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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满庭堆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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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芷衣没达到目的,内心有些羞意,她拿出手帕掩面。可还露出一双眼睛,悲伤地望着燕临,泪流不止。

    燕临被她哭的没办法,好声好气去安慰她。只不准她再如此行事,他赌咒发誓说自己会没事,让沈芷衣放宽心。

    沈芷衣怕太后察觉,不敢在外头待太久。燕临又是拉钩又是发誓,这才哄得沈芷衣离开。

    燕临将他的披风披到她身上,等沈芷衣上了马车离开。

    他又回来坐软榻上。沈芷衣留下一室馨香,连他的衣襟都沾染了不少。

    他仰头倒在软榻上,内心一片空茫。

    沈芷衣的情意,她的眼泪,拥抱和亲吻。这一切来的太快,让他都不知如何反应。

    燕临素来洁身自好,是以沈芷衣穿着抹胸靠过来,尽管她婀娜的身姿和香肌的温度让他心头战栗,他亦能强忍身体上的悸动。

    他清楚知道在燕家如此境地,沈芷衣还能不顾自身,拼命想护着他。他就更不能害了她。

    燕临想起两人从小在宫中打闹的时光。沈芷衣小时候不讨喜,阴郁古怪,大家笑她就冷笑,大家伤心她阴阳怪气。做多了说别人假惺惺,做少了她又不痛快,十分难哄。

    可他从不管她开心还是伤心,有啥说哈,还作弄她好多次。居然意外投了她的眼,她老爱跟着他玩。

    他却不喜欢被她跟着,故意气她,惹哭了她好多回,她又主动和好。

    有次他比较过分,她气了好久,后来他送玩具给她,又将她哄了回来。

    两人就这么慢慢长大了,他对她说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沈芷衣答应了,也做到了。她还帮他将宁宁照顾的很好。

    如今宁宁心里有了张遮,他面对燕家的劫难,也不再强求。他本想着过一天算一天,安静地等着未知的风暴来临。

    谁知道沈芷衣竟然要挡在他面前,想替他迎接这风暴。她不知道这样做也是徒劳。

    燕临心道:“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傻的人。沈芷衣真是个傻姑娘,我不值得她这么做。只能辜负她的心意了。”

    次日,被沈芷衣留下的姜雪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就提供些主意,沈芷衣居然执行的如此彻底,还加大力度。难道她诱发了沈芷衣的内心的欲望。

    她感觉都不是坑燕临,是给他送福利了。

    那只傻狍子是什么反应呢?是被吓坏了还是醒悟了呢?

    怎么还有点好磕的样子。她要不要去燕府了解一下后续进展。

    姜雪蕙也有些迷糊,她真的在礼法森严的古代吗?怎么先是姜雪宁,再到沈芷衣,都如此不拘一格。

    沈芷衣屏退左右,见姜雪蕙听完半晌不语,很是慌张。她知道自己做的太出格,担心这位新朋友会瞧不起她。

    红着脸说:“蕙蕙,我错了。我就是太想帮燕临了。你不能不理我。”

    姜雪蕙道:“公主,您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还那么勇敢善良,为了爱人不惜名节,如此可歌可泣的爱情,令我望尘莫及。”

    沈芷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姜雪夸的真心实意,忍不住笑道:“真的么?你不会瞧不起我,觉得我自轻自贱。”

    姜雪蕙握住她的手,道:“燕家快垮了,人人避之不及。只有你还愿意帮燕临。要知道这世上,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才是难能可贵。

    我若是男子,定要去宫门跪个三天三夜,用一百台大轿同圣上求娶公主。燕临若不懂珍惜,那他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沈芷衣笑成一朵花,觉得姜雪蕙说话甚是动听。

    随即她叹了口气:“燕临让我不用担心,说很多事不能光看眼前,要放眼将来,让我要相信他。

    只是我这么做了,就再没面目去见燕临了。我不后悔我的举动,我只是怕他会瞧不起我,觉得我是个轻贱浮浪的女子。”

    姜雪蕙道:“不会。燕临虽然傻,他又不是不识好歹。

    他的想法有些与常人不同,可哪怕是翱翔天地的雄鹰,也不会拒绝危难时相助相守的同伴。

    你为燕临的打算出于好意,而且他不知何时就要离开宫里,能见还是多见见他吧。”

    沈芷衣被姜雪蕙说动了,还是常去找燕临。

    燕临对着她不如从前般自在,他心里明白日后两人很难见面了,便顺水推舟,有时还故意等着她。

    两人都装作无事般恢复往来,可言行举止间,总会偷望一下对方的反应。

    有时一同漫步黄叶落花满地的宫道,望着萧瑟的秋景,半天无话,心境却与昔日不同。

    两人心知来年她\/他就不在身边,不禁涌起阵阵哀伤,走的就更慢了些。

    另一头,姜雪蕙的琴课大受欢迎,她从不以高超的琴艺自傲,教学耐心,能及时给予学生正确的引导,还提供情绪输出。

    在她面前,不管多难听的琴声,多拙劣的指法,都能被她面不改色说比上回进步多少,还有多少改进的空间。

    她的细心温柔和专业到位的指点,让伴读们都很喜欢她的课,薛姝尤月都对她赞赏不已。连谢危都佩服她的养气功夫。

    在姜雪蕙看来,这都是一线社畜工作养出来的好脾性。

    比起那些老奸巨猾,各种挑剔找茬的甲方和供应商,这些娇贵的女学生不要太好对付。

    男学生苦苦哀求谢危给他们旁听,谢危不准,他们就扒在屋外头,宁愿翘课都要听姜雪蕙讲课。有些还求到沈琅那里。

    每次上课一堆人围在外头也不雅观,学生们又再三保证,才让谢危放了水。

    他给新生开了侧门,中间放了一排屏风,挡的密不透风,这才让他们来旁听。

    老生只准听姜雪蕙弹两首就得走,毕竟人太多也影响新生的教学。

    以姜雪蕙的耳力,隔着屏风,她都能立即指出哪个音需要修正。她只负责女学生,男学生的指法都由谢危亲自上前去纠正。

    可是他很快就后悔了,只要姜雪蕙走出来指点女学生,那些男学生都恨不得将屏风瞪出个洞来,他们听她说话如聆听仙音,神情痴迷。

    琴课永远不够座位,不断有新人跑来旁听。翰林院好琴的夫子听说了,也会溜过来旁听姜女史弹琴,一听就不肯走了。

    那些年轻的翰林院修撰编修见过姜家姐妹一次,也是想方设法过来,被谢危骂走不少。

    崔来仪最积极,若非谢危暗中派一堆工作给他,他都要来接送姜雪蕙上下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