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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答题拍卖会（3）——需不需要英雄救美
雪凝没有多想，解释道：“恒星的颜色是和黑体辐射的温度与对应的光谱分布有关的。恒星光谱虽然是从红光到紫光的连续光谱，但当各种颜色的单色光混合在一起时，呈现出的混合光只能在特定的轨迹上。绿色虽也在恒星的光谱之内，但由于它并不在特定轨迹上，所以恒星不可能呈现出绿色。”①
全班同学，包括达达玛老师，都茫然地看着她。达达玛老师的茫然里还透着一些惊讶。
“关于宇宙中没有绿色的恒星，”达达玛老师睁大眼睛，“这是一个存在了几个世纪的著名天文猜想啊，可一直没有人能给出证明。你刚才讲的，是证明的思路吗？”
雪凝下巴落下来，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达达玛老师看着她：“我们的魔法师们只是在天文观测时发现‘没有绿色恒星’这个现象，从而提出这个猜想，但从理论上证明它一直没有人做到。甘同学，你刚才讲的是你们东方最新的天文学研究成果吗？”
“……”
“可是为什么没有在《魔法界》杂志上刊登论文？这可是石破天惊的研究成果啊！你刚才讲的几个术语我都没有听说过。‘黑体辐射’是什么？”
“是……是一个自然科学的概念。”
“科学？那不是一种迷信吗？”
“……”雪凝无语泪千行：是啊，这里是魔法宇宙，一个魔法的地位等于科学，而科学的地位等于迷信的地方。
“不过你刚才讲的那段论证，我感觉背后大有文章。”达达玛老师若有所思，微微走神，“……这属于天文学的领域了。你有兴趣选修天文学课吗？我建议你一定要选修一下，斐迪南德老师的课程选拔考试虽然上学期就举行过了，不过我会向他推荐你，给你补试天文课的机会。”
全班的同学都惊叹地望着她。瑞雅小声告诉雪凝：“天文学号称我校‘最难进的选修课堂’，我们前面连续四届的学长都因为选课考试及格的人太少，凑不够开课的人数，没开得成班。直到阿克米升到四年级，他为了选修天文课，帮一大堆子人补习，最后总算连他自己有5个人考取，那课才勉强开得起来。还亏得是帕特莲娜校长亲自出面，才请来了有本事教授这门课的老师。据说斐迪南德老师是全世界最厉害的星芒大法师之一，法力深不可测，曾经以行星的力量为后盾，一人单扛龙族的进攻，逼得世居西岛北境几世纪的恶龙败走约赛因的荒岛，从此不敢再踏足西岛一步。”
这话令雪凝想起穿越到阿克米5岁那年时路途中的所见所闻：“我听说过，现在西岛的北境没有龙了？西岛北境的龙，竟然全是被一个人打败的？”
“是啊，斐迪南德老师是传说级的！唉，我也想上天文学课哩。”瑞雅双手捧下巴，一脸向往，“可惜实在是太难太难考了！你要是选修上了，请一定帮我要个斐迪南德老师的签名哦！”
雪凝的脑袋里乱哄哄的，她可不想在一个只有5个人的小班课里跟阿克米当同学！不过，既然选课考试那么难，她反正也是考不进去的吧。说起来，魔法世界的天文学课教什么内容？达达玛老师刚才的话无疑引动了她的好奇心。
讲台上，达达玛老师的答题拍卖会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贝斯陆同学给出的答案是‘土星陨石’，还有其他同学有不同的答案吗？土星陨石第一次——土星陨石第二次——”
雪凝听到杰西卡偷笑：“奈菲，我觉得曼兹纯粹是为救你，才说了这么乱七八糟的答案。土星陨石？亏他脑洞得出来！”
“这有什么？”奈菲说，“上回他还说维京捕蝇草是带面纱的莴苣呢。”
纷纷扰扰的人声里，雪凝感到奇怪：阿克米在这个班上，他为什么不参加抢答？
才这么疑惑着，便听到达达玛老师将洪亮的嗓门又提高了几分贝：“阿克米？阿克米你睡着没有？对这一题的答案有没有不同的看法？躲在灌木丛后面指望我看不到你？安尼斯托·宁古斯塔夫同学，帮我瞅瞅阿克米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呐？”
坐在阿克米左前方（也是坐在曼兹旁边）的那个冷金头发编成辫子、耳朵上有耳洞的少年领命转身，朝灌木丛后方探了探头，立刻回报：
“报告老师，阿克米是睁着眼的。他说曼兹不是‘美’，他不想救。”
全班喷笑。
这少年颇有特点的清脆嗓音令雪凝一下子认了出来：这也是上午和曼兹他们去找阿克米的人之一！
便见灌木丛后面伸出一只白晳的手，把安尼斯托拍到一边。阿克米用行动表明他根本没讲那句涮曼兹的话，这位叫安尼斯托·宁古斯塔夫的金发少年显然是信口开河。
雪凝有点惊奇课堂上这欢乐连连的活跃气氛。显然，达达玛老师是有能力控场的，每当他需要班级安静的时候，没有人会多讲一句话。但更多的时候，达达玛老师似乎乐意让学生放松个性，比如现在，他装作没瞧见阿克米刚才的反应，干脆顺着安尼斯托的话说道：
“那看来阿克米只有遇到‘美’才肯救了。怎么样，哪位女同学有其他答案？尽管讲，反正错了最后有阿克米救场。”
雪凝不晓得灌木后面的阿克米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就她眼前瞧得见的地方，大家都乐疯了。男生捶桌起哄，女生们你推我我推你，用手捂着嘴吃吃地笑，然而也没人再举手给出什么新的答案。达达玛老师等了一会，目光转向了教室左边第一排：
“甘同学，你呢？有不同的见解吗？”
雪凝瞅旁边的瑞雅，瑞雅也在瞅她。不光瑞雅，全班同学都转过来瞅她——这个对大家来说有点新鲜、有点神秘、几分钟前刚用谁也听不懂的天文学知识令动物学老师另眼相看的来自东方的转学生。
雪凝从座位上站起来，脑子里的小齿轮掉了一地，思考着要怎么回答达达玛老师的点名提问。随便编个答案？可达达玛老师言明，最后一个讲错的人是要面临惩罚的。再说阿克米还没有回答，讲错之后被阿克米用正确的答案救？……雪凝一阵反胃。
“我猜，这是一只蛋。”她说。
笑声从几个角落响起。
“一只两层楼高的蛋？”窃窃私语。
“史前恐龙蛋化石也没有这么大吧！”难以置信。
“今天的答题拍卖会，回答的都是段子手吗。”优雅调侃。
“蛋？”达达玛老师反问，“什么的蛋？”
“龙蛋。”
笑声从教室里褪去，开始有人面面相觑。龙是西方魔法界最特殊的生物之一，它们是传说中最强的魔法生物，却又世代和人类为敌。西方人可说是既害怕龙，又敬畏龙。至于龙蛋是什么模样？普通学生不可能见过。大家纷纷回忆教科书上的插图和文学里的描写。龙蛋，有这么大的吗？从来没听说呀。
“哦？什么龙的蛋有这么大个？”达达玛老师继续问。
“只有一种：土龙——传说中的山川地脉之龙。”
达达玛老师没有再问下去。他盯着雪凝，眼中有什么东西闪烁着。
“我们有了一个新答案：土龙蛋。”达达玛老师宣布。这一回，他没有立刻抓起拍卖之锤数次数，而是将头转向教室后方：“阿克米，你要英雄救美吗？”
“不需要。”阿克米淡淡的、没有波澜的声音从教室后方响起，“我的答案和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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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关于宇宙里没有绿色的恒星：雪凝解释得比较简洁，回避了更为术语化的自然科学概念，但还是把魔法宇宙里的人弄懵圈了。她如果展开，更为完整的解释是：
恒星的颜色与黑体辐射的温度及对应的光谱分布有关。根据普朗克定律，可计算出对应于某一温度的黑体的光谱分布。而依据光谱分布，用色度学公式，可以计算出该温度下黑体发光的三刺激值及色品坐标，在色品图上得到一个对应点。不同温度的黑体可以计算出不同的色品坐标，将这些对应点标注在色品图上，连接成的那一条弧形轨迹，被称为“普朗克轨迹”或“黑体轨迹”。
恒星的光谱本身，是从红光到紫光的连续光谱，但是，当各种颜色的单色光混合在一起时，呈现出的混合光，只能在上述普朗克轨迹上。从而恒星的颜色实际呈现为：4000度以下的恒星，为红色；温度在5000度－7000度，呈橙色到黄色；温度在1万度左右时，为白色；温度超过1.5万度时，会逐渐成为蓝色。再往后，即使恒星的温度再高，也只是蓝色加深，而不会呈现出其他颜色（熟悉天文学、恒星聚变反应的小伙伴是不是很眼熟这些恒星颜色？红巨星、蓝巨星、黄恒星、白矮星……这些眼熟的概念。咱们的太阳是一颗体积质量中等的黄恒星）。
因此，虽然绿色也在恒星的光谱之中，但由于这种颜色的光不在普朗克轨迹上，所以恒星不可能呈现出绿色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