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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出错的次数很多?”
清卷湖旁,常青藤下,林前辈悠然斜坐,看着沐泽锦在湖水中沿着一条看不到的弧线,奋力的游着。
“向左划半圈,再向右划两圈。”
沐泽锦按照指示赶忙调整自己的轨迹。她已经在这游了一上午了。
游泳能提高对温度的适应力,抵抗力,增加肺活量,更重要的是,它对形体塑造有很好的效果,尤其是像沐泽锦这样习武的女子,更要注意形体。除了药浴及特殊的手法,便是游泳能平衡身体,既达到训练效果,又保养了自己。
“还是注意好休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面对一些高要求高精确度的训练,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完成。”
沐泽锦应了一声,明白是自己两天没休息,昨晚随便和沐泽戚吃了一个馒头,又哄那小家伙睡觉,这才导致精力不够频频犯错。虽然她本人并未感觉出有何疲劳,身体却忠实的反映出她的不集中。林前辈的眼睛何其尖,几乎是在她稍有一丝的偏移便能出来了。
又游了几个来回,出了一身汗,林前辈叫她回去好好休息一阵,然后打包收拾,随她外出。
几天后,沐泽锦站在一处高耸的断崖,望着对面遥远险峻的另一处断崖,暗暗吞了口水:“师父...你是要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过去?”
山风习习,鸟鸣清脆,却没有丝毫回声在陡峭的山谷回荡。
沐泽锦眺望前方,两处断崖距离数尺,底下更是朦胧诡测的悬崖,别说要在短短的时间跑过去,就是想要下去,都不知要耗费多久的时间,虽然她已经练习许久攀岩,更是在陡峭山崖也能运气自如健步如飞。但是这种高度.....还有崖底传来毛骨悚然的呜呜声......
沐泽锦感觉自己有些蒙。
“谁让你跑过去了?是飞过去!”林前辈斜了她一下,微微一笑,眼底的豪迈将一切笼罩。山风猛烈,吹过她盘起长发,额际些许银白的碎发在半空飞舞。
沐泽锦呆愣的瞪着林前辈,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般。
“收起你那副样子。”林前辈道。沐泽静明显觉得,刚才那一瞬,师父是想说‘收起你那副蠢样子吧。’
她不禁有些尴尬,而后似想到了什么皱眉问:“师父,莫非我等世俗凡人,也能飞?”她知道这个世界有修仙者,但是‘飞’这个字,很明显已经超脱了凡人的范围,以她两世的经验见闻来说,即便是武学高手,也是无法飞行的。
林前辈明显是一名武学宗师,难不成,真正的武学宗师,有能飞的方法?
下一刻,她长大了嘴巴。
因为林前辈,真的是飞了过去!
老人的身子轻巧到不可思议,仿若柳絮般漂浮而起,却又无比迅速于半空浮游,飘飘荡荡,就那么面对着她,向身后的断崖退去,速度快而流畅,没有一丝停滞,袖袍纷飞间,已是飞了大半距离,沐泽锦看呆了。
那一刻的林前辈,犹如仙人,身形飘忽,看不清动向,却又目标明确的,落在了对面的山崖上,没有激起一丝烟尘。
有一天,我也会达到这种境界么?就像是仙人一般...沐泽锦心中悄悄燃起一丝渴望。
前方断崖上,隔着远远的距离,中气十足的声音悠悠传来:“所谓武者,划分很杂。世人皆言外功至极便能练出内功,而内功至极便入先天。但实际上,有一些功法,在一开始练,便能产生内力,这是前人的经验,用以后人取巧。你今天的成果不过是占了这个便宜。”
林前辈毫不客气的鄙视了沐泽锦现在成果,然后默不作声盯着她。却见女孩脸上没有骄纵,没有意外,也没有被人轻言后的忿忿,她这才赞许的点点头,口风一转,忽然道:“有一件事,是公认的。武学至强,是宗师,那是先天强者,万中无一。而在宗师之上,还有一级,曰大圆满,定为大宗师,那已经脱离了武学这个范围,是差一步,就能步入传说中的仙道。”
沐泽锦摒息听着,她知晓,这是师父在为她讲解这个世界上强者划分了。
“何为大宗师?武者之上,仙人之下,乃是凡夫俗子第一。”
“什么是宗师?能建国,能覆国,方有资格问鼎这个名字。”
“同为凡人,一个跳脱世俗,一个融入世俗。”
沐泽锦沉声打断了她:“即便是宗师,也不该有精力...”若说建国,她方能理解,以一个宗师的号召力建国的确不是难事,但若是覆国,她真的很难相信。作为武者也曾为将军,她深深明白,个人的力量纵使再强,在战场上也无法发挥太大的作用。
“的确,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即便宗师面对成千上万的人海,也会疲惫,也会输。宗师很强,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和军队硬拼。以一抵百,以一抵千?这些不过是肤浅的计数。事实上,宗师的可怕,在于他能独身一人,入皇宫重地若无人之境,与万千人中取任何目标的首级。南国爆发过一场内战,最终三皇子登上了皇位,只因他背后有一位宗师支撑。”林前辈淡淡回应。
沐泽锦明白了。
“余天王朝创立至今,已有三百年,出现过五个宗师。而现在,他们隐藏的宗师,至少也有两个。能沿袭至今的国家,暗中势力,也都不相上下。”
外有军队,内有宗师,各个国家互相忌惮,却谁也不敢派出宗师出战,这才是如今的现状。
忽然间灵光一闪,沐泽锦喃喃道:“我沐家并无宗师,所以,便会被放心的下手!?所以,父亲始终忧心忡忡!?”
林前辈面上看不出丝毫,但是沐泽锦已经从她的态度中揣摩到今天被带出来的这些对话的用意。她心中一乱,但很快便稳下来。
细细想着林前辈说过的话,手指轻轻抚过身上粗粝的布料,沐泽锦抬了眸子,昂着下巴,灼灼的望着林前辈:“敢问师父,是何境界?”
“为师,乃大宗师。”林前辈淡然的将碎发撩至耳后。
大宗师!?
大宗师!!?
这三个字回荡在沐泽锦耳中,她不由得大笑起来。
这哪里是告诫她面临的严酷啊,这分明是为她鼓气!
“不要高兴的太早,从宗师到大宗师,只有一次冲击机会,成功了,就是世间真正顶级的强者,有百年寿命,失败了,便是死。你可有把握?”林前辈含笑道。
“死?有如此机会,我还无法成功,那还有何脸面继续活着!?”沐泽锦大笑着,然后斩钉截铁道:“便是死了,也算了我所求,沐泽锦多谢师父!”
“甚好,”沐泽锦一点就通,林前辈也不再过多继续,她点点头解释道:“凡人之力确不能飞,但是大宗师,却能‘假飞’。你且看身后石壁。”
沐泽锦扭头一看,失声道:“这是?!”
只见不知何时,她身后有一排细细密密的银针,方向,位置,深度,没有丝毫规律的插着,就像是孩子任性随手一扔的玩耍。但能以银针这等细小之物插.刻入灰白坚硬的石壁,入木三分而不漏声响,本身便不会是一个孩童的游戏。
“我借银针反冲力漂浮半空,再退及此地。”林前辈道。
先不论银针的力度有多巧妙,对力量掌握有多精确,单单沐泽锦一直注视她却未曾发现银针,便知这速度有多快,下手多么果决笃定。在这半空中,距离那般远,风向多变,哪怕是一丝犹豫,都会彻底断了性命。这等功力及自信,沐泽锦心头大震。
“想来你已经知道它有多难多危险了。之后的训练便如此次,我本想让你自己选,是安全还是危险。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
她看着沐泽锦的样子勾了勾唇,欣然道:“你左后方,有一山洞,山洞尽头,有一铁索连接着对面山崖。而铁索旁边还有无数古藤悬挂两崖。当你能不借助铁索力量仅与藤蔓行走而去,便是你出山之时!”
“是,师父。”沐泽锦一抱拳,利落的转身,向着那山洞走去。
走至尽头,她看到了师父说的铁索和藤蔓。
那真是惊险的一幕。
铁索已经生锈,看似摇摇欲坠。而藤蔓老化严重,她只轻轻一拽,便拽下一条老藤。这样子别说爬过去了,就是能撑着她多走几步,都不容易。低头望去,深不见底,强劲山风扑面而来,时大时小,狂躁时直乱人眼,微小时随意乱窜,总没有一个正确的方向。
不说能不能在这上面行走了,便是平衡都无法掌握,即便站立都不一定能站住。
沐泽锦叹了口气,拳头紧了又松,深刻感觉任重而道远。
接下来,她本以为之后的训练便是这个,就像是之前一个又一个专题,但是很显然,她猜错了,过崖仅仅是一个检测方式。当晚他们便下了断崖,前往一处深山老林。天地为帐,日月伴眠。山林为家,禽野共食。
而这,才是她训练的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