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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门后,余一丁的眼前是一条宽六七尺长一两丈一人多高的通道,走到通道尽头有个窄窄的阶梯,看样子这阶梯应该是登上寺庙围墙所用,阶梯旁边洞开着一道小门,门外是一片密林,一条小道从门口延伸出去,不知通往何处。
没有犹豫,余一丁立刻沿着小道冲了出去。
走了大约几十丈后,一名番僧的尸体倒在小道中间,这下余一丁更加确定,东勒木金肯定是从这个方向追击逃跑的大上师,脚下的速度不禁又加快了几分。
又前行了二三里,一路上余一丁已经发现了数名番僧尸体,终于从前方隐约传来呼喝之声,在绕过一块巨大的岩石后,小道突然向下,只见下方十多丈处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靠近山壁的地方还有几间房屋,东勒和木金正被五六名番僧围攻,而大上师就站在不远处的房屋前,身边还有近十名番僧举着火把守护。
云兽比余一丁的动作更加迅猛,长啸一声就跃了出去,直奔战圈。
那大上师本来是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已经疲惫不堪的东勒二人,在他看来,杀死二人只是时间问题,不想云兽犹如一道白色的闪电般从山坡上直冲下来,猛地扑向战圈中的一名番僧后背,那人虽然听见云兽的长啸,但他的头才刚刚转过一半就被云兽的利爪刺了个透心凉,待云兽的来势停了下来收住脚步时,那名番僧已经被云兽面孔朝下地踩在地面,利爪还停留在那人的胸腔之内。
见此情形,拼斗的几人急忙闪身,剩余参加拼斗的番僧急急退回到大上师身旁,而东勒二人也趁机退到云兽身边站立,余一丁这时才奔到二人身侧,只见他们像是强弩之末,不住地大口喘息,身上也有多处伤痕。
东勒依旧是双目赤红,虽是喘息不已,但眼神仍是死死盯住大上师。
“余老弟……”木金喘着粗气开口道。
“木金大哥,不要说了,你们先休息,寺庙那边已经全部解决,今日大上师必死!”余一丁打断了木金的话语,眼神直直地望着大上师。
余一丁短短数语,惊得大上师的脸色不住变化,他知道寺庙内还有数百名番僧,虽不是个个习武,但其中也有一百多名武僧,要杀光这些人,就凭余一丁那十几号人根本不太可能,况且这才过去了多久?还不到一个时辰!难道就凭云兽之强?!但是以他对云兽的了解应该没有那么夸张,云兽是可以增加战力,使其主获得数倍于敌的强力支援,但还不至于如此逆天,十几号人加上云兽就可以抵御数百人的攻击,否则早有人去打云兽的主意了,哪还轮得到他去图谋。
念及于此,大上师的眼光闪了闪,阴阴地开口道,“嘿嘿嘿,这位施主好大的口气,恐怕你也是侥幸逃脱至此,今日还不知最后到底是谁生谁死,况且本座也不会留下尔等性命。”
余一丁正想开口,东勒嘶哑的嗓音先传了过来,他用短刀指着大上师说道,“今日你们一个人也别想活着离开,都要为阿克洽殉葬!至于你,我会亲手送你上路!”
在火把摇曳的光亮中,东勒的面容上沾满了血迹,配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更显得狰狞可怖,此刻他已渐渐恢复平静,只是双目泛红,眼中仍带着抹不去的狠厉,但他的喘息声已微不可闻,持刀的右手也变得异常平稳。
接着东勒又转过头对余一丁说道,“谢谢,此间事了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看这样子他根本就没把大上师的人放在眼中,余一丁没有任何表示,但心头不由地想到东勒既然可以在大梁的比武大会中排名第二,肯定不会是浪得虚名,也许刚才是被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在和番僧的打斗中伤痕累累,而木金确实是在一旁尽力帮助他,怎奈敌人的数量占优,完全就是采用车轮战法耗费二人体力,虽然已经杀死了数人,但是二人也已经是筋疲力尽,而且看样子他们身上的鹤蛇已经用完,如果今日没有余一丁前来支援,就凭刚才的打法二人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大上师的眼珠又转了转,小声对身边的番僧嘱咐道,“注意攻击云兽的口鼻,对付那两人尽量采取游斗。”
众番僧连连点头,东勒已经又挥刀扑了过来,木金也只有咬咬牙跟着冲出,大上师这边一见二人冲过来,急忙又换了四五人迎了上去,须臾间双方再次战在一起。
余一丁没有动作,云兽此时也已将兽爪从死去的番僧后背抽出,蹲坐在余一丁身旁,虎视眈眈地望着游斗中的几人,一人一兽似乎就准备采取观望之势,只是眼睁睁看着场中几人拼死相斗。
忽然间一声惨嚎传出,一名番僧被东勒卖了个破绽,一个旋身横切就被划开胸腹,那人去势不减,但从伤口处喷出的鲜血如同开闸放水一般激射而出,在惯性的作用下又冲出两三步后扑倒在地,抽搐两下才一命呜呼。
大上师眼角一缩,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向左右使了个眼色,又有两名番僧呐喊着加入战圈,没过多久,只听木金闷哼一声,捂着臂膀翻身退出了战圈,只见他左臂上一条大大的裂口,正有鲜血汩汩流出。
余一丁急忙扶住木金,一股治疗气流从他扶着木金的手中传到木金体内,急速朝伤口处汇聚,木金望向余一丁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片刻间他的手臂就不再流血,余一丁一把松开他,只让木金自己坐在一旁歇息恢复,又仔细观察场中战局。
现在战圈中的局面是东勒以一敌六,虽然他的短刀舞的水泼不进,虎虎生风,但明显地感觉到已经是左支右绌,渐渐地就显露出力不可支的疲态,果真是猛虎难敌群狼,如果就这么战下去,最多再有十招,东勒必定落得一个血溅当场的结局。
余一丁急忙通过心神交流让云兽做好准备,只要找到空当就突袭杀入战圈,他不是不可以直接帮助东勒,但他知道,以东勒的高傲脾性,刚才就隐隐拒绝了自己的帮助,他想要自己手刃仇敌,看来自己只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再出手了。
两三招后,正好一名番僧在游斗过程中走到背对余一丁和云兽的位置,这次云兽不再长啸,沉默间猛然发力,闪电般的一跃而起,一口咬住那名番僧的后颈,只听“咔嚓”一声,那番僧就此身形一顿,待云兽退下时,那人已是歪头委顿倒地,连惨叫声都不曾发出一下。
正在围攻东勒的其余几名番僧心头大骇,其中一名动作稍微慢了半拍,被东勒看准时机一刀刺了过去,短刀刺进那人胸口只剩蛇口刀柄,东勒复又补上一脚,但却来不及将刀抽出,另一名番僧的砍刀就向他的胳膊剁了下来,东勒只好松开握刀之手,扭身翻滚躲避,这才堪堪躲过这一刀,这时那名中刀的番僧才仰面倒下,气绝而亡。
看到此处,余一丁已经明白今晚如果他不出手,东勒和木金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取胜可能,虽然东勒想为阿克洽报仇,但是对方人数太多,就算东勒累死也没有半分希望。
那人一死,场中又只剩四名围攻东勒的番僧,而且个个都在提防云兽的突袭,对东勒的威胁已经不像刚才那般猛烈,东勒找了个机会一把抽出死去番僧身上的短刀,又带着狠厉与四名番僧斗在一处,不消片刻,东勒的短刀又带走了一条人命,现在场中只剩三名番僧,只是大上师没有再让其他番僧加入拼斗。
而木金通过余一丁的治疗,又歇息了一阵,起身挽了个刀花大喝一声就要冲进战圈,余一丁却伸手拦住了他,木金诧异地看着余一丁,不知他是何意。
还没等他张口,余一丁抬起了手,“噗噗噗”三道白气从他的指尖一闪而逝,只见正在围攻东勒的三名番僧就像是被三只箭矢射中一般都是身形一滞,每人不是胸口就是后心都有一个指头大小的洞口,然后全都心有不甘地望向余一丁,下一刻就同时倒地不起,这时鲜血才从洞口中流了出来。
东勒本来还在尽力拼杀,只见围攻的三人突然倒地,只能茫然地举刀环顾四周,余一丁云兽和木金都在原地没动,一时间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何事,只有木金和大上师那边几人骇然地望着余一丁,仿佛被钉在原地,一个个目瞪口呆。
东勒这才看向余一丁,只见他双手抱在胸前,双目紧盯着大上师,口中冷冷地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你!今日必死!”
大上师的脸色霎时间变得灰暗一片,他不怕东勒和木金,只要是一般武师,就算你功夫再好,能够一个打三个,但是你能一个打五个吗?一个打十个呢?
但是像余一丁这种远离对方身体,仅凭内力射出的气流就取人性命的武功他确实没有见过,也只有在一些典籍中才有描述,而那些描述中无一不是将这一类人归为奇人异事,甚至当作仙人膜拜,不过在这荒蛮之地,就算是大上师这样地位的人见识也是有限得紧,装神弄鬼,欺男霸女,聚敛财富才是他的本行,这要是在临云,就连钟离雪都知道凌云子的玄门异术,想当初她见着余一丁练习气指时就没有太多的惊异,只是觉得他的准头太差而已。
大上师的心头已是越想越怕,刚才瞧见余一丁手握木金胳膊片刻就帮他止血疗伤已经让他的心头隐隐感觉不妙,现在又来了这么一手,心中已是方寸大乱,想着想着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剩下的几名番僧也跟着跪下,只听大上师低着头颤抖着声调说道,“仙人饶命,仙人饶命,我身后的房屋内均是本寺这些年来积累的财富,请仙人随便取用,随便取用,只,只求放过我等性命。”
余一丁不禁闭目长叹,心中暗忖,这就是所谓的人性吗?如大上师这般人渣,死到临头了还以为钱财可以买来一切,他难道以为带给自己灭顶之灾的原因是这些财富?!以为散尽这些财富就可以苟活于世,甚至东山再起?!有一些人,骨子里就已经刻进了“无耻之徒”四个字,你若是心软放他一马,得到的绝不是幡然悔悟,只能是纵虎归山。
以直报怨,除恶务尽!
余一丁再次重重地长叹一声,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东勒和木金本来见大上师几个人跪在地上求饶,以为余一丁有可能会心软放过他们,正在暗自焦急,却见余一丁沉默片刻后就转身不再理会那几人,知道余一丁根本就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心中大定,就要举刀再次冲过去。
而大上师在求饶之时也在偷眼瞧着余一丁的动静,眼见他转身不语,知道今日之事已经难以过关,不禁眼珠乱转,心道既然你不给我活路,那就拼个鱼死网破吧!
大上师左右看了看跪在一旁的几名番僧,使了一个眼神,这几位都是他的铁杆心腹,平日里早有默契,根本不用言语,只瞧他眼色就知道大上师已经报了拼命之心,知道今日若不玩命只能是死路一条,于是剩余的七名番僧不等东勒木金冲过来,突然各自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竹筒,拔下塞子置于嘴边,一仰头像是将某物倒进嘴中,然后一口吞下。
东勒木金被他们的举动唬得一愣,举着刀并没有立刻向前冲,只见那几名番僧片刻间双眼就变得血红,身上噼啪乱响,额头脖颈青筋暴露,身体也渐渐变高,每个人起码增高了五六寸,喘着粗气,瞪着血红的双眼俯视着余一丁三人。
余一丁听见响动也急忙转身,正瞧见那几名番僧上身的衣裳已经被撑破,露出里面肌肉虬结的身体,余一丁赶紧爆喝一声,“速退!”
东勒和木金闻言慌忙转身向山坡退去,而余一丁和云兽却双双扑了上去,那几名番僧此刻也举着武器冲了过来。
等东勒二人退到山坡上,才发现余一丁没有跟来,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回望,正看见余一丁浑身闪着金光,迎着那几名番僧就冲了过去,最靠近余一丁的那名番僧已经面带狞笑举起手中砍刀向余一丁头顶劈下,余一丁只来得及将左臂抬起护住头部,右手紧跟着一个直拳就轰向那人的小腹,只因余一丁身高只到那人的肩膀,此时根本无法击打到那人胸口,砍刀劈在余一丁的手臂时他的右拳也打在了那人的小腹上。
令人惊讶的一幕就此展现,那砍刀砍在余一丁的护体金光上就再也无法下降分毫,但那人吃了余一丁一拳后,偌大的身躯以不可思议地角度向后飞出丈许距离,直接躺倒在地昏死过去。
而扑上另一名番僧的云兽却被那人挥刀砍在身侧,呜咽一声就被击飞,滚落在一旁后翻身而起,虽然毫发无伤但已经没有了开始的神勇,只是立在原地望着战圈,却没有再次上前。
其余几名番僧一见这种情形立刻收住了去势,呈圆弧状逼住余一丁,但个个眼中都是惊骇的神色,举着砍刀踟躇着不敢上前。
东勒木金包括大上师的眼珠都快瞪出眼眶,他们何时见过如此神功,大上师最清楚那秘药的威力,能够暂时激发人体潜能,爆发出巨大的战力,但是一炷香后就会药效尽失,整个人变得萎靡不振,而且数年之内都会体虚多病,甚至连寿命也会缩短不少,这也是噶玛教不外传的保命秘籍。
怎知余一丁如同罗汉再世,浑身金光闪闪,刀枪不入,只用一拳就将一名番僧击飞倒地昏迷,其余番僧都已不敢率先冲上前来。
余一丁一击得手,看那几名番僧还在犹疑,复又冲向砍了云兽一刀的那名番僧,那番僧下意识将刀横在身前,余一丁的拳头再一次轰了过来,这次他是高高跃起准备击打那人的胸口,正看见那把砍刀挡在面前,他只是尽力挥动带着微微黄光的拳头自上而下结结实实地砸在砍刀之上,这一次没有将那名番僧击飞,但却猛地将他击倒在地,而那把砍刀被拳头打中的地方已经凹陷下去直接嵌在那人的胸口,只见他“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脑袋一歪,没有了气息。
剩余五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呼啦一下全都向后退去,面对余一丁,他们已然没有了战意,只剩下一个念头,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身体虚弱算什么?减少寿命又算什么?能不能活过今夜都是个大问题了。
可是他们不会再有活命的机会,余一丁毫不迟疑地使出了气指,五道白气直奔逃跑番僧的后脑,那几人一个个相继扑倒在地,连惨嚎声都没有发出就见了阎王。
大上师此时已是双股打颤浑身乱抖,不由自主地就瘫坐于地,东勒木金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慢慢地走到余一丁身边,各自带着复杂的眼神望向他,半晌没有开口。
余一丁没有理会东勒二人的目光,只是面带不屑地望着瘫软在地的大上师,淡淡地说道,“事不过三,我最后再说一次,你!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