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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该死!该死!昭阳那个贱/女人以为她是谁!居然敢禁我的足!明日我便让我爹平了她的摄政王府!”东西乒乒乓乓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与气急败坏的咒骂交杂,不停有仆人吃痛大呼“驸马饶命”,整个公主府里鸡飞狗跳。
与这人仰马翻的乱象恰恰相反,庭院安静清雅,园中牡丹开得正好,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拂过牡丹花瓣,另一只手掩帕捂嘴,听着不远处驸马越发不堪入耳的咒骂,微微蹙眉,问道:“驸马在府中,一向如此?”
“这个……这个……”府中管家额头直冒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夏司监恕罪,驸马只是、只是偶尔会发脾气,脾气稍大了点,并无对长公主殿下的不敬之意。”
只是管家话刚说完,驸马的大声咒骂又隔着水榭传了过来:“贱/女人自己生不出孩子,却在在内廷与太监厮混!我还没管她的妇德不检,她倒管我玩几个小妾的破事,小心本驸马一个不高兴休了她!”
听见“与太监厮混”这几个字,管家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冷汗涔涔,偷偷抬头看夏鼎丞的脸色。唯恐这位风头正盛的实权人物恼羞成怒,怒火殃及池鱼,治了自己的罪。
不过似乎管家太多心了些,夏鼎丞听完驸马的咒骂,并无多大反应。反而点了点园中的几株开得最旺的牡丹,吩咐道:“回头把这几株给长公主送过去,她肯定喜欢。”自承天帝亲封昭阳为摄政王后,昭阳便搬出公主府,常年不在此地住了。
夏鼎丞只是随口说一句,跟着身后的几个神武军中人忙不迭地去找工具移花,那股殷勤劲,绝不比擅长谄媚逢迎的内宫寺人差。
看在眼里的夏鼎丞深深懂得,这就是权力的魅力。
如同罂粟,一旦尝过其中精髓,就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那种滋味。
权力如此,昭阳亦如是。
一扬手,他拂了一下袖袍,跟在身后的小寺人立即恭恭敬敬地将黄绢帛书送上,夏鼎丞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扫视一圈跟随他而来的众人,道:“走,宣旨。”
随从的小寺人吊着嗓子,尖起声音叫道:“驸马孙迁接旨!”
夏鼎丞带着包括神武军士兵在内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水榭走去。
一场无名怒火的发泄过后,四处一片狼藉,仆人和姬妾战战兢兢跪在地上,驸马的外袍不整,露出里面的绸衣和健壮的胸膛,一见来人,他立时拔出腰间长剑,直指夏鼎丞,阴戾之气顿显,冷笑一声:“内廷奸佞,媚上奴才,仰人鼻息的狗东西,滚出本驸马的地方!”
夏鼎丞瞥了他一眼,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丝轻蔑的笑,不疾不徐地展开手中黄绢帛书,朗声念道:“孙迁接旨。”
驸马怒目圆睁,刚想说个“不”字,却看见帛书背面的“圣旨”二字,顿时失语,跪下。
——这竟是一份来自承天帝本人的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孙迁为昭阳长公主驸马十五年间,行不堪之事,德行有失,辱没皇家颜面……现,代吾妹昭阳休夫,夺去锦绣驸马一称,为庶人,即日搬出公主府……”
“我不服!”圣旨尚未念完,驸马猛地跳起来掐住夏鼎丞的脖子,狠狠把他按在墙上:“夏鼎丞,你设计我,肯定是你设计我!你妒忌,要搞垮我们孙家,是不是!我不服,我要面圣!”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濒临暴走边缘的孙迁很快被神武军人联手制服,按在地上。
夏鼎丞整了整衣领,俯视这个如狗一样趴伏在地上的男人,微笑道:“你以为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昭阳都不知道?”
“呵!她本就是我的女人,妒乃七出之一!”孙迁冷笑,挣扎中他猛地站起来,往夏鼎丞脸上吐出一口唾沫:“她敢休了我,就要有本事承受孙家的怒火!还有你,夏鼎丞,别以为上蹿下跳就能让夏家谋逆案翻身,你记住,你一辈子都只能是个不男不女的狗奴才!连男人都不算的家伙,妄想昭阳,做梦去吧你!女人只要尝过那活儿的滋味,怎么还能看得上你们这些残废,哈哈哈!”
夏鼎丞冷冷地盯着他,有寺人要为他揩去脸颊的唾沫,却被他制止住。
孙迁依然狂笑不止:“夏鼎丞,你从小就没我命好!被阉割的滋味好不好受啊?哈哈哈!昭阳在我身下承欢,欲、仙、欲、死的时候,你还在哪个内宫里为那些欲/求不满的后妃□□趾头吧,哈哈!”
夏鼎丞的瞳孔猛地一缩。
孙迁的这句话如同一根扎进心脏的尖针,深深刺痛了他。
以他的身份,本可不必做传旨这种事情,但是他太想、太想看孙迁落魄狼狈的样子。他很好奇,眼前这个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家伙,不学无术,飞扬跋扈,嚣张专横,没了孙家和昭阳的庇护,他还能干什么。
连猪狗也不如吧。
夏鼎丞抱着如此轻蔑的态度俯视这个可怜的家伙。
却不想被他反将一军。
孙迁说得都中。
他为什么要特地来宣旨?特地来看孙迁倒霉?
因为他嫉妒,疯狂地嫉妒。
嫉妒他是昭阳的第一个男人,嫉妒他曾经真正拥有昭阳,无论是名义上还是身体上。
另外,还有一点,极令他介意——那便是夏氏和孙氏的门第曾经不相上下,原先同为本朝两大将门,如果夏家不倒,那他的身份本来……还有昭阳的夫家……
何以轮到孙迁娶她?不过是因为他是孙老将军唯一的曾孙!
除了身份,他有哪一点比不上孙迁?!
本来昭阳就应该是我的,我的!
夏鼎丞猛然上前一步,揪住孙迁的衣领,往他脸上回敬一口唾沫,冷冷道:“丽姬。”
两个字,却令咒骂不停的孙迁眼睛瞬间睁大,脸色惨白,几近失语:“你怎么会知道……不……这不可能……不……”
丽姬颇得宠爱,他敢给承天帝戴绿帽子,无怪乎那位缠绵病榻的皇帝老儿挣扎着也要爬起来替妹休夫。
夏鼎丞十分满意地欣赏着前驸马爷震惊的样子,微笑着用帕子抹去脸上沫痕,靠近对他低语:“驸马爷,你和丽姬的事情,昭阳早就知道了啊……什么叫玩火自焚,你知道吗?没了昭阳,你想过自己会是什么下场没有?”
“夏、鼎、丞!”孙迁怒目圆睁,怒吼着要扑上来,却被神武军人再次压制,狗一般趴伏在地上。
“你,也就这样了。”冷冷地注视了一番这个企图抵抗的家伙,夏鼎丞轻飘飘扔下一句,漠然离去。
走到府邸之外,他仰头深呼吸,听着孙迁越来越弱的咒骂声,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好明朗。
外面的空气真好,天真蓝。
太好了,昭阳终于不再属于这个男人。
她可以是我的了,是我的!
我的!
“回去记得将牡丹给长公主送去。”夏鼎丞以手微微掩鼻,盖住上扬不止的嘴角,淡淡吩咐下属。
宣完圣旨,自然要回宫复命,不过承天帝长年不在宫中,此时昭阳必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她说,比起摄政王府,她更喜欢留在宫中处理政事。
“因为卿家在此啊。”夏鼎丞犹记得她在自己耳边说这句话时,吐气如兰,眼波流转间一派妩媚风情。
倾国倾城。
那一刻,他并无怦然心动之感,唯有嫉妒如野草般疯长——她也曾在床笫间用如此姿态、说着情话去诱惑孙迁吗?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自己……连男人都算不上……
“回来了?”
一声带着笑意的话语将夏鼎丞从思绪中唤回,一身白金蟒袍的昭阳正端坐在案桌后,手执朱笔批阅奏折,含笑望着他,眼神深邃,仪态不怒自威,隐隐间已有人主之威。
离那一天的到来,不会太远了吧。
夏鼎丞微微垂眸行礼,孙迁疯狂的话语仿佛再一次于耳边回荡。
“女人只要尝过那活儿的滋味,怎么还能看得上你们这些残废?”
是啊,将来登极,还怎么会看得上他。
昭阳并不知道他心中闪过的复杂念头,只是随意将朱笔往案几上一扔,立即没甚形状地趴伏在桌上,朝他嘻嘻勾了一下手指:“过来。”
周围的宫人如同眼睛瞎了一样,视若无物,恭敬识趣地纷纷退下,并周到地关上书房大门。
“看到孙迁倒霉,有没有很高兴?”昭阳身子一转,双腿一勾,整个人坐到夏鼎丞的大腿上,涂着丹寇的红指甲在他的胸口打圈圈:“怎么,去公主府传旨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为何回来反而不高兴?是不是孙迁说了什么讨厌的话?”
夏鼎丞垂眸,握住昭阳那只不停在他身上划圈圈的手,淡淡道:“无事,只是……”
“只是什么?”昭阳追问:“听说孙迁朝你吐唾沫了?我早看他不顺眼,碍于皇家颜面和孙家的兵权才迟迟不动他,如今孙家自身难保,你尽管拿他出气便是!”
夏鼎丞的十指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曲。
传旨不过是半个时辰前的事情,昭阳却已知道孙迁向他吐唾沫的细节。
“区区蝼蚁,何须在意?我只是……有些想你了而已。”夏鼎丞执起昭阳的手,将她的手指含入口中,专心舔舐吸允,半晌,又换一只含入,带出口中细细银丝。
这几乎已是一个暧昧的求/欢信号。昭阳欣喜不已,对夏鼎丞来说,主动的求/欢和露骨的情话都是何其难得的事情,今天她一口气全都得到,处理掉孙迁真是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决定!
“今日可是卿主动,万万怨不得本公主白日宣/淫。”昭阳嘻嘻一笑,用力将他推倒在案桌之上,拂去桌上数堆奏折,抬腿跨坐上去,另一只手已熟练地探入他的衣襟,夏鼎丞搂住她的腰肢,平静地看着她,唇角含笑,似乎十分期待。
可是昭阳知道,这些都只是他的惯用表情而已,如同一张张面具,不揭开,就看不到他的真面目。
不过,她有办法。
昭阳轻笑,拨开他的数层衣物,指甲划过他白皙的皮肤,立现数道红痕,足见她用了力气。
“咦?此处似乎与往日不同,好像大了些,待本宫尝尝。”昭阳眨眨眼,可爱地歪了一下脑袋,扯了扯他胸前红樱,张口对准那硬粒,一口用力咬下去。
夏鼎丞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终于有反应了。
昭阳眯眼,这个人,若非她不使劲折腾他、咬他、掐他,便全无任何情/动反应,真是……极为难搞。
她爱怎样便怎样吧,再次被她拿捏住要害的夏鼎丞想,那处已无用处,不知她为何喜欢拿那里戏弄他,虽然……他也并不排斥那样。
不过最重要的是她喜欢。
能抓住昭阳长公主,让她不至于太快冷落自己的方式,便是顺着她来吧。他想,再给他多一点的时间,更多一点的时间,让手中的权力牢固一点,让昭阳不能随便找人就换掉自己。
在缠绵之中,夏鼎丞仍留有冷静去思考这些现实的问题。
——直到昭阳张口含住他残缺的疲软,连根吞入,他的脑子才霎时变成一片空白。
“殿下,这……不……”伶牙俐齿的夏司监竟然结巴起来,可是,没等他的话说完整,御书房外面已响起一片喧哗,孙迁的声音最为响亮:“狗奴才,让开,你们都给我让开!我要见昭阳!”
“昭阳!”这位前驸马爷重重一脚踢在宫门之上,实木的厚实宫门在他面前缓缓开了一条缝隙,殿内案桌上,那衣衫不整交缠在一块的两人尚未作出任何反应,便落入了孙迁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