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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锦坐在车里,感觉父亲明显放松了许多。马车不像来的时候那么急,因为夏大人特意叮嘱车走慢一点。已是临近宵禁时间,路上行人车马愈发稀少,马蹄轻踏,小道上一阵回声。成锦看着窗外,月儿挂在天上,旁边点缀着几颗星星。夜里清风徐徐,父亲让她把窗帘发下,避免着凉。马车轻晃,成锦都觉得有些困了。快到家门口大概一百步左右的距离,夏大人喊忍冬停下,看四周无人,便笑问两个孩子:“你们要不要下车,我陪你们来玩逐月令?”
成锦立马来了精神:“什么逐月令?”她瞅了哥哥一眼,哥哥也是眼睛亮了起来。
“逐月令,就是轮流说一个带月的的诗句或者词语,诗句和词语不许相同,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要轮流抢着说,后一个人都说了,前一个人还未应声,那就只能等下一轮重新开始。落在最后面的人要受惩罚。为父念诗,你们说词,为父不占你们便宜,你们说可好?”夏大人停顿了下,对着车外忍冬喊道:“忍冬,你也一起。我刚好看看让你看的书都看了没有?”
窗外人听到这,有些扭捏,闷闷地应了一声。
“那父亲,我们的惩罚是什么呀?”成锦追问。
“你们是抄写幼学琼林五遍,忍冬是本月交给我诗词文章十篇。那至于为父,为父定然是输不了的,就不定惩罚了。”
“哈,父亲,这可不行,哥哥你说,要罚父亲什么呢?”
成柏眼睛骨碌碌转了下:“罚父亲在本月陪我们还有忍冬哥哥还有祖母还有母亲到兴安楼吃一顿。”
“好,还是哥哥聪明。”
几人下了马车,成锦拉了忍冬过来。
“那我们开始,我最小,我第一个,哥哥第二,忍冬哥哥第三,父亲最后,然后又轮我。”
“好,那就锦儿先开始!”
“星月交辉!”成锦喊,往前跳了一步。
“月明风清!”成柏依次。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忍冬上前一步。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大人也上前一步。
“父亲,你这首诗太简单了。我都会呢。”成锦喊道:“风花雪月。”
四人陆续接了下去。
渐渐的,大概还有四十步距离。成锦感到自己没有词语了,她悄声对哥哥说:“哥哥,我不知道了,你告诉我几个吧!”
哥哥嘿嘿一笑,大声喊道:“妹妹没词啦,月落乌啼!”
忍冬偷笑,接上:“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也向前一步。
父亲更是乐不可支:“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成锦,为父也要向前一步了。”
几人如同商量好了一样,将成锦晾在一边,词语、诗句接得不亦乐乎,只留成锦一个人着急,越急越是想不出来,留在原地直跺脚。看到成锦着急,三人更是乐开了花,接龙愈发流畅,连给成锦插话的空当都没有。
不一会,哥哥、父亲、忍冬都已到了门口,哥哥先进去,又探出了头,大声笑道:“笨妹妹,要抄幼学琼林的呢!”忍冬也进去了,回头补充道:“小姐记得是五遍,可不敢忘记了。”父亲更加过分,父亲笑得合不拢嘴,又强调了下:“记得,笔迹一定工整,否则为父可是不认,会打发回去让你重抄。”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门。
成锦气鼓鼓地跟上进家,她很郁闷,这到底这是玩逐月令还是在玩她。可是,除了生气,心底还是有一些开心。这是自打开年以来,父亲陪着自己和哥哥的第一次玩耍呢。
她抬头看了看月亮,月亮婆婆,您终于听到我的祈祷了,是您悄悄告诉父亲了吧。如果你还能听到我的祈祷的话,那就拜托婆婆再告诉父亲,虽然父亲很凶,很忙,有时还会罚我,可是我和哥哥是最最敬重父亲的。如果婆婆你还能满足我的愿望的话,那请你让父亲的眉头松一点,我只想让父亲一直像今天这么快乐。
全天下,我和哥哥最爱父亲了。
自从上次拜见王府后,王爷和夏大人并未有过多来往。反倒是隔了段时间,王妃备了礼物过来拜会,祖母和夏夫人倍感荣幸,好好招待了一通。席间王妃提到,学堂离自己家较近,三个孩子玩得比较好,夫子申时放课在之后,可来王府呆一阵,等到大约酉时便派人送两个孩子回去。老太太和夏夫人有所疑虑,觉得打扰了王妃与王爷。王妃解释道,一则是府内新请了画师,教小王爷作画,三人学习总归更有进步一些;二则成柏性稳,小王爷性急,也希望能互相学习;三则府内有公里出来的老宫女做管事婆子,可以教教成锦。
“老夫人和嫂夫人莫要客套,也不要觉得打扰。王爷和夏大人交好,自然回把成柏成锦当作自己孩子的。而且说到底,也是我们有求于你们。成柏确实是个好性子,虽然比我家珏儿小一岁,可是性子真真是无可挑剔的。我也是希望成柏可以过去,多多影响下我家孩子呢。”
夏夫人不好回话,便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笑道:“既受王妃娘娘如此厚爱,也是成柏成锦福气。那我们也就不加推辞了,听从王妃安排。也请小王爷往后可以多来家里坐坐,家里虽不富贵,但是仙慧也就是我这儿媳可有一手好手艺,管让小王爷尝尝鲜。”
王妃亦不推辞。几个妇人相谈甚欢,十分投机。临了送王妃出门,夏夫人按祖母叮嘱,特意备了一大包礼物,派人拿到车前,王妃赶忙推让。夏夫人给王妃行礼:“王妃娘娘,饶是大人和王爷关系再好,也是不能占便宜的。备了薄礼,权当王府家帮忙培育孩儿谢礼,可没有白吃白拿的规矩的。王妃若是推辞,我便不能安心让两个孩子到府上打扰了。”
听到夏夫人如此说,王妃也便不再坚持,随身丫头差人将礼物收下,扶王妃上了马车。夏夫人站在门口,目送着马车渐渐离开,很奇异地,心里有些不舒服,总觉得像被别人抢了孩子似的。回去也未同老太太讲,但是多念叨了几句儿大不中留,就被老太太发现了她的心思,将她一顿嘲笑:“你这傻姑娘,天天想些什么?孩子们不过是去多学些知识,长些见识罢了。也就一个时辰,瞧瞧你纠结的样子。难不成你还希望他们两还是小婴儿模样?你看看你,为人母亲,心眼里能装下一根针不?”夏夫人一想也是,只觉得不好意思,便不再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