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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丁也很尴尬,他是错误地判断了帐篷的大小,没想到帐门离床铺有这么近,而且猛冲进来时没注意脚下的草节,结结实实地绊了一跤,直接就把朵丽娅扑倒在毡布席上,而他的右手又好死不死地压在朵丽娅的胸口柔软处,两个人的脑子瞬间都是一片空白,刹那的平静后,余一丁赶紧把右手拿开,眼瞧着朵丽娅回过神就要张嘴,刚刚离开她胸口的右手又捂住了她的嘴巴,余一丁盯着她的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朵丽娅也紧盯着他,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余一丁慢慢将手从她的嘴边移开,眼睛依旧狐疑地望着她,看这架势摆明了如果朵丽娅想要呼喊他就会立刻再次捂住她的嘴。
片刻之后,朵丽娅才小声说道,“你还不,离开,我的身体。”
余一丁本来一直戒备地望着她,听她这么一说才发觉两人的姿势确实有些暧昧,他还一直趴在朵丽娅的身上,连忙讪讪地支起身子,还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朵丽娅见他这样,不禁扑哧一笑,带着说不出的万种异域风情,看得余一丁又呆住了。
朵丽娅见他发愣,便问道,“神人,你和你的,小夫人,没回大晋?”
“哦。”余一丁缓过劲来,说道,“谁叫你们库赛人要打仗,我们走不了了。另外,你还是叫我仙人吧,神人听着别扭。”
“先人?”朵丽娅搞不懂,“那不是,已经死去的,长辈?”
“我晕,神仙的仙啊。”余一丁抚额。
“哦,是这个仙字。”朵丽娅明白了,“仙人,到我们这里,做什么?”
余一丁不想直说,于是道,“你们打仗,我回不了大晋,我来是想让战争早些结束,我好回家。”
“嗯?!”朵丽娅听不明白,满眼问号。
“你不明白就算了,现在我来问问你。”余一丁也不想再解释,继续问道,“你刚才是从伊勒德的大帐出来?”
“是的,仙人,要找我们的,亲王?”朵丽娅点头回答并思考,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呼道,“难道是……”
余一丁点点头,紧紧盯着她,生怕她再有什么举动,不过朵丽娅没有再出声,只是缓缓低下头,几颗小白牙咬着下嘴唇,似乎在想些什么。
余一丁等了一阵见她不再说话,想了想说道,“朵丽娅,上次见到你我就说过,你们库赛人是天生的牧人,为什么不待在草原呢?”
“……”朵丽娅低头沉默。
“你知道我是仙人,想杀伊勒德易如反掌,杀死他,你说库赛人会退兵吗?”余一丁继续说道。
“……”朵丽娅依旧沉默。
“实话告诉你吧,就算伊勒德不死库赛人也打不过大梁的,你们的抛石机和弩车基本被毁完了,拿什么攻城?就靠这十几万人的血肉之躯?难道你们就不想给库赛人留下点种子吗?”余一丁有些气恼,这个女刺客真是油盐不进啊。
“……”朵丽娅还是不说话,但眼神却有些迷茫。
“你们的刺客不是被俘就是被杀,大梁将领却一个没死,而我今天能摸到这里就可以……”余一丁突然住嘴,因为帐篷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
朵丽娅想起身,余一丁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朵丽娅没有挣扎,她能称呼余一丁为“神人”,说明内心对余一丁的能力是敬畏的,此时余一丁抓住她,朵丽娅只是安静地皱眉倾听外面的动静,余一丁却听不懂库赛人在喊些什么,只能盯着朵丽娅,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听了一阵,朵丽娅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缓缓地说道,“你们,还有刺客?”
余一丁想起了凌云子,听着外面的混乱程度,心道八成是那老道得手了,就是不知道被杀的是谁。
朵丽娅已经从余一丁的脸上得到了答案,眼中有一丝悲伤掠过,接着说道,“班塞部落,哈丹巴特尔,和他的一名纵队长,在他们的,大帐,被杀了。”
“……”这次换余一丁沉默,他确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朵丽娅深深地低下头,把脸埋在自己的双手之中,余一丁的手一直按着她的肩膀,此时感觉到她的身躯在微微地颤抖,他的心里也莫名一颤,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名敌对的女刺客,只能讪讪地松开手,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她。
“那个……朵丽娅,这场战争你们赢不了的,你最好还是……”片刻之后,余一丁轻声说道,说到一半话音戛然而止,借着帐篷内的烛光,余一丁看见朵丽娅抬头雨带梨花般的看着他,眼泪无声地淌过脸颊。
余一丁说不下去了,把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他不想再面对朵丽娅,虽然两人是敌对阵营,但一个柔弱哭泣的漂亮女人总是可以让男人忘记她所处的立场,余一丁没想杀她,在青岩没想,现在也不想,当然,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他还是下得去手的,不过面对朵丽娅,余一丁的选择是逃避。
帐外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也许库赛人都跑去事发现场了,或者都进到伊勒德的大帐商议对策,四周又变得安静起来。
余一丁准备离开这里,他不想杀朵丽娅,在她身上也得不到什么其他有用的信息,于是他又看了一眼仍在哭泣的朵丽娅,就要转身去掀帐帘,朵丽娅仍旧静静地流着眼泪,眼神中却已没有了悲伤,目光变得死一般平静。
“那个……我得离开了,你最好也离开战场回家去吧。”余一丁终于还是说完了刚才没说完的话,帐篷里的气氛有些沉重也有些怪异,他实在不习惯。
“回家?”朵丽娅目光失去焦点般望着半空中的某一点,木讷地接口说道。
“对,回家。”余一丁斩钉截铁般再次确认,接着又道,“这场战争今夜可能就结束了。”
说完,不再理会朵丽娅,掀帘而出隐没在一片夜色中……
是的,他的任务是要结束这场不属于他的战争,带着柳翠远走高飞,实现自己周游这个世界的理想,不想却被一个哭泣的女刺客弄得自己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余一丁离开朵丽娅的帐篷后,狠狠地甩了几下头,努力驱散朵丽娅带给他的负面情绪,将思绪拉回这次的任务,凌云子这个老道还真是老谋深算,先不去动伊勒德,他肯定知道主帅的大帐防卫无比严密,余一丁就是不清楚凌云子用的什么办法解决掉两名库赛人将领,可能现在库赛人的营地里已经是鸡飞狗跳,草木皆兵了。
余一丁隐藏在一堆草丛中,距离朵丽娅的帐篷和伊勒德的大帐都不算太远,他要看看这个女刺客会不会去大帐向他们的亲王报告自己摸进库赛人营地的情报,等了好一阵子,朵丽娅帐篷里的烛光已经熄灭,却迟迟不见她出来,余一丁终于确信自己的那番话还是动摇了朵丽娅的决心,也许明天她就会回家吧?
会吧,也许……
见朵丽娅这里没有什么动静,余一丁安心不少,要不然他还得防备库赛人的搜索,那样的话不仅刺杀计划没法完成,可能连他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
现在凌云子那边已经把库赛人惊动了,班塞部落的士兵大概已是人心惶惶,余一丁想的是能不能再把新到的另一个哈斯部落的首领也干掉,只剩主帅伊勒德和已经损兵折将的尼斯格巴日和卓力格图,不过他目前遇到的问题是伊勒德的大帐虽然很明显很好找,但是其他首领和纵队长的大帐在哪里呢?而且他也不太想杀尼斯格巴日和卓力格图,这两人已经见识了边军守城的威武,可能已经胆寒了,况且余一丁也不认识他俩啊。
继续待在这里没有意义,余一丁想起白天看见的库赛人营地的布局格式,似乎是按照一名纵队长率领五千名士兵的方式圈地扎营,除去已经向南北两个方向离开主营地的两支人马外,还有大概十几支在这里各自扎营的库赛人纵队,暂且不考虑部落首领吧,余一丁就把目光放在这些纵队营地内的主帐,这十几个纵队长就是他的首要刺杀目标。
确定了目标,余一丁不再停留,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队和暗哨,开始在整个大营搜寻。
夜已深,篝火边吃肉喝酒的库赛士兵越来越少,大部分人都已回到帐篷里休息,还在营区活动的基本只剩下巡逻队。
余一丁像只猫一般在营地四处游荡,库赛人的宿营方式,一般都是十来个人一顶帐篷,经过这样的士兵帐篷时可以听见里面仍有叽里呱啦的说话声。
而有一些帐篷就稍小,门口还有卫士把守,也显得比较安静,余一丁猜测那里就是纵队长以上将领的住所。
半个时辰内,余一丁就靠摸近使用气流离体攻击的方式,把两个这样的营帐里的人包括守卫的军士一起干掉了,居然还没有惊动其他的库赛人,余一丁干得顺手,就这么一路潜行一路暗杀,又干掉三个帐篷里的人后转回到伊勒德的大帐附近,再次躲在朵丽娅的小帐篷边上,犹豫着是否再进去看看,小帐篷内没有烛光,也许朵丽娅睡了,也有可能她已不在帐内。
正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西边一处营地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接着就看见一团火光冲天而起,余一丁大吃一惊,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没有发现有人使用火药的痕迹,大梁边军虽强,但也全部都是冷兵器,也许弩箭箭头可以绑上浸泡了猛火油的棉絮等物制成火箭,但本次战争还没使用过,库赛人的抛石机最多就是在所用巨石的外面包裹干草皮革,浇上猛火油点燃后抛出,火炮火枪炸药包之类的东西他在这里还从未见闻。
不仅余一丁吃惊,库赛人的大营立刻就炸了锅,基本上所有的军士都被这巨大的声响惊动,一个个从帐篷内走出,余一丁急忙缩了缩身体,把自己隐藏的更严实一点,他看见朵丽娅也从那顶小帐篷里钻了出来,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所有人都伸长脖子向发出响声的方向张望,也有一些士兵已经往那边跑去。
伊勒德大帐中也急步走出一名三十岁上下身材消瘦的库赛人,此人披着华丽的兽皮大氅,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精美的骨制项链,库赛人特有的小辫也是整齐地编好垂在脸庞一侧,头上是一顶兽皮毡帽,手提着一把两尺左右的短小弯刀,下身是皮裤皮靴,一身穿戴看起来非常勇武,只是眼神阴鸷地望着远处的火光,余一丁不用猜就知道此人正是伊勒德。
他的身旁还有一位中年人跟随,那人身上是一件长及脚背的带帽黑色长袍,袍子上画有一些白色线条组成的仿若图腾般的图案,另外还在肩头挂有一些各种色彩的布条,一直垂到腰际,左手托了一个直径大约一尺的单面皮鼓,右手拿着一截一两尺长的黑色木棍,帽子上别着几根雕翎,下面的脸上勾勒着暗红色的线条,使整张脸看起来狰狞可怖,正跟在伊勒德身后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看样子跟凌云子在边军营中的身份类似,余一丁估计是库赛人这方的异士。
朵丽娅见伊勒德两人从大帐中出来,左右扫视了两眼,然后快步走了过去,先是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低头给伊勒德行了个礼,然后又显得更加尊敬地走到那名异士面前,居然单膝跪地像是叩首一般面对那人,而那人只是用手中的短棍轻轻地在朵丽娅的头顶点了一下,然后就不再看她,转脸对着伊勒德说些什么。
余一丁知道这爆炸肯定是凌云子弄出来的,他大致知晓最早的火药就是古时候所谓的炼丹师搞出来的,火药的基本成分硝石木炭硫磺也是大部分丹药的基础材料,而那些整日开炉炼丹的大师们八成也是求道之人,像凌云子这种玄门异士搞出火药来也不奇怪,而且这种用火药爆炸造成的大范围伤害很可能还会被人看作是异术的一种。
伊勒德仔细倾听那个中年人的说话,朵丽娅立在一旁并不言语,此时余一丁距离他不足十丈远,完全可以使用气流攻击杀死伊勒德,但是他不清楚伊勒德身边那个男人有什么本事,所以没有轻举妄动。
中年人正在说话时,有好几名库赛军士从不同方向跑来上前禀报,余一丁只见朵丽娅面色微变,突然凑到伊勒德身边对他耳语了一阵,伊勒德的脸色不停变换,最后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对着朵丽娅大声训斥,朵丽娅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伊勒德训斥完毕,又转头对那中年人说了几句话,就见那人的脸上露出一个妖邪的笑容,对着伊勒德点了点头,就离开原地向营地外面而去,所过之处,所有库赛军士都单膝跪地,低头不敢仰视此人,而那人步伐看似缓慢速度却无比快捷,眨眼间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伊勒德看着那名中年人消失后,又转头对朵丽娅说了句什么,朵丽娅再次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后退几步后才往自己的小帐篷走去。
在这段时间里,余一丁已经把隐身符和御风符各取了一张出来,咬破自己的食指,在隐身符上一点,又默念了凌云子给他的那句口诀,然后将御风符贴在腿上。
等待中年人离开后,朵丽娅正在往自己的帐篷走,此时伊勒德也准备转身回大帐。
余一丁看准时机突然一指气流攻击向伊勒德背心处射去,只见一道血箭从伊勒德身后飙射而出,他也“啊”的大叫一声向前扑倒,此时朵丽娅刚刚走到她自己的帐篷门口,而大部分库赛军士还半跪于地,众人都来不及反应,余一丁也在出手的同时就极速退后而走。
朵丽娅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呆立片刻才急忙返身跑到大帐前查看伊勒德的伤情,余一丁却是只顾着逃离此地,在他看来伊勒德背心处被这一指气流在不到十丈的距离射中不死也是重伤,根本没有看见被朵丽娅扶着的伊勒德虽然兽皮大氅已经被血水浸湿,却仍然挣扎着想要起身,朵丽娅搂着他的脖子边叫四周的卫士取伤药,边掀开大氅查看,只见大氅下的皮袄背心处有一个一指粗细的圆洞,正有血水渗出,这时卫士也拿着伤药奔出大帐,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伊勒德的大氅脱了下来,他的皮袄也被翻开,朵丽娅一眼就瞧见一件精钢冷锻甲在伊勒德的身上寒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