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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客驻逸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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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四人都早早起来。因为胡豆豆与宋景学一见如故,两人一人拉着一个,就出去游船了。

    现在是初夏,天不热不冷,微风拂面,正适合出门去游玩。

    宋景学包了一艘画舫,带上白苏的琴,又准备了许多糕点,在船上待上几天都不会无聊。

    陆秋禾多出来看看外面的风光,听着白苏的琴声,感觉整个身子都舒适了不少。

    胡豆豆依然与宋景学一起侃大空,两人聊到天南海北。宋景学说了许多王室的趣事,其中还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事;胡豆豆则讲了许多江湖门派的事,还有许多其他国家的事。这次信息大交流更是让话题滔滔不绝。

    “我说胡姑娘啊,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您这庐山真面目怎么还是这么神秘啊,不妨今日让景学开个眼呗!”宋景学这话流里流气的,胡豆豆直接一个盘子就扔可过去,但被宋景学嬉皮笑脸的接住了。

    “豆豆,你说我也不错吧,有钱,长得也不错,身手也还可以,不知道做你这妹夫可还行?”

    胡豆豆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但也咳嗽了几声,让后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宋景学,心道:我倒无所谓,就是不知道那姓顾的愿不愿意!

    但为了宋景学的小命着想,胡豆豆还是直接拒绝了他那毫无诚意的话。

    白苏停住抚琴的手,看着陆秋禾的眼神格外的温柔,“不必在意他的这些话,他也就过个嘴瘾罢了。”

    白苏他们已经知道陆秋禾不说话是因为嗓子心理问题,但平常对话还是同正常人一般。

    陆秋禾倒是不在意,这几日的相处,她也能感受到来自二人的善意,而且这两人都让她走有一种熟悉之感,尤其是这位叫白苏的姑娘,她好像很久之前就认识她了。

    陆秋禾伸手摸到自己的兜帽,胡豆豆看见连忙起身去拦,陆秋禾掀起兜帽一角,那个角度只有胡豆豆能看到。

    胡豆豆看着那张长着淡淡疤痕的脸,看着那双灵动的双眸,叹了口气,“哎,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兜帽拿下来,白苏的琴音戛然而止,宋景学嘴里还在调戏着陆秋禾,听不见琴声了,他转过头,正想问怎么了,就看见了陆秋禾的兜帽落地,那张脸,就映入眼帘,

    片刻寂静,接着便是茶杯落地的声音。

    “陆?陆秋禾!”这几年未见,竟不成想,那个在天耀被那些人如此护着的陆秋禾,竟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竟然伤到这个地步。

    陆秋禾失忆以来,第一次听到“陆秋禾”这个名字,心头一颤。

    陆秋禾?那是我的名字吗?

    她知道自己不叫胡皮皮,但胡豆豆没有告诉她她原本的名字。

    胡豆豆瞪了宋景学一眼,腿还在下面狠狠踢了他一脚。

    他没有告诉陆秋禾她的名字,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当时陆秋禾身子羸弱,受不得一点刺激,他一个大男人,照顾陆秋禾也着实不便,他就想着等陆秋禾自己想起来,这样也不至于出太大的岔子。这瞒了那么久,来个陌生男人竟然直接就说出来了!

    不过,这也确实证实,这里两人是认识陆秋禾的,看来都是天意…啊。也好,总得让陆秋禾自己面对的,而且现在这里也有个姑娘,万一陆秋禾有点异样,也能有个照应。

    白苏起身,一向稳重去她,这时竟然也有些踉跄了。“秋禾!我的好妹妹,你这是怎么了?”白苏心疼的摸着陆秋禾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眼泪直接就落了下去。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小姑娘吗,那个高傲,活泼,自信的丫头,那个闲不住的丫头,这一别,她怎么也想不到再见时,竟然会是这般场景。

    宋景学问胡豆豆这到底出了什么事,胡豆豆就把当时在石溪镇舞乐坊见到陆秋禾的事,自己后来的事都娓娓道来。

    白苏听着眼泪更是忍不住簌簌下落,陆秋禾能感受到面前的姑娘的善意与关心,拿出手绢,给她擦着眼泪,摇着头,表示自己现在已经好了。

    白苏的眼泪更凶了,那个最喜欢唱歌的丫头,唱的也是最好的,如今却不能开口说话了,上天是何其残忍。

    说累了,也哭累了,白苏为陆秋禾谈了一曲“沧海笑”,这是当初陆秋禾给她的曲子,陆秋禾,三人静静听着,这首曲子,宋景学与胡豆豆两人都没有听过,初听惊艳,再听便能回忆起之前经历种种。这似乎本就是他们经历过的故事。

    陆秋禾脑中突然响起一首熟悉的歌曲,她想跟着唱,但张张嘴,却依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曲终了,四周竟然都想起了掌声。几人这才注意到,他们的画舫周围竟然围上了许多同类画舫,每个船头都站了几人,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都用着惊艳的目光看着他们的画舫。

    “几位朋友,一曲着实惊艳呐,今日游船至此,子鸣有幸得见几位朋友,不知可否共进一番酒水,同携游湖?”

    白苏抬头看去,倒是个模样周正的年轻的男子。正巧,那男子也正看向白苏,这时才看清白苏的相貌,一刹那,感觉天朗气清,整个世界都清明了。

    男子见白苏看向他,耳朵瞬间发红,这么好看的姑娘,他还是第一次见呢。

    白苏只是看了一眼,发现周围还有许多目光向她看来,眉头微蹙,抱着琴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帘内传来宋景学的声音,“兄台客气,这酒就不必了,琴声一曲,也算与诸位相交了。”陆秋禾现在身子没有调理好,她定是不喜欢太热闹的。白苏又不是个喜热闹的性子,他与不相投的人,也懒得应付,这不见也罢。

    众人本来见那钱子鸣第一个上去攀谈,还有些恼怒,这见人家拒绝了钱子鸣,他们也是心里暗暗高兴的。不过这一番下来,也说明人家就没打算见他们,他们能租得起画舫来游船的,在固原镇也是数得上的人家,除非是太尊贵的人家,一般他们也不会去倒贴人家的。

    但还是有几个不死心的,直接现在自家船上对着宋景学的画舫喊话,不过宋景学几人都没搭理罢了。

    四人在画舫内打着纸牌,这还是陆秋禾交他们的,虽然都不是在同一时间,但他们可都是学过的。

    这下轮到他们再教给陆秋禾了。也许这本来就是陆秋禾的的记忆,她只是听了一遍,就学得熟练了。与三人打起来只是第一局输了一次,惹得宋景学好好嘲笑了一番。

    接着就是陆秋禾的反杀时刻,简直是开挂啊,陆秋禾把把赢得漂亮,宋景学被8贴了一脸的纸条,胡豆豆也贴得睁不开眼,白苏更是惨,还是陆秋禾看不过,就帮她分担了几个。

    完到最后,胡豆豆在宋景学的挤眉弄眼下的暗示下,就直接耍赖,说自己不玩了,宋景学趁机“求情”,说这玩儿了半天,天色也到不早了,不如准备晚饭吧。

    “来来来,今日就让你们尝尝本公子的手艺!”老船夫把画舫停在一处僻静的湖边。此时天色已经黑了,湖上已经没有几处画舫了,不过两边的街道上,灯火通明;商铺内,人声鼎沸。好一番热闹场景。

    “会洑水吗?”宋景学笑眯眯的问着胡豆豆,胡豆豆没反应过来,就随口答道:“会啊,怎么…啊!”

    胡豆豆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屁股上被狠狠踹了一脚,接着就掉进了湖水中。

    “宋景学!你干什么?”

    “今晚吃鱼,我开做,那你就负责捉鱼了。要是什么都不做,那你也就没有吃的必要了,那在下面待着就挺好的。”

    “宋!景!学!你可做个人吧!”胡豆豆只能无力的在水中呐喊,看没人理他,就只好认命的去捉鱼了。

    陆秋禾听见陆秋听见宋景学的话,挑挑眉,看着白苏手中被宋景学塞进的蒜瓣,看着自己面前被推过来的一盆木柴,嘴角抽了抽。

    “哎,陆姑娘,我可没说你啊。你们这姑娘家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今日就等着吃好了。”宋景学笑的跟个老狐狸一般。

    陆秋禾听着宋景学的话,看着宋景学“不小心”把那盆木柴又往她身前踢了进了一些,伸向白苏面前蒜瓣的手一顿,就收了回来。

    宋景学拿着火折子笑着递给陆秋禾,“哎呦,陆姑娘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啊,真是勤快的姑娘,那就看到姑娘生火了。”

    陆秋禾接过,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宋景学莫名打了个寒颤,以为是夜晚风大,也没在意。

    宋景学不知道,今日对陆秋禾的小算计,日后可是狠狠坑了他一把,让他痛悔不已啊!

    白苏笑着去帮陆秋禾,陆秋禾倒也没在意,推着白苏去歇着了。她那双手是用来弹琴的,怎么能做这些事?若不小心伤到手可就得不偿失了。

    胡豆豆常年跑江湖,生存能力自然不弱,鱼是他最常吃的肉了,这时抓起鱼来,很是利索。很快,胡豆豆骂骂咧咧抱着鱼筐就回来了。

    “最累的活倒是交给我!今天我要是比你们少吃一条,我都对不起自己下河这一趟!”

    宋景学一个红枣扔了过去,“少说点话吧,去,把红枣给洗了。”

    “你做鱼,哪里用得着红枣?”胡豆豆疑惑问道。

    “打牙祭的!我怕鱼太香,还没熟你们就忍不住,那点红枣垫一垫也是好的。”宋景学这话有些许自恋,胡豆豆把红枣往嘴里一丢,“切”了一声,“不干不净,一生没病,我是大夫,听我的没错!”

    几人甩过去白眼,胡豆豆老老实实去洗红枣了。

    陆秋禾掌握火候,白苏去调制小料,胡豆豆给宋景学打下手,宋景学专心烤鱼。

    几人说说笑笑,主要都是宋景学与胡豆豆两人一个使劲说,一个一脸嫌弃。陆秋禾就静静听着,脑海中有些画面慢慢清晰。

    她摇摇头,现在还没有完全想起来,而且嗓子也没有恢复,她不想去有意的回想以前的记忆。一切顺其自然,毕竟,这日子是她自己的,没什么是那么着急想起来的,现在这样就很好。

    如果实在想不起来,要么是那以前的事太难过,要么是丢掉的记忆在她心中也许不那么重要。就好像现在,她与胡豆豆相处,遇到了白苏,看到宋景学,还是慢慢想起来以前的事的,他们对现在的她来说,是重要的。

    不过,总感觉记忆里有一个好看的男人,她看不清他的脸,那是她现在唯一想努力想起来的人。她的心告诉她,忘记他,不是因为他是痛苦,也不是不重要,到底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