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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着洁白绒衣,伊萨克独自站立在塔台之顶,身周凉风低吟,寒意阵阵。望向泛红的东方,长庚已然升起,温润的晶莹晨光似柔水般缓缓拨散。他用刚清洗过的双手略微拉整着微卷的金发,眨了眨还保留着部分倦意的双眸。
凯希琳夫人在昨日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在饮食洗漱之后便沉沉睡去,清除了一身疲累的伊萨克在黎明前就起了床,穿戴完毕后便登上了高塔眺望着日出之景。
至于帕特丽夏小姐,也就是莉塔,还留恋在梦乡当中。
而她为什么会认识凯希琳伯爵夫人,昨天她已经解释过了。
莉塔为了躲避追杀,便隐入这片崎岖群山之中,她化名为帕特丽夏,谎称自己是来自下洛林的女贵族,便寄宿到凯希琳的城堡中。她是位善良的夫人,为莉塔提供了住所与食物,让她安全的躲避在城堡中。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凯希琳的丈夫在伊斯特拉半岛上与马扎尔游牧的战斗中身亡,当时她唯一的女儿才刚出生。万幸的是,在这个死亡率无比高昂的时代,她的女儿依然是保住了。
那个小家伙今年才9岁,虽然可以看出是美人胚子,但伊萨克既不是萝莉控而且对这种还属于幼女的更是完全无感,况且昨天只是草草见了一面而已。
不过这位夫人倒不是普通的贵族那么简单,她也是位魔术师。但论起水平来,也只能说是三流,本身资质平平,加上她还有其它天赋更优越的兄弟姐妹,自然也没能继承魔术刻印,便放弃了魔术师的生活,安安心心的嫁到施瓦本,当起了伯爵夫人。但她也是个勇敢的女人,在追击莉塔的死徒找上门来时,莉塔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而她依然无偿的提高支持,发动了城堡里的机关,配合莉塔歼灭了所有追兵,连个报信的都没逃出去。
这是一位值得信任的伙伴。
伊萨克在听完莉塔所讲述的事情之后,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们来到这里当然不仅仅是做客而已,莉塔是来请求协助,一方面教廷的追兵在后,而另一方面她的敌人就在苏黎世城中。
此刻尚未形成瑞士这个概念,这片领地有许多不同的部分所组成,汝拉山脉以东的勃艮第、阿勒曼尼亚公国以及阿尔卑斯山以南的诸谷地。之前较大的定居点仅有几个主教区,而后才涌现出一座座城堡和城市。发源于布赖斯高的策灵根家族在此刻是瑞士最强大的贵族,因为他们已经占有了阿勒河以西的大量土地,加上在瑞士东部的图尔高等领土。
他们要猎杀的第二个目标,就是科特·策灵根,他是策灵根主支的远亲,同时也是一位死徒。他为克蒂耶效忠,为人高傲刻薄。他主管着苏黎世的防务,但向来只将工作交给副手,自己就蜗居在家中,在外人看来神秘诡异。
但如果知道他的死徒身份,也就不足为奇了。
“大哥哥,你也在看日出吗?”
伊萨克回头看去,发现穿着棉衣的女孩大跨步着走上石阶,澄净的水灵眼瞳眨动着,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不过这种年龄的孩子,也不可能会有多大的心机,她便是凯希琳夫人的女儿塞罗娜。
他蹲下来抚摸着她那一头铂金色秀发。
“没错啊,你这么早出来,也是想看日出吗?”
“嗯”
她点点头,然后望向已然自地平线彼端升起的日轮,艳丽阳光编织成线,映射到城堡的灰白石壁上,缕缕光斑亦在两人面孔上浮现。
静静等待着塞罗娜欣赏完日出之后,他就拉着还不愿离开的她从高塔上下去,回到客厅中。伊萨克点燃了火炉,暖意开始弥漫,冷风褪去了不少。
“现在离吃早餐还早呢,大哥哥,你会不会讲故事或者唱一些诗歌?”
无奈的看着塞罗娜,自己又不是吟游诗人,她却向自己提出这种要求,如果凯希琳夫人在这里,肯定会斥责她失礼的。
“这个……我没有经验啊”
“不行吗?”
塞罗娜有些失望的耸拉着脑袋,小腿晃来晃去。
“如果你真的会一些,就唱一段,我们难道会笑话你吗?”
在门框的另一边,莉塔套着一件简单的袍子也走了过来,而且她也和塞罗娜一起怂恿自己表演。
“那好吧。先说一句,我会的诗歌很少,唱功不精”
“无所谓啦,放心唱”
伊萨克凝神静息,然后以哀沉的声音吟唱。
“玉楼歌吹今夜消弭,
君王的炉膛冰冷沉寂;
没有甘甜美酒,没有华灯烛影,
没有绕梁雅音,没有欢歌笑语。
破碎的长弓在地,
从此自由如风远去;
流浪之人从门口迎面而来,
门槛石阶上尽是诗人的血迹。
我亦如此,受伤颇深,
我的同胞前辈已逝;
还有,在我灵魂归入黑暗,走向沉睡之前,
风啊!请记住恶人又一次的骄傲之词!
记住在他的战场之上,
在夕阳的余晖之中,
他逐一清点着被他杀死的高贵灵魂,
要对他说:撒克逊人,我并不认为你大获全胜。
你虽然砍下了勇士的头颅,
也束缚了诗人自由的双手;
但是入梦的人啊!那为数不多的死者,
正是这片高山大地的精神寄托!
想想这会是你吗,因为长歌之声已经中止,
长歌之魂已然飘扬远去?
想想这会是你吗,让筵席圆满结束,
在赤红的火炉旁黯然凄苦?
不是!这有我们的错误,也有我们的血统!
我们将让其纯洁而又自由;
即使有短暂沉默,声响也会汨汨流出,
经过世世代代,他们依然会涌进我们的欢悦!”
歌毕,伊萨克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哑,就喝了几口盛在杯中的清水。当凉水冲刷进喉后,他便感觉舒服了不少,然后才看向直视着自己的莉塔和塞罗娜。
“我唱的很难听?”
虽然他完全没有歌唱天赋,但至少不会唱的五音不全,还是能爬上标准线的。
“没有这回事,唱的很好,比我想象当中的要好。”
莉塔笑盈盈地说着。
伊萨克不想了解她原本猜测的水准是什么级别,但总算没有出洋相。
“很有趣的诗歌呢,大哥哥,这是什么故事?我可是从来都没听说过”
你要是听说过才见鬼了,伊萨克暗暗想着。
这首歌名为诗人的临死预言,背景是13世纪的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一世讨伐威尔士,攻上斯诺登山,随后杀死了威尔士山民的统治者卢埃林王子。并且为消灭威尔士人的抵抗意识,爱德华一世下令屠杀了威尔士的所有诗人,以此事而写的挽歌。
况且诗歌的作者菲丽西亚·赫门兹是19世纪初期的英国才女,一度和拜伦相提并论的女诗人。而现在征服者威廉尚未踏上阿尔比昂(不列颠古称),哪可能会去屠杀威尔士人呢?
“这是来自不列颠威尔士的诗歌,在歌唱惨遭麦西亚国王镇压但依旧没有屈服的威尔士诗人的故事。”
随手胡编了个来由,让已经在被‘无骨者’伊瓦尔带领的维京人入侵之中一蹶不振的麦西亚背了个锅之后,塞罗娜也不再追问更多细节了。
“我倒是没想到,大哥哥你吟诵诗歌的水平也不错呢,而且人长得也很好看,塞罗娜觉得你非常厉害呢。”
这句话只不过是一个9岁女孩不经过任何思考就随口而出的天真之语,但伊萨克听起来就觉得有些怪异。
“你对年幼的贵族少女似乎很有吸引力?”
莉塔便借此挪揄着伊萨克,她的素手还绕到自己的腰部,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害得伊萨克只能死死憋着不变色。
“这是哪儿的话?一句无心之言,有必要这样吗?”
在短暂的嬉闹后,伊萨克和莉塔很快就恢复了正经,先是打发塞罗娜去餐厅吃早饭,然后各自找了张椅子,隔着一张地毯的距离开始商讨之后的事情。
对于如何诱杀科特·策灵根,凯希琳夫人早已和莉塔商量好对策,科特也是个沉迷于芬芳血液的死徒,他有过去其它贵妇城堡做客时吸血的前科,事后都被他以记忆抹消掩盖了。这次凯希琳夫人会对他发出邀请,然后在他夜间偷偷吸血时发难,就地解决,之后钉上十字架送回苏黎世,让全城人目睹他在阳光下化为灰烬。
“夫人真是敢冒险,她就不怕我们失手害得自己女儿惨遭毒手吗?”
伊萨克钦佩起她敢于为朋友冒险的心态。
“因为我信任你们的实力,以前帕特丽夏从来就没有让我失望过,特别讨我喜欢。我觉得伊萨克先生一定也能让我女儿平安度过这个夜晚不是吗?再说如果除掉了这个就离我城堡不远的死徒,那么我之后也就可以舒心了。”
凯希琳夫人穿戴着礼裙华饰自楼上缓缓走下,她温和的对伊萨克的疑问报以回应。莉塔和伊萨克先后离座致意,但她也示意不需要那么多礼节。
“我们先去吃早餐吧,这些事情以后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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