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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太小了,你不知道这沙漠里的危险吗?”我摇摇头道。
“知道!我从三岁起就开始研究这沙漠!这沙漠的面积,沙漠的气候,沙漠的风向。。。我都有研究!没人比我更适合当向导了!而且我不要钱,只要给我一口吃食就行!”小男孩眼中闪烁着真诚与渴望。
“有点意思!你怎么知道这沙漠有多大的?”玄机挑眉道。
“我七岁时沿着这沙漠的边界从北走到南,十一岁时又沿着它的边界从西走到东,从北到南我花了二百零三天,从西到东我花了一百八十五天,以每天我的平均脚程三十里路来算,它大概有多大我还是清楚的!”小男孩不卑不亢,不紧不慢地说。
“不错,就是你了!”玄机大笑着说。
“他太小了!”我横了一眼玄机。沙漠凶险人尽皆知,岂能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去冒险!
“我喜欢他这份执着与自信!我像他这么大时也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都敢去!”玄机笑着说。
这孩子看着大概十二三岁,瘦得可怜,想着自己十三岁时第一次杀人时的情景不由得有点酸楚。
“你为什么想要去沙漠当向导?”我叹了口气问。
“我想去找我父亲!”男孩话音低了下去,有点忧伤道:“他在我三岁时进了沙漠,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听了心里一阵泛酸,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父亲八成已经遭遇不测了,但他却放不下。。。我不禁想起船上那夜,老管带说现实面前要学会低头和放手。。。但有时人明知没有希望却要执意前行,如这孩子,如我。。。
“好吧,那就由你当我们的向导,我会按向导的酬金付你。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龙十。”
“龙十,这是定金,你拿着,先去家里告别一下吧。”我淡淡地说着,给了他五两银子,那男孩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确定引在这片沙漠里?”我问玄机。
“在这尘世间,我所知晓的无水无土之境只有这了!传闻宁国是生他养他之地,他在这片国土之上活了几百年,世人倾慕他的能力,欲抢夺之,但他却不贪恋世俗繁华,避世而隐,匿于这片沙漠之中,前几世显贵派人去沙漠中寻他始终无果,去的人也无一归返。后来渐渐地这片沙漠也成了死亡之地的代名词,无人敢踏足。”
“几百年?还在世上?”我纳闷,人的寿命有限,从未听说过有凡人能活几百岁。
“还在世上。虽然传闻说他早已仙逝,找寻他的人也渐渐失了兴趣,但我们天眼师是有感应的,他作为最强的天眼师定还活在这世间。”玄机笃定道。
“那这沙漠茫茫,我们怎么找他呀?一点线索都没有。”
“找绿洲啊!有绿洲就有人!水是人在这世间不可缺少的生存纽带,没有水则不可活!”玄机勾起嘴角笑道。看他说得轻松,我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许多。这大半年光景,经历了太多事,对于玄机,虽然他这人很多时候夸夸其谈,但有他在,我心里莫名还是踏实的。
我们一行人备齐了干粮、水和骆驼向齐克兹鲁布沙漠出发。这片沙漠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无边无际,满眼除了金色还是金色,在烈日下闪耀着绚丽的光芒。这里白天气温特别高,热得人头晕目眩,但为了赶路我们不得不冒着烈日前行。
沙漠里着实安静,只听见驼铃清脆的“叮当”声。走了半日都没有人烟没有活物没有其它颜色,让我想起在聚灵珠里的日子,像是一场空空洞洞的梦,让人昏昏欲睡。
还好,如今不是我一人。。。
一路上,龙十时不时地给我们说着关于沙漠的事,大家对于这片绝地也有了些许的概念。龙十正说着,突然就看见无忧从骆驼背上一头栽下来,大家急忙扶起他一看,他双目紧闭,全身微烫。
“他中暑了!“玄机忙解开他的衣襟,掐了掐他人中,又给他喂了些清水。
无忧睁开眼有气无力道:“太热了,好晕啊!”
龙十抬头看了看天,道:“沙漠白天温度太高,不适合赶路的!现在是正午最热时,我们找块岩石下面避一避,傍晚再出发吧!”
大家在岩石下休息,无忧嘟囔着嘴:“没想到这会有这么热。。。我都要被晒成狗了,你们真真都是铁打的人啊!”
“说了叫你别来,你非要跟进来,刚进沙漠就昏倒,你那小身板怎么能我们比?”我白了他一眼,又担心又生气。
“来都来了,免费跟团旅游的机会谁能错过呀?”无忧小声嘀咕。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突然龙十一个跃身跳起,手中的木棍往沙里一插,玄机脚边一只毒蝎子当即被插死。
“沙漠里会有很多类似的毒虫,大家小心些!”龙十很老练地说罢,生了一堆火,捡起那只毒蝎子把毒尾一去就烤起来,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你在干嘛?”玄机问。
“烤蝎子吃啊!”龙十很自然道。
“呃。。。”
“这可是肉呀!不要浪费!”这又黑又瘦的小男孩笑嘻嘻地说。
“你们平时很少吃肉?”我问。
“没有啊!经常吃呀!蛇、老鼠、蟑螂、毛毛虫、蜘蛛。。。逮到什么吃什么!”龙十说得眉飞色舞,很乐意与我们分享他的宝藏。
大家听了一阵默然。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我想了想问。
“我母亲和一个弟弟。”龙十突然一阵沉默,半晌道:“如果这次我失败了,母亲还有弟弟依靠,也不会孤单。烤好了,要不要吃?”龙十扬起蝎子问,大家纷纷头摇得像拨浪鼓。
傍晚,夕阳如血,晕染半边天际,太阳的炙热渐渐褪去,沙漠表面的蒸蒸热浪也逐渐消散。我们又继续起身前行。
沙漠的夜晚和白日简直是两个世界,一个极热,一个极冷,玄机备的皮草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墨色的夜迅速袭来,黑夜中沙漠静谧而美丽,头顶星子繁密,触手可及,无数星辉洒下,映得沙漠流光溢彩。
我们一行在沙漠中走了十多日,疲惫不堪,再也无心欣赏沙漠风景,心中皆盼望能早日找到绿洲。但这一路除了看到些许仙人掌之类的沙漠绿植外,哪来什么绿洲。
“唉,我们还要走多久呀?”无忧骑在骆驼上恹恹道。
“按我卜的寻水诀显示,坤位是有水源的!我们只要朝着西南方向前行,不偏离,定会找到绿洲的。”玄机说着,拿着罗盘下跳下骆驼又开始卜算。只见他拿着罗盘向前走着,边走边喃喃自语。
对面一个路痴的自信,我望了望天,有点绝望。
“玄机,你确定我们是朝西南方向?”我忍不住问道。
他回头白了我一眼,一副不想理我的表情。
“如果没有磁极干扰,那你的方位应该是不会错的。”无忧道。
无忧话音刚落,只见玄机“啊”地大叫一声,身体像被什么吸了下去,不住地往沙中下陷。玄机挣扎着想站起身来,但身体却在不停地下陷,如被黄沙吞没般,转眼间,黄沙已湮埋到了他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