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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被掩盖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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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云苏和王虎讲过,飞机能在天上飞,是依靠燃烧大量航空煤油产生的动力。王虎此时显然是理解错了这个“燃烧”情景。

    方云苏没有心情向王虎解释,他同样震惊于录像中的情景。

    那“火球”顺着暴雪飞掠的方向,直直砸在了车子前方不远处的雪地里。

    “轰”的一声,“火球”完全炸开。又是“铛”的一声,似乎一个碎片砸中了这辆车的风挡玻璃。那碎片的速度太快,在录像里也只是一闪而过。

    方云苏抬头仔细检查已经擦干净的风挡玻璃,果然在驾驶座上方找到一个细小的刮痕。这要换做寻常车,驾驶员恐怕在那一刻就已经没了。

    近处看到这驾着火的飞机坠落,方云苏估摸着,这应当是古时的小型商务飞机。而王虎也明白了,这种情况绝不是飞机正常降落的情况……

    录像里,车子在暴风雪中又挣扎前行一阵,终于找到了一个“洞口”。它驶进了“洞口”,正是这里的停车场。

    车子停在了王虎找到它的角落,第二段录像也就结束了。

    方云苏感到奇怪,按理说车子停在他们找到的位置后,不该再有第三段录像了才对。

    正在思索之际,众人又开始催促起来。

    打开第三段录像,只有不到十分钟,这一次,方云苏不打算快放了。

    录像里,那名驾驶员走到车前,时间显示离第二段录像已过去三天。

    众人从录像里看清了驾驶员的相貌,这位中年大叔面容刚毅,站姿挺拔。他看向汽车,仿佛是看向了自己的亲人,绝望的脸上浮现出了无限深情。

    他开口讲话了,声音洪亮,充满磁性。

    “豆豆,爸爸来找你了。你一定要相信爸爸……爸爸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你和妈妈……”

    刚说完一句话,这魁梧男儿就哽咽了,他蹲到了地上,双臂抱膝,把头埋了进去,似乎是在哭泣。

    众人看到这一幕,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心里都有些不好受。

    好一会儿,驾驶员大叔才又站了起来,他眼眶湿红,脸上浮现出一丝悔恨,“溪子,你是对的!飞船只有亚光速!他们一直都知道!他们骗了所有人!”

    这句话没惊着部落众人,却把方云苏惊得尖叫。

    “亚光速!!!”方云苏对古时科技水平的认知陡然被颠覆。

    亚光速,那可是介于0.9倍光速到1倍光速之间的速度,古人有能力造出这样的飞船?为什么部落古书里从未提到过?这到底是什么飞船?

    “云苏,你为什么……”

    “别说话!继续听!”

    录像里的大叔似乎锤了一拳引擎盖,然后又退回到了画面里。

    “当初真该听你的,留在基地避难所。但是,你知道的,我是一名军人,军令大于天,就算我那时知道真相,我也会前往‘明灯岛’的。

    ‘三战’毁了所有地面通讯设施,唯一能用的卫星通讯系统也全都被‘世科院’给控制着,我在明灯岛没有权限使用通讯卫星联系你们。

    当初,上级告诉我,去往明灯岛是进行更换飞船动力系统工作,并有资格第一批登船,但不得携带家属。

    我还记得临走时,你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为此,我们还吵了一架。但是,溪子,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没有想过要抛下你们!绝没有……”

    录像里的大叔紧握双拳,沉默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着:“飞船已经飞走了,在它完工的那一天就飞走了……这一年来,其实我们一直组装的都是祖雯的‘湮灭引擎’。那女人好狠,好残酷……是她带来了‘三战’,让地球陷入了绝境;也是她给了我们希望,又让我们失望。”

    大叔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他口中那个名为“祖雯”的女子似乎是什么洪水猛兽,竟让这名铁骨铮铮的汉子感到恐惧。

    “三战”,“湮灭引擎”,“明灯岛”,“世科院”这些词语,方云苏从未在古书里见到过。

    难道是那传承古书的方离,刻意掩盖了这段历史?

    大叔整理好情绪后,又说道:“飞船快要组装完成时,世界各地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赶来了明灯岛,他们都是这个世上的知名人士,科学家、政客、明星、富豪、艺术家、运动员……等到飞船组装完成时,世科院公布了真相。这是一艘有去无回的飞船,飞船的能源只能够进行一次加速和一次减速,第一批登船的人也将是最后一批登船的人。那些赶来的名人们都知道真相,只有我们这些没日没夜工作的人被蒙在鼓里。”

    说到这里,大叔终于笑了笑,这笑容像是自嘲,又夹杂着些许庆幸。

    “溪子,你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大陆的吗?当时,一共超过三十万人上了船,只有极少数和我一样的工人不愿登船。祖雯告诉我们说,就算不登船,留在明灯岛上才是最安全的,地球很快将会冻结,只有赤道线附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在明灯岛上的每一日,我都牵挂着你们,哪怕地球只剩一天,我也要见到你们。飞船飞走了,我们这些留下的人们都想要回家。明灯岛上有着人类文明最顶尖的科技造物,但是,气候已经变得恶劣,海面上只有破冰船能够自由前行,天空中只有‘歼星战机’还能够展翅翱翔。

    我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驾驶战机,它还是世上最先进的战机。在一位机械工程师的帮助下,我从航母上起飞了歼星战机。那名工程师不敢驾驶战机回家,他告诉我说,战机的燃料不足以从明灯岛飞跃海洋,他让我控制好时速,节省燃油,或许能够迫降在海岸线上。

    我也不想乘坐破冰船,它实在太慢了,我怕赶到家里时,地球已经……

    在歼星战机上,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超音速,也正如那人所说,快抵达海岸线时,战机燃油耗尽。我没有信心迫降战机,那实在是太难了,我怕机毁人亡,不留全尸。我弹射跳伞,以为会葬身冰冷的大海。谁知,上天眷顾我,海岸线已经逐渐结冰,我刚好落在了冰层上。

    冰上行走半日,我到了辽港,那里有着许多被遗弃的汽车。我启动了一辆汽车,却只能开到离基地50公里远的地方。还好基地离辽港不远,不然,我恐怕要跑死在路上了。

    回到基地后,那里只有老吴他们的中队还在值守。老吴告诉我说,你们一个月前就已经被安排乘车前往南大岛了,我猜测,上面一定是知道真相,提前安排了你们迁移,我得感谢我的组织。

    我告诉了老吴真相,老吴他们却不肯和我一起走。他说,这个月归他们中队值岗……”

    说到这里,大叔终于止不住留下了眼泪,他仰头看向上方,不想让眼泪再留下来。

    好一会儿,大叔才缓过劲来。

    “老吴给了我一辆车间新制造的野战车,让我去找你们。我一路开到了北山市,却再也无法前行了。我从卫星地图上看到,地球这几日的恶化速度非常快,我只睡了一觉,北山以北就全都被冰封了。

    在星河机场待了几日,想着等暴风雪小些了再出发。可是,避难所的卫星广播里播报,一周后还会有一场更大的暴风雪自西向东席卷整个大陆,届时,万物将被冰层覆盖。

    我不能再等了,我得赶快找到你们。北山市距南大岛只有一千多公里,我急行二十天就能赶到。”

    大叔深情望向汽车镜头:“豆豆,不用为爸爸担心。别忘了,爸爸是一名军人,什么艰苦环境都遇见过,这点风雪根本不算什么。噢,对了,溪子,你们那边应该很暖和吧?之前你一直说想去南大岛度假,我都没有时间。现在,我终于忙完了工作啦!我一定会来陪你们的,一定会……”

    说完,大叔走出画面,打开了车门。车辆熄火,最后一段录像也结束了。

    部落众人看完录像,久久不能言语。他们不清楚录像里诉说着什么,但他们知道这里到大岛的距离有多远,路途有多艰辛。即便是王虎,也不可能二十日跑回大岛,更何况那时还有暴风雪,路上还需要食物和水。

    这段录像更像是在临终告别,向他那一年未见的老婆孩子告别……

    “呜、呜、呜……”丫丫放声大哭起来,“我好难过啊,叔叔他走到大岛没有啊?”

    丫丫的母亲连忙安慰道,“丫丫不哭,叔叔早就回到大岛了。”

    “妈妈,我想我爸爸了……我们这次能找到爸爸吗?”

    丫丫的父亲在三年前被触手给吞掉了,丫丫的母亲一直骗她说,她的爸爸是在外面迷路了。这一次部落迁徙,丫丫的母亲又骗她说,她们这是出来找爸爸的。

    刘长老心里沉甸甸的,他也安慰众人说道:“此人或许就是我们的先人,这辆车是先人留给我们的礼物。”

    “嗯!”

    众人都用力的点点头,十分赞同刘长老的说法。

    方云苏脑海里思考的更多。古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地球为什么会被冻结?古人真有能够达到亚光速的飞船吗?

    ……

    傍晚,夕阳的余晖洒满古老的城市。一辆皮卡上或坐着、或站着、或挂着二十余人,缓缓行驶在破旧的大路上。

    微风拂过每个人的脸庞,丫丫的心情变好了起来,她庆幸自己是一个部落人,庆幸自己没有出生在那个暴风雪肆掠的年代。

    她站在货箱里,迎着傍晚的风,大声歌唱着部落里的童谣:

    部落的人儿啊,幸运的人儿

    就算冰雪覆盖大地,阳光依然能够照耀这里

    部落的人儿啊,强壮的人儿

    就算庄家枯萎生病,野草也能够供我们成长

    部落的人儿啊,坚强的人儿

    就算恶人屠戮百姓,英雄也会带我走出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