”
但她不知何时已经从里面出来,并斜倚在门旁。
“两只小猫,而且是最普通最无害的那种。”
“莉塔,你已经把书卷解构完了?”
“是啊”
她扬扬手中的紫色羊皮卷。
“然后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把那两只可怜的小猫清理一下,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亨特小心翼翼地举起短弓,四下张望。他的同伴弗雷格手里提着一把猎刀,跟在自己的后面。他们两个都是猎人,而且向来是不害怕惩罚,甚至敢在教会或是领主的森林中偷猎。他们有好几次被护林员发现,但无一例外的,都被他们当即格杀。
草丛中窜出一只野兔,看着两人,就吓得往反方向逃开。亨特立即弯弓搭箭,对准野兔的背脊射去。
箭偏移了一点点,只是划开了野兔的后腿,但他没有再射出第二箭。弗雷格向来不会放过步履蹒跚的猎物,他飞奔过去,举起猎刀一把刺进野兔的身躯,染血的刀刃从腹部钻出。
“今天收成应该会不错”
弗雷格满意地抓起野兔尸体,随手丢进腰间的布袋中。
“再看看吧,应该还会有猎物”
亨特又搭上一支箭矢,极目遥望。
灌木丛中又传来了响动,引得亨特将弓矢对准了声音的来源,随着越来越清晰的声响,亨特便愈发集中精力,随时准备射出致命一箭。
里面的东西钻了出来,同时他也拉响了弓弦。
但箭矢所瞄准的并非活物,而是好几根树藤。
它们疾速飞出,擦着射出的飞矢缠绕到亨特的腰上,然后狠狠的禁锢着他。向内收拢的树藤压迫着亨特的身体,使得他呼吸越来越急促,疼痛感逐渐加深。
弗雷格用猎刀切断了一根树藤,但随即又被五根更为结实的所缠上。树藤将他们各自甩到一颗树上,然后自颈到腿都彻彻底底的束缚起来。
“原来只不过是两个偷猎者”
伊萨克提着剑将拦路的树枝切断,出现在他们眼前。
“天呐,是巫师,该死”
两人奋力挣脱藤蔓的束缚,但除去加深手部的痛楚,完全是无用功。
“(活化)”
他们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只能感受到颈部的藤蔓收缩着,从接近窒息的状态中贪婪的呼吸着每一口空气,直到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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