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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的湖水还是一片冰凉,湖里幽暗,姬霄屏住呼吸四下张望。
忽然看到不远处那人漂在水中,白衣飘飘,黑发四散,眼睛紧闭,没有任何动作,像一朵水中盛开的花,随水流荡漾着。
不好!姬霄急切地游过去,一把环住那人头颈,低头一看,真是少泽!姬霄心里大惊,别死呀!
也顾不得许多,向少泽冰冷的唇上覆去。没有任何反应!
姬霄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惧,手忙脚乱地把少泽托出水面,一出水,姬霄向离弦的箭一般飞向岸边。
“少泽少泽!”姬霄惊恐地喊着,少泽还是没有醒来。
姬霄又只得抬起少泽的脖颈,扳开他的嘴,不断地给他呼入空气,接着又不断地给他输入真气,反反复复不知多久,就听到少泽几声咳嗽,转头哇哇地吐出几口水来。
其实少泽在落水前就已经晕迷,落水后并没有呛几口水,一直没醒是这几天每日给灵机鸟喂血,体内失血过多,又没休息,故一直晕迷不醒。
“啊,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姬霄一把抱住少泽小小的身子,欣喜地说,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失态。
突然觉得怀里这身子怎么玲珑有致,低头一看,少泽的头发全散乱地垂着,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隐约可见美妙的胴体。。。少泽的脸刷地红了,猛地推开姬霄,双手环在胸前,一双眼睛幽幽地恨着。
“你。。。你是女的?”姬霄有点像没反应过来,又突然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心跳不已。少泽没有说话,胸口起伏着,一双大眼睛死盯着姬霄,像要把他凌迟!
姬霄就觉得心脏突突直跳,像一不小心就能蹦达出来。一阵莫名的狂喜随着心跳在大脑中泛滥、泛滥开来。。。太好了!!姬霄忍不住朗声笑了,少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姬霄猛地把少泽搂入怀里,紧紧抱住:“太好了,太好了。。。”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只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姬霄把少泽抱在怀里,久久都不放手,仿佛这是个梦,一放手梦就醒了,少泽就不见了。
少泽呆呆地任姬霄抱着,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
半晌,少泽用力推开姬霄,“你。。。你这是做什么?”少泽涨红了脸。
姬霄笑得坦然:“我喜欢你呀!我喜欢你!我姬霄喜欢你!”
少泽一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自己和眼前的人根本没见过几次,前些天还避而不见,现在说喜欢自己?这也变化太快了吧!
少泽理了理思绪,说:“我与公子只是几面之缘,公子并不了解我。说喜欢未免唐突。少泽谢过公子救命之恩,有朝一日定将涌泉相报!今日少泽有事在身,不便打扰,先行告辞!”说完,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救命之恩,你就这样走了?”姬霄也不气恼,笑嘻嘻地问。
“那你想怎样?”少泽无奈地问。
“以身相许!”
少泽满脑黑线。。。这姬家二公子名声一直糟糕,但没想到竟如此不靠谱!
“公子,我真有急事,他日事毕之后定回报公子大恩大德!”
“不行,你若是走了,日后本公子去哪找你?况且如果到时找到你,你又许给别人怎么办?”姬霄佯装严肃地说。
“我又没说要以身相许!”少泽有些恼怒。
“本公子抱过你,还亲过你,你不嫁给本公子想嫁给谁?谁敢娶你?况且敢跟本公子抢东西的,只有死!”姬霄沉声道。
“啊!”少泽摸摸嘴唇,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不信吗?刚才以为你没了呼吸,就给你嘴对嘴呼吸咯!你以为命这么好救呀,本公子可吃大亏了!”姬霄一脸坏笑。
“姬霄!”少泽一时怒火攻心,扬手就向姬霄打来。姬霄一把抓住她的手,嬉皮笑脸地说:“别,制琴师最矜贵的就是这双手了,别打痛了!”
少泽懊恼不已,打是打不过姬霄的,眼前这人不仅是纨绔子弟,更像是个无赖。不由得叹了口气,颓然坐在地上,柔声说:“我真有事得走了,你的恩情我日后再报,好吗?”
一双大眼睛楚楚动人地望着姬霄,姬霄一时失神,差点就点头了。
“这样吧,空口无凭,你先立个字据,表明以后是本公子的人才行!”姬霄定定心神说。
“好!”只要能快点摆脱这个人立个字据又何难。
姬霄一把扯下一块衣襟,拉起少泽的手,往她食指轻轻一咬,少泽轻呼一声,鲜血渗出。“来,本公子念,你写!”少泽顿时无语!
“今日我少泽愿嫁姬霄为妻。。。”
少泽停下来望着姬霄说:“你念的什么呀?怎么就嫁你为妻了!我不写!”
“你这女人怎么反反复复?以前说要追随我左右,结果自己跑了,刚才说要写字据了,怎么才开个头就不写了?”姬霄不高兴起来,露出一脸委屈。。。
少泽看着姬霄,汗都出来了,谁变得快呀,刚才还咄咄逼人,转眼又委委屈屈的,像我欺负了他一样!
“快写嘛,少泽乖!”姬霄又连哄带骗!
“不能按你说的写!你要以身相许我写就是了,我。。。我。。。结为夫妻这么大的事,岂能儿戏!”少泽厉声说。
“好好好,那你先写,写完了本公子看满不满意!”姬霄嘴里说写,心想以身相许和结成夫妻有什么区别,嘿嘿!
不一会就写完了,姬霄一看,布帛上鲜血赫然写着:今日我少泽蒙姬霄所救,不甚感激,来日愿以身相许,定不违诺!天启十一年巳午日。少泽书。
姬霄皱了皱眉头说:“来,这,再加上两句:如有违诺,天诛地灭,九族尽诛!”
少泽恨了恨姬霄,咬咬牙,又加了上去。
“好,再盖个手印!”姬霄笑得像个狐狸,拉着少泽的手又摁了下去!
“不错不错,本公子先收着!日后你就是本公子的人了!”姬霄说完笑眯眯的把布帛放入胸前最里面的衣衫里,又拍了拍胸口,心里美滋滋的。
“这下我可以走了吧!”少泽转身就想离开。
姬霄一把拉住少泽的手臂,“啊!”少泽痛得大叫一声,姬霄忙轻开手一看,少泽手臂上缠着绷带,已浸出血红一片。
“你受伤了?”姬霄心痛地问。
“不关你事!”
“怎么不关我事?刚才才立了字据,我是你未来夫君!你身体这么差,又受了伤,一个人能去哪?路上有个万一我以后到哪找人去?我可不想才救回来的娘子还没过门就死了!你要去哪我送你!”
少泽犹豫了下,说:“我自己去就行。”刚刚一转身,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姬霄从背后扶着少泽倒下,让她躺在自己怀里,垂眸说:“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这么逞强别走在半路又晕过去了,到时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遇上我了!”说完又输了真气把少泽的衣服蒸干,给她把手臂上的绷带换下,看着触目惊心的几条长长的血口子心里又一阵抽痛,小心翼翼地抹上金疮药,又仔细地缠上绷带。
看着怀里沉睡的人儿,手轻轻地为她拂开额前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轻轻地抚平她紧皱的秀眉,轻轻地滑过她珑玲的俏鼻,落在她微微泛白的唇上。
点了睡穴,应该不会这么快就醒了吧?姬霄心里狂跳着,俯身覆上她的樱唇。轻轻柔柔地,像蜻蜓点水,像风吹杨柳,像叶落湖面。。。一股甜蜜的馨香沁入大脑,这一刻天地像陷入了真空,安静得吓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血液澎湃汹涌!
姬霄猛地抬起头,慌张地四下看了又看,像做贼一样。周围没有人,只有大鹏鸟在闭眼休息,它飞了一天多,也是十分疲惫。
姬霄放下心来,想到刚才。。。自己刚才在干什么!脸不由得绯红。眼前的人儿,像一幅永远看不够的画,美丽而淡雅,出尘而灵秀,姬霄心中泛起一阵阵甜蜜,要是就这样抱着一辈子该多好呀!
一个温柔的少年怀抱着一个沉睡的少女,就这样倚着大树,坐在湖边,斑驳的阳光透过绿叶洒在他俩身上,宛若星辉闪耀。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世间万物与他们再无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