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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丁和老魏两人飞速回到小路上,贼人留下血衣碎片后遁形,现在指不定就躲在附近哪个旮旯里,何况他还很有可能有同伙接应。
此时余一丁和老魏一起跟捕快们在树林中耽搁了好一阵,而柳翠和钟离雪则是孤零零地待在小路上,余一丁不得不担心她们的安全。
余一丁因为担心二女的安危而着急往小路那边跑,老魏自然不甘落后,他还希望余一丁能帮着他在上清观内找到贼人的线索,或者干脆就此抓获一两名贼人才好呢。
结果等到他们赶到小路旁,俩姑娘仍旧站在原地等待,一切都无异样,余一丁总算放下心来,却也没有对她们多说什么,只是简短地招呼着俩人继续前往上清观,俩妮子见二人全都面带焦急之色,虽然猜测他们在林中肯定有所发现,但也没有多问,等到老魏上马之后,她们才和余一丁一起再次骑上马紧随老魏而去。
不多时几人便来到台阶下的一小片空地,靠近山坡的地方有两棵树,树根周围的地面几乎没有什么青草,露出一片土黄色的泥地,而且那里的地面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马蹄印,很明显那两棵树就是用来作为拴马桩使用。
四个人几下拴好马匹便拾阶而上,短短数十级台阶片刻之间就已走完,此时余一丁四人正站在先前看见的那座简陋的牌坊之下。
就在几人五六丈开外的地方,一座古朴的道观大门正矗立于此,此门全部都是木制,一丈多高的门框由几根粗大的圆木所制,树皮制成的飞檐向两侧斜飞而出,露出檐下一块黑色的牌匾,其上所书三个鎏金大字“上清观”,大门两侧则是暗红色的围墙向两边延展而出。
这一切与余一丁在小路上遥望道观之时所见景象并无不同。
此时道观大门洞开,院里院外古木苍翠,依稀可见大院正中摆放着一个乾坤八卦炉,虽是铸铁所造,但是其上的镂空八卦图案异常精美,八面玲珑,正有袅袅青烟从炉内升腾而起,两旁还各摆了一座四方敞口的香炉,其内仍插有好几炷大香,香头的青烟与炉内的青烟混合一处,弥漫在整个道观之内,令院内的景象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好似那里便是一处仙境一般。
老魏对此早已见惯不怪,何况此刻他哪有心情欣赏这种景致,见到余一丁三人居然在牌坊下驻足观望,不知发生了何事,连忙回身小声问道,“余先生,可是察觉到此观有何不妥?”
余一丁一愣,又看见老魏一脸的警惕之色,不禁笑道,“呵呵呵,魏捕头怎么会如此紧张?我只是觉得此观虽说不大,但是却有隐隐的仙气,令人观之不自觉地便有些肃穆罢了,哪里会有什么问题。”
“哦”
老魏释然,他虽说是个捕头,但仍旧是个俗人,以往前来上清观那么多次,却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只能说要么是他毫无道心,要么便是个粗人吧。
老魏只是觉得此观的香火还算旺盛,附近青乌镇以及乌蒙山区的百姓们常来此地上香设拜,只因今日他们来到这里已是接近傍晚时分,进出此观的善男信女已经寥寥无几,以至于几人从官道沿着小路一直来到道观门口都没有遇见任何人。
又多看了两眼,可是老魏却依然看不出这座道观有何不同,不禁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就此作罢,但又不敢催促余一丁,只得再次期期艾艾地望着他。
其实余一丁也就是那么一看而已,见到老魏这幅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忽而又猛然间想到这段时间以来老魏身上所承受的压力,余一丁的心头便稍稍释然,随即招呼三人一声便朝着道观大门走去。
一般道观庙宇的大门处都不会设置门房,无论是香客还是游人,既然来了就可自行出入,当然也会有例外,比如稍微大一点的道观和庙宇就会有专门负责接待香客的人,若是庙宇则称作知客,若是道观则称为执事,当然也不是所有善男信女都会有人接待,如果你只是前来上香设拜或者求签问卦,甚至捐些香火油钱那就请随意,只有求见住持或者方丈等重要人物,才会由这些知客或者执事负责接待引见。
因此即便余一丁几人很随意地进了上清观的大门,哪怕此时那座乾坤八卦炉后面九级台阶之上的三清大殿内有两名道人的身影一闪而过,以及一旁厢房的走廊下也有道人正在匆匆行走,甚至在大院的一角,一棵粗壮的松树底下还有一名手持扫帚正在扫地的道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甚至都没有人瞧上他们一眼。
余一丁有些奇怪,不禁看了看身边的老魏,却见他的脸上并无异色,只是示意余一丁三人稍等,他自己则径直绕过乾坤八卦炉和香炉,登上石阶进入大殿。
余一丁望着老魏熟门熟路一般叫住大殿内的一位道人,那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个子也不算高大,面容清瘦发黄,穿着一身灰白的道袍,手持一根拂尘,脑后挽着一个发髻,一根木簪子很随意地插在其中。
二人交谈了没几句,那位道人便抬手指向大殿后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老魏连忙手指站在院中的余一丁三人,道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来,正好同余一丁和二女对眼,脸上立刻现出讶然之色。
老魏却不管他,赶紧从大殿出来,站在阶梯之上对余一丁说道,“余先生,玉玄道长此刻正在后殿,还请先生随我一起前去拜会。”
余一丁点点头,又对二女使了个眼色,三人便一起上殿。
此时那位道人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很恭敬地对着余一丁三人单手打了个稽首,低眉垂眼沉声道,“无量天尊,这几日玉玄道长身体不适,实在不便到前殿见客,还请各位居士随贫道前往后殿面见住持。”
余一丁再次点头,也不说话,只是示意老魏和道人头前带路,道人一抖拂尘,率先往侧面走去,余一丁几人连忙跟随,一行人便从大殿内三清塑像侧面的一条甬道前往后殿。
在山坡的小路之上余一丁望见的只能是台阶上的牌坊和道观大门一带,道观的其余部分几乎全都隐藏在那片树林之中,也不知占地到底有多大,余一丁也仅仅是凭借道观大门和所见的围墙判断此观的规模不算很大。
结果当他们从大殿后门出去,又连续越过了两层大殿,每座大殿各自建在一座平台之上,其内供奉的塑像余一丁也不认识,只是闷着头跟随那位引路道人一路往前走,每一层平台之间则由二三十级台阶相连,大殿建于平台之上,两旁分别另有一排厢房,此时正有道人在此进进出出,看起来正是观中道人的日常居所。
余一丁心中暗暗吃惊,从外面几乎看不出来,这座上清观原来竟有如此规模,除了这么一大片依着山势毗邻而建的房宇屋舍,就是几人这一路走来余一丁至少已经瞧见了二三十名道人,再想想以前自己所见过的道观,无论是清风观还是回龙观,与此观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此时余一丁正和老魏并排走在前往道观第四层的阶梯之上,念及于此连忙低声对老魏道,“没想到这上清观竟然有这么大。”
老魏哪里想的到余一丁会突然冒出这句话,直接愣了一下。
不过还没等他答话,走在他们前面三四级台阶之上的那位道人回过头答道,“呵呵,居士有所不知,此观已有三百余年的历史,也是方圆二百里之内最大的道观。”
“哦”
余一丁恍然,不过他总觉得这位道人说的话有哪里不对,但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前面马上就到住持的居所了,还请各位居士在此稍候,容贫道前去禀告。”
“有劳道长了。”老魏客客气气地答道。
道人的话打断了余一丁的思绪,于是他不再多想,反正已经来到了道观,有什么事还是等见了住持再说吧。
此时他们已经站在此座道观的第四层,所处的位置是一片七八丈见方的石砌平台,地面有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而平台之上再无大殿,放眼望去,平台靠山的三面全是郁郁葱葱的林木,可以看见树林之中还有三座二层小楼。
那位带他们来的道人说完话后便径直走向其中靠右的一座小楼,来到小楼前并未出声,只是轻轻拍了拍房门,片刻之后房门被人打开,道人和门内之人交谈了几句,随后便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然后又转头朝余一丁他们走来。
“无量天尊,住持正在起身穿衣,还请各位居士稍候片刻。”
“好,我们等他。”
老魏大大咧咧地回答,道人点点头,将右手中的拂尘搭在左侧臂弯,安静地低头垂目不再言语。
余一丁心头更加奇怪,难道说这位玉玄道长病得如此厉害,这个时间居然还在卧床休息不成?
可是此时那位道人就站在几人身边,余一丁想起刚才自己只是跟老魏小声说了一句话,那道人便转头接话,何况他要谈论的又是此观的住持,余一丁实在不方便在这个时候跟老魏说出自己的疑惑。
其实老魏此刻也是一头雾水,刚才在大殿内他跟这位道人说起想要见玉玄道长,道人告诉他住持前两天突然染疾,可是五天前才有客商在附近官道被劫,为此老魏还专门跑到上清观询问,虽说玉玄道长已是六十有五的年纪,可是那时看起来并无任何不妥,依然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谁知道这才过去五天便病得卧床不起。
又等了片刻,余一丁终于看见一名十二三岁的道童从那座小楼中走出,快步来到几人面前,先对道人行了一礼,随后才开口道,“师尊已经穿戴完毕,还请道兄带着几位居士进屋吧。”
道人回礼,并再次恭敬地对老魏说道,“各位居士,请随贫道前去面见住持。”
老魏和余一丁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神中瞧出一丝疑惑,但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机会,便带着二女跟着道人和道童一起往小楼走去。
到了门口,道童操着稚嫩的嗓音朗声道,“师尊,客人们已经到了。”
“咳咳咳……”
房门并未开启,却突然间从屋内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过后半天再也无人应答。
这时那位接引余一丁几人的道人又对着大门说道,“启禀住持,青乌镇魏捕头求见。”
“咳咳……,请进来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房门应声而开,一名青衣道童推门而出,然后立在门边看着众人不言不语。
“魏捕头,请!”道人伸手示意。
老魏也不含糊,抢先一步进入小楼,余一丁和二女赶紧上。
堂屋内一位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道靠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腰后还垫着一个枕头,整个人显得病殃殃的没有精神。
青衣道童已经回到老道身边,依旧静立不语。
老魏上前一步拱手道,“玉玄道长,今日我又带着朋友前来叨扰,数日不见,道长怎会病得如此严重?”
“哦,原来是魏捕头,日前贫道偶感风热,实有不便,还请捕头见谅。明月,快快看座!咳咳咳……”
老道声音嘶哑,又是咳嗽声不断,显得有气无力。
青衣道童搬过墙边的椅子让众人落座,老魏又道,“在下不知道长患病,否则今日绝不会空手而来,还望道长保重贵体啊。”
“多谢捕头挂念,贫道这只是小疾,并无大碍,咳咳……”
老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本想询问一下方才道观内是否有外人前来,但是看着玉玄道长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见过玉玄道长,在下余一丁,初到贵宝地,听闻魏捕头所说上清观乃是本地最大的道观,特此携内子前来拜会,不知道长染疾,还望莫要怪罪我等唐突。”
“无量天尊!居士前来贫道的小观,实乃荣幸之至啊,何来怪罪一说?咳咳……”
“呵呵,道长请勿自谦。”
“哪里,哪里,咳咳……”
“在下略懂医术,如果道长不嫌弃,在下可以帮着看看。”
玉玄道长微微一愣,眼中一道异色一闪而过,随后立刻道,“哦?想不到余先生竟然是位郎中……,不过贫道的病也非疑难杂症,就是偶感风热而已,已有山下郎中瞧过,并开出了几幅汤药,说是服过之后便可痊愈,无需再烦劳小先生了,咳咳……”
“哦?那倒是在下自作多情了,呵呵呵……”
老魏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整个人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心说余先生和玉玄道长这是干嘛,怎么俩人越说听着味道越不对呢?
连忙插口道,“玉玄道长,余先生乃是一位奇人,让他给道长看看也好啊。”
老道呵呵一笑道,“呵呵……,贫道还不知魏捕头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啊?”
老魏听明白了,玉玄道长这样说明显就是不想再就他的病情谈论下去,如果自己再坚持下去就会让场面变得非常尴尬。
愣了半晌只得答道,“不瞒道长,今日青乌镇上又有贼人现身,结果……”
没等老魏继续说下去,余一丁已经打断他的话语说道,“敢问道长,在下听说这乌蒙山区有一个传说,道长在此地修行数十载,不知对此是否有过耳闻?”
老魏惊诧,余先生这是怎么了?
玉玄道长听了余一丁的话,眼中又是异色一闪,似乎病情也没有那么严重了,眉毛一挑道,“哦?莫非几位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余一丁笑道,“呵呵,道长请勿多虑,今日我等确实是为贼人前来,魏捕头为此事已是焦头烂额,传闻之事只是在下有些好奇而已。”
玉玄道长看看余一丁,又望望老魏,似乎是在确认余一丁的话中有几分可信度。
老魏连忙道,“今日贼人在镇内现身后往上清观方向逃窜,在下前来只是想问问道长方才观中可有异常?”
玉玄道长转而看向站立一旁的接引道人,开口问道,“灵松,方才观中可曾发现异常?”
道人执礼道,“回禀住持,并无任何异常。”
玉玄道长便又转向老魏,那意思就是你此行又是徒劳无功了。
老魏有些尴尬地笑道,“呵呵呵,不瞒道长,今次贼人是身负重伤,虽然逃走,我怕他慌不择路便会躲进上清观中藏匿……”
老魏这时已经是在胡言乱语了,他自己都跟余一丁说过青乌镇旁的树林一带可能会有贼人的落脚之地,而且镇上的捕快们已经探查过道观数次,均是一无所获,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贼人会躲藏在上清观中。
只不过刚才余一丁的几句话已经令他惊诧不已,实在想不明白余一丁的用意,只是基于对余一丁能力的相信,这才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哦,魏捕头所言也有道理。”
玉玄道长点头道,“灵松,带着魏捕头和几位居士在观中仔细查看一下吧。”
“是!”
老魏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才好,转而看向余一丁,正好看见余一丁也在望向他,而且似乎在对他使着眼色,老魏不由地心念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