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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石狐的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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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一丁心头暗暗叫苦,他并不是怕事,只是不想多事罢了。

    可是那道灰影速度很快,眨眼的工夫十来步的距离便冲了过来,到了余一丁近前他才看清楚那是一袭道袍,这是一名发髻散乱的青年道士,右手提了一根如意,经过余一丁身前时只是稍稍瞟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有阻拦的意思便不再停留,缠了绑腿穿着布鞋的脚尖点地借力后再次急速向前飞奔,几个飞纵后又消失在另一侧的树林中。

    这时小庙那边才传来杂乱的呼喝声,只见先前那名骑马领头的精瘦汉子也从小庙中冲了出来,已经来到官道边,他只是简短对身后的人布置了几句便飞身追了过来。

    “张三李四看好马匹!那杂毛进了林子,分开包抄!再多来几个弟兄跟着我!”

    剩下十余名黄衣汉子呼啦啦分散开来,有人牵马,有人分头钻进对面树林,也有人跟着领头人向余一丁他们这边跑来。

    精瘦汉子在经过余一丁身旁时也瞥了他一眼,甩下一句“盘查此人”便冲向那片林子,余一丁已经看清了那人的脸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留下一片细细的血线,衬托出那双鹰目更显狠厉,手持一根戒尺一般的武器,恶狠狠地向前奔去。

    驴车仍在不紧不慢地前行,拉车的毛驴并没有因为大路上有人跑来跑去就停止前进,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跑到它的前面阻挡去路,车内之人也没有给它停下来的指示,所以它依旧很专心地迈开四蹄拉着棚车继续前进。

    此刻余一丁已经停止前行拨转马头向那边观望,他将马匹横在道路中间,心头拿定了主意,如果有谁敢越过他去拦截驴车他必定出手,绝不留情。

    精瘦汉子发布了命令后便有四名黄衣汉子提着钢刀向他这边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喽啰拿刀指着余一丁口中不停地喊道,“喂!站住!站住!”

    余一丁冷冷地看着围上来的几人,沉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打劫吗?没有王法了吗?”

    “哟呵!敢这样跟大爷说话,我看你小子是活腻歪了吧?不怕告诉你,在河口郡,老子就是王法!说!你们他妈的是干什么的?喂!喂!我说你们他妈的那辆驴车还不给老子停下来!”

    那几人已经围在余一丁的马匹面前丈许远的距离,那人一边对着他呵斥一边就想越过他去拦截驴车。

    “站住!”余一丁突然大喝一声。

    本来那几名黄衣人已经准备一起超过余一丁去拦截驴车,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余一丁这一声吼镇住了脚步,这时行进中的驴车也停了下来,已经距离余一丁大约有二十步远,只见柳翠从驴车内探出了身子,手中拿着搭上箭的骨弓,正端端地瞄准着那个吼叫的喽啰,只需余一丁的一声指令,那喽啰的胸口就会长出一支白翎羽箭。

    “哟!小娘们儿挺辣啊,居然还有弓箭,会使嘛你?哈哈哈哈……”

    那喽啰远远看见柳翠举着弓箭瞄准先是一愣,接着便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其余几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余一丁由此断定这几个小喽啰就是些狗仗人势的土包子,肯定没见过什么世面,小翠使弓那绝对是练家子级别的行家里手,稍稍有些眼力的人肯定能够从她挽弓搭箭的姿势看出来,绝不会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托大,也许他们几个还以为人多就一定势众呢,居然还满不在乎地出言不逊,这就是找死。

    “喂!我说你小子听见没有,赶紧从马背上下来!老老实实地给老子说清楚,从哪来,到哪去,是不是和那个杂毛有啥牵扯,要是敢反抗……”

    没等那人继续说下去,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头顶一颤,紧接着那里的头皮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被发带拴住的发髻也散开来披在肩头,随后才看见一溜血迹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余一丁看得真切,柳翠的那支羽箭是擦着那人头皮将他的发髻射散,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

    “啊!……”

    那家伙扔下钢刀捂着头顶的伤口惨嚎了一声,听他的叫声仿佛已经是断胳膊断腿一般,显得悠长而凄厉。

    旁边几人连忙举起钢刀就要向着余一丁招呼,不过还没等他们跨出一步,早已全神戒备的余一丁直接抬起了手臂。

    叮、叮、叮……

    三声脆响过后,其余三人手中的钢刀只剩下一个刀柄被捏在手中,三个人就像是中了定身咒一般直接傻愣在当场,看着光秃秃的刀柄眼神中都是满满的不可思议,半晌过后才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两眼,紧接着扶起那名已经委顿在地的喽啰没命地向树林跑去,再也顾不得阻拦余一丁他们了。

    “小翠,驾车继续前进,不要停下来,大哥在后面守着。”

    余一丁对着柳翠喊了一嗓子,柳翠点点头,连忙收起弓箭,又让驴车继续前进,然后才缩回到车棚内。

    余一丁转眼看着那四人连滚带爬地跑进了树林,这才一夹马肚追上驴车,就这样跟在后面四五步远的地方缓缓前行。

    余一丁很清楚那群黄衣人如果解决了那名道士肯定会转来找自己三人的麻烦,他不怕这些人追赶,如果不讲道理要来硬的,余一丁不介意留下这些人的性命。

    在这个世界上呆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发现很多时候道理是没用的,与其苦口婆心地讲上一大堆道理,到最后别人还以为你是胆怯,反而不如雷霆出手杀鸡儆猴,能动手的时候就别再浪费唇舌。

    虽然余一丁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这个时代到底是历史上哪个朝代,但绝对算是个烽烟四起的乱世,他穿越不久便遇上了大梁与库赛人的战争,后来又见识了东勒为救自己的女人跑到碧云峰杀人抢云兽,再后来又有疾风阁为了启动九转回阳阵在一国之内大肆劫掠妇女杀人无算……

    余一丁的这些见闻哪一件不是充斥着血雨腥风?打打杀杀的实在太过平常,很多时候律法只能制裁普通老百姓,太多的人可以凌驾于律法之上。

    大梁若无临云铁血边军,等待大梁百姓的就是库赛人的铁蹄,百姓无辜遭罹难,何罪之有?

    如果东勒不是杀害了柳四七抢走云兽,惹到了余一丁,兴许就不会轻易死去,他可是南部县郡王手下亲卫队长,想要脱罪实在太过容易。

    同样地,疾风阁劫掠了那么多的女子,如果不是钟离雪也在被劫之列,余一丁会出手吗?临云郡王府会派出护卫营骑兵吗?那么他们现在会不会放弃巫神山中的总阁还在两说之间。

    所以说那些凌驾于律法之上的人也有害怕的东西,那就是比他们更强大的人,这种事就算拿到现代来说也是一样的,真理都在枪炮的射程之内,看看眼下美国在全球耀武扬威的嘴脸就知道了,当然这个就不多说了,此书只是一本穿越小说而已。

    余一丁心中有了计较,只是想着能够再远离河口郡城一些,青炎门在河口郡的势力太大,如果仅仅是余一丁一个人他也不怕,但是昨夜钟离雪莫名吐血以及那股诡异的气息依然是他现在最大的心病,他总觉得这一切都与那名中年人有关,所以能够尽量远离河口郡城将是最好的选择,保护好驴车内的两名女子是他眼下的首要任务,其次才是带着她们周游这个世界。

    结果就在余一丁他们又走出去两三里远的时候就听见后面有马蹄和呼喝之声,余一丁叹了口气,吩咐柳翠不要停车继续前进,他便再次拨转马头停在官道中间,冷冷地望向西边那一溜越来越近的飞扬尘土。

    片刻后一支马队冲到余一丁跟前,还是那十几名黄衣骑士,为首的正是那名精瘦汉子,此时他脸上的血线已经微微结痂,像是脸上缠着一排排细细的暗红线条,而那名被柳翠的羽箭伤了头皮的喽啰此时也在队伍中间,只是被一块白布从头顶到下巴缠了两圈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剩下还有几名身上带伤的骑士,应该是被那道人所伤。

    精瘦汉子看见余一丁挡在道路中间,直接策马奔到他近前一丈多远时才猛然勒住缰绳,余一丁却丝毫不为所动,那人面上稍稍露出点异色,一双鹰目阴阴地盯着余一丁,半晌之后才挤出一丝笑容拱手抱拳道,“在下是青炎山庄的管家石狐,敢问阁下高姓大名,真正是好功夫,青炎山庄向来敬仰各路英雄豪杰,本庄亦离此不远,不知壮士可否随石某往山庄小坐一叙?”

    余一丁一声冷笑后答道,“呵呵,原来是石管家,失敬!在下只是过路旅人,欲携家眷返回偃师老家,只因离家日久思乡心切,还要赶路,就不去叨扰了,多谢美意!”

    说完余一丁只是端坐马背,并没有立刻就走的意思,他也清楚这一问一答就是开场白,好戏还在后面呢。

    果然,石狐听了余一丁的回答后嘿嘿干笑几声,接着又道,“原来是京都的英雄,幸会幸会!还望英雄留个字号,日后石某若是到了京都也好前去拜访英雄嘛。”

    “在下姓余名一丁,就是一个平头百姓,哪里是什么英雄,当不起石管家谬赞,若无其他事,余某这就告辞了!”

    说完余一丁便拱手道别,正欲扬鞭催马,石狐见状连忙道,“余英雄这就要走吗?”

    余一丁反问道,“石管家还有何事?”

    石狐微微沉吟道,“余英雄伤了石某手下的弟兄,若是如此说走便走,石某难以对下面人交代啊,还望余英雄体谅。”

    余一丁再次问道,“那依石管家的意思?”

    石狐眼珠一转道,“石某观余英雄也是江湖中人,要不你我比试一番,点到为止,败者悉听尊便,余英雄意下如何?”

    余一丁闻言哈哈一笑道,“既然石管家划下道来,余某接着便是。”

    石狐欣喜道,“好!爽快!余英雄乃真豪杰也!”

    这石狐本是郑培雄在大泽之地的青炎门同门师弟,原来的青炎门因内乱不复存在后他便跟随郑培雄来到大晋,当年郑培雄回到槐树岗重建青炎门又做了新掌门,因石狐的本事仅次于郑培雄,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副门主,当然因为郑培雄不喜再用青炎门的称谓,所以他就变成了青炎山庄的石管家。

    青炎门本是楚越大泽之地的一个远古门派,已在楚越一带传承了上千年,因拜火,尊崇祝融帝君,最初的名称是赤炎门,门下弟子所修功法也主要以火系功法为主,主要是为当地百姓祈福祭天,以期永获光明。

    上代掌门也就是郑培雄的师尊继位后,据说得到了一本上古祝融秘籍,掌门修习了两三年后便有了惊人的变化,首先是他所修习的火系功法发生了明显改变,行功时的火焰从本来的赤红色逐渐变成了青绿色,随后他又重塑了门内祝融雕像,祝融的形象也从一名帝君模样变成了人面兽身的模样,据掌门称这才是上古时期的祝融本相,同时还将门派改名为青炎门,门内的主要职责也从祈福祭天转变为专职捉鬼驱邪。

    后来因门下弟子中有很多人并不愿修习掌门强令他们研习的祝融秘籍,不仅因为修习此功法要使身体承受诸多难以想象的伤害,而且捉鬼驱邪本是道家或巫师的专职,在这些弟子看来此代掌门的行为完全就是违背祖训不务正业,若是长此以往必将为门派引下劫难,赤炎门也会万劫不复。

    因此门下弟子渐渐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郑培雄石狐为首的力挺掌门派,另一派是赤炎门原本的大师兄带领的一干弟子组成的倒掌门派,两派一直暗中较劲,仇怨也日积月累,终于在一次捉鬼驱邪的活动中致使一名倒掌门派的弟子死亡,这件事成了积怨爆发的导火索,双方互相扯皮争吵,矛盾逐渐升级,最终造成门内弟子间的大规模火并,青炎门也毁于火并造成的大火,老掌门身负重伤葬身火海,可是大师兄也被郑培雄和石狐联手击退,被迫遁走,郑培雄这一派弟子们取得了惨胜。

    大师兄的赤炎功法相当了得,老掌门就算修习了所谓的祝融秘籍,但他的青色火焰仍然不敌,被大师兄重伤,最终葬身火海,而郑培雄若是没有石狐的相助也不一定是大师兄的对手,由此可见石狐的功力也是相当了得。

    所以当余一丁欣然同意与他拼斗比试后,其余的一众黄衣骑士皆面露喜色,在他们看来这次基本上就算是兵不血刃地留下余一丁三人了。

    余一丁答应了石狐的比试请求后便飞身跃下马背,柳翠和钟离雪虽然在驴车内,但是一直掀开车后棚帘一角向这边观望,当看见余一丁下马后柳翠急忙停下驴车,拿出弓箭远远地守在车边,她可不管那些所谓的江湖规矩,只要是余一丁有任何闪失,这十几丈的距离正好她的弓箭发挥威力。

    驴车停止前进,余一丁又爽快地下马,石狐大喜之下也连忙跃下马背,其余的黄衣骑士也纷纷下马,呈半圆弧状围在石狐身后。

    “不知石管家所说的比试采用何种方式?”余一丁立在马前问道。

    “呵呵,既然是切磋,我看就不必生死相斗了吧,要不我们就相隔五丈,不用近身相搏,只使用各自功法做远程攻击便可,这样也好点到为止,余英雄看可行否?”

    二人近身搏斗,若是其中一人有心缠斗,打到兴起时确实是难解难分,一个不留神就会有死伤,所以石狐这番话看似非常大度,也似乎是在考虑到双方的安全,其实以青炎门的功法来说,他们最擅长的便是远程攻击,而且不仅攻击身体,更能攻击魂魄,当真是阴毒无比,反而近身搏击并非他们所长。

    余一丁似笑非笑地望着石狐,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牵着自己的坐骑缓缓向后退去,石狐这边的所有人也同样往后退,以保证两人之间空出五丈的距离。

    柳翠远远看着余一丁与那群人拉开了距离,她并不知道双方要干嘛,还以为余一丁与那石狐已经商谈完毕就要走人,不禁暗自舒了口气,结果就看见余一丁只走出了七八步便又转身,而那石狐也是同样转身,二人遥遥抱拳,余一丁又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那就是要让对方先出手的意思。

    柳翠看得真切,特别是石狐面上一闪而过的狠辣之色,令她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