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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宫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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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已经下起了雪花,正如未若柳絮因风起,一女子来自花海深处,步履轻盈,款款而来,正是陆秋禾。众人看迷了眼,这仿佛整个冬天都因为这一抹佳色而变得色彩斑斓。这一瞬间,仿佛能温暖整个冬天。

    “皇上,民女要去换身合适的衣服,请皇上与皇贵妃稍等片刻。”陆秋禾拉起坐在女席上的白苏,与乐正文定行礼后退了下去。众人就暂时吃着糕点,说起了今天感兴趣的事。乐正文定也笑着与身侧的余文妹说着什么,余文妹笑着附和,偶尔点点头,看向长廊的俊男美女。女子们都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在座的公子们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能有幸结成秦晋之好,家族联姻,强强联合最好不过了。

    陆秋禾带着白苏一起更衣是有求于她的。

    顾相安向她解释了今日的作为,她虽理解,但还是不喜的。在众人面前如此行事,让她不得不答应,这是明显在逼迫她,她很不喜欢。

    顾相安事后才明白,自己在宴会上的冲动,直接让他与陆秋禾之间多了条裂缝。他为了补这条缝,可是吃了极大的苦头,正所谓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顾相安每每想到今日的作死行为,都是后悔不已。但他后悔的不是让陆秋禾表演,而是没有事先与陆秋禾讲明。

    想起丞相府的那个傻子,陆秋禾还是叹了口气,这一步,一旦迈出了,就真的回不了头了。一声苦笑,陆秋禾从箱子里拿出衣服迅速换好。白苏给她整理发髻,陆秋禾缓缓开口:“白苏,你应该猜到了,我找你来,是有事相求。”

    白苏拿着梳子慢慢梳着陆秋禾的头发,她是聪慧的,“一张琴谱。”

    陆秋禾哑言失笑,与白苏,最适合做朋友,从不会有负担,很轻松。

    陆秋禾在众人期许中不紧不慢的走来,雪愈下愈大,陆秋禾打了个寒颤,白苏在身后轻轻握住了她的胳膊,二人相视一笑,缓缓走到乐正文定面前。

    顾相安已经让人把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他架了两张桌,一张桌上放了一张琴,这是从丞相府拿来的,人言丞相百里青阳有三喜,一为满院翠竹,风吹竹响,那是丞相在院中闲坐;二是古琴,玄武大陆最有名的古琴都在丞相府,平常无人见过,一般人更是碰都碰不得。三为丞相府小姐,丞相府小姐虽只是个小姑娘,却享尽了宠爱,京都可是有许多年轻的小公子在等着丞相府这位小姐出阁呢。

    眼尖的人认出了案几上的琴,是“风吟”,这是传说中的第二把好琴,仅次于传说中的“凤鸣”。凤鸣最初是在百里青阳手中出现过一次,但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以后再也没人见过凤鸣,传言是遗失了。第二把琴风吟就开始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了。这把琴摸过他的人就没几个,今日百里青阳竟然拿来让一个不知名的,还是蒙着面纱的女子弹奏,这着实让众人讶然。

    众人都在纷纷猜测这新出来的蒙面女子又是何人,一时间,打量陆秋禾与白苏的视线集中且炽热。还有坐在一边的顾相安,众人一想到最初他对陆秋禾的维护,自然也能理解他的出现了。

    “皇上,民女的巧儿本来是作为第一个拿来表演的,但因为这需要的准备太过繁琐,且需要三人一同才能完成,所以民女斗胆请了最后来表演,让皇上以及诸位久等,实在抱歉,所以接下来,民女以及两位好友一定尽力,不让诸位失望。”

    “好。”乐正文定轻轻抚掌,众人也跟着鼓掌,但也有人小声议论,“繁琐?本小姐怎么见你在下面坐的吃得很开心啊,就出去了一炷香,能有多繁琐!”

    “行了,今日你还不明白?这姓陆的丫头有人护着,而且那蒙面的丫头也不简单,丞相的琴,你可见几人用过?”

    广昌看着白苏,那与生俱来的清冷,最让男人有征服欲,虽然白苏蒙着面,但只看那一双眼睛,就让人欲罢不能,骆常清怕这位挚友惹了不该惹的人,就连忙告诫,广昌才收敛了心思,但那眼神里流露出的情感,毫不遮掩,“记得好像是顾相安和许王爷用过,连皇上都不曾用过呢。”

    “所以,那女子的身份定不简单,绝不是你我能招惹的起的。你还是收收心吧。”

    广昌撇撇嘴,不再说话。

    顾相安手持金豆,整整一大碗的金豆,一般人还真没这手笔。

    陆秋禾不擅舞,她想起以前迷武侠小说时,曾在网上花了九块九买了一本武功秘籍,她可是辛苦练了半年之久,个中招式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呢。后来被一个高她一头,顶她一个半的女生给一把推倒楼梯下,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才好后,她就放弃了她的武功秘籍,转而去学了半年的跆拳道后,赶了一天的火车,找到那个搬家的女生,成功揍了她一顿后,这事才有个了结。

    现在想来,那武功秘籍不像舞蹈,也不是真的武功,不过用在今天的场合倒是很适合。如今用舞蹈的形势表现出来,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效果。练过武术,身体的柔韧度自然就会比一般人好一些。她以前看过一部电视剧,是很老的一部片子了,里面的舞蹈就极为震撼,今天陆秋禾就准备东施效颦一下了。她临时写的谱子,原本是琵琶曲,她教给白苏,让白苏一古琴的形势表现出来,这对三人来说都是一场考验。

    白苏只是看了两遍琴谱,就要直接弹奏,而且还是用古琴,这难度可不小,顾相安要准确听出白苏的节奏,准确及时的把金豆精准的掷到长廊的几个大鼓上,力度与精准度的要求都极高。陆秋禾要根据顾相安投中的鼓点,身着长袖舞衣,要紧跟着顾相安的金豆落下之处,水袖接踵而至。这若是没有一定的臂力,还真做不到,而这多常年习武的陆秋禾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重点是怎么让自己的武功秘籍跳起来像舞蹈,这真的很让人头大啊。

    白苏一双素手与风吟放在一起,显得格外好看,玉指轻抚琴弦,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只是试音,就能轻易吸引众人的注意。

    观白苏,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陆秋禾就觉得,金庸先生笔下的小龙女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她弹出的音符,应该是如高山流水一般淡雅。谁知,只是一弦拨动,众人的心立马就被提了起来。又是一声响动,心又被向上提了一寸,丝丝寸寸,紧扣心弦,仿佛白苏弹得不是琴弦,而是众人的心弦。

    突然一声金豆落地的声音在琴声的间隔中响起,只听“咚”得一声,陆秋禾的水袖砸在了大鼓上,众人刚刚被琴音吸音,这一惊,瞬间拉回众人的心绪。之间在十只鼓的中间的女子,长袖舞动,翩若惊鸿。

    水蓝色的舞衣,紧跟鼓点而至,一声一声敲在鼓上,外面风雪更盛,众人似乎感觉更冷了。而且伴随着琴声与舞蹈,众人似乎感觉周围危机四伏,有人已经下意识往四周看去,可除了风雪,什么都没有。

    有人看的冷汗直流,有人坐立难安,这其中之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体会,但都有一种共同的感觉,就是“惊慌”。慌的是什么,是做贼心虚,还是多行不义,亦或是权利的抹杀。

    余济远看着陆秋禾的舞蹈,听着白苏的琴声,脸色阴沉的可怕,“百里丞相,在皇上的寿宴,面对外史,你们如此行事,未免有些不妥吧。”

    百里青阳收回视线,看向余济远,先饮了一杯酒,笑着说,“不知国舅又是何意,这表演似乎他们的,青阳并未参与,国舅不是看到了么,又怎会如此说,怕不是…”

    怕不是什么?怕不是误会了,还是,怕不是,老糊涂了…

    余济远听出百里青阳的言外之意,手中的酒杯都快被捏爆了,但顾忌到他身处的位置,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余济远转身对身边的小厮低声耳语几句,然后那小厮就悄悄退了出去。百里青阳看着余济远的动作,使了个眼色,远处的顾七点点头,也跟着出去了。

    众人大都沉浸在这舞乐之中,没人注意到这一小插曲。

    “霸王出征,四面伏兵起。将士死沙场,守国门。暗流涌动最是无力…”陆秋禾临时想的词,用着以前哼唱的小调,随着身体的舞动慢慢吟唱出来。

    词一出,有些人的脸色也纷纷大便变,但又怕被人看出端倪,就连忙收回表情,可那努力控制的表情却滑稽至极。

    陆秋禾接着吟唱,舞动,众人看的,听得都极为尽兴。

    白苏的琴主之名的确不是虚名,仅是看了两次的乐谱就能毫无压力,毫不出错的弹奏出来,实在让人佩服,这技艺不用说在天耀了,就是在整个玄武大陆,都找不到对手。

    陆秋禾的武功秘籍式舞蹈也是十分成功,身体轻盈的舞动,但每一步,都铿锵有力,落在鼓上的声音,更是明朗。

    一人弹琴,一人舞袖,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在此时,一向是众人焦点的顾相安都黯然失色,但他甘之如饴。

    “阴谋阳谋,权谋在握,谁生谁死,不是天命,该是谁在摆弄棋盘。”陆秋禾最后一句词唱罢,水袖直指西北方向一直大鼓,大鼓后面的人,正是余济远。

    “砰”,一声撞击,陆秋禾用了全力,声音落下,鼓直接破裂,木屑散落一地,较大的一块直接飞向了男席,百里青阳放在桌下的手微动,手掌翻转,直接向余济远的方向飞去。余济远身子坐在凳子上,脑袋后仰,堪堪躲过飞过来的木头,但他身后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直接被木头砸了脑袋。

    余济远一拍桌子,冲着陆秋禾道:“大胆!竟敢谋害皇上!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