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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异宝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凶险异常,但是在我姬家传人看来,它就是一件难得的先天异宝,谁要是能够拥有它,便可以让自己的实力倍增!”
姬凌风的话语中带着某种说不出的自豪感,此刻余一丁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眉毛都从那一头乱发中微微挑起,带着疤痕的那只眼睛虽然半睁半眯,却也放射出一种自信和炙热的光芒。
“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姬家老祖才会赔上他的身家性命啊……”
说到最后老姬的眼神终于渐渐黯淡了下去,再也掩饰不住心头的无奈和落寞,就连声音都渐渐低沉了下去。
余一丁能够理解老姬的那种复杂心情,可是面对一位与自己父亲的年纪不相上下的中年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安慰,只得呆呆地望着越发显得落魄的姬凌风。
不过姬凌风的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像是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事情,猛地抬起头,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奇怪地瞥了余一丁一眼。
余一丁还在诧异,姬凌风已经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不过我还是对老弟刚才所言有点疑惑,既然老弟的家传是专注于内丹修为,以老弟目前的实力,怎么会才刚刚修出丹田之炁?而且体内真炁在并未提升到中丹田的时候便可做到练炁还神?这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啊!”
“啊?”余一丁张口结舌,这一下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不对!”姬凌风思索一下后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疑问。
“凭我老姬的观察,老弟的体内真炁至少已修至檀中,莫非是……”
说着姬凌风的眼神一亮,紧接着道,“老弟的家传定有不为人知的厉害之处!”
余一丁非常明白姬凌风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说以余一丁表现出来的实力,他的内丹修为至少已经提升到了檀中穴,可是余一丁却自称刚刚修出丹田之炁,这明显与他的实力不相符啊,如果余一丁没有说假话,那就只能有一个解释,所谓的余一丁“家传”的确有不为人知的犀利之处,竟然能够让一名刚刚修出丹田之炁的修行者就能获得如此恐怖的真炁实力!
凌云子送给余一丁的练气术那本书中也有过介绍,普通的修行者按部就班地进行修行,肯定是最初在下丹田感受到那一丝先天之炁,然后通过不断的修行积累,使体内汇聚越来越多的真炁,然后再经过不断地精炼锤实,那些真炁就会慢慢地汇聚到中丹田,也就是老姬所说的檀中穴。
而绝大部分修行者终其一生也就只能一直在这个层面徘徊,再也无法精进一步,只有极少数佼佼者才有可能更上一层楼,最终将体内真炁提升到上丹田印堂穴,达到炼神返虚甚至是炼虚合道的最高境界。
而余一丁的实际情况与普通修行者恰好相反,在碧云峰上云兽帮助他炼化五色果,不仅完成了自身的洗精伐髓,而且他获得的异能最初就是在印堂穴中多出了那些奇异的绿色气流,后来随着他的实力不断提升,那股气流渐渐凝实并下沉到檀中穴,直到与钟离雪在平洛城的密室内进行了一次特别的修行,才直接将那一团鸽卵大小的奇异真炁从檀中穴修至丹田穴之内。
如果余一丁从未在这个世界里修行过一天,仅仅只是依靠穿越时云兽的馈赠获得了异能,或许他根本听不明白姬凌风这番话中的含义,但是恰恰因为他早已得到过凌云子的指点,所以非常清楚老姬的这番话到底是何意,而他自己的实际情况却又不能向姬凌风实话实说,或者即便是他实话实说了老姬也要能相信才行啊。
不能与他人言,更加不能自圆其说,所以余一丁只得陷入张口结舌的两难境地。
“嘿嘿嘿……”
姬凌风狡黠地笑出了声,但那笑声中并无半分阴险之意,紧接着就像是在安抚余一丁一般道,“我知道余老弟绝对是人中龙凤,想必也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家传,不过这些都属于老弟的家事,也是绝对的隐私,老弟尽管放心,对此老姬我绝对不会过多打探,更不会想要多出老弟家中的长辈那种老怪物一般的对手,嘿嘿嘿嘿……”
“呵呵呵”
余一丁无奈地干笑几声,他知道姬凌风口中的“老怪物”绝不像自己心目中的金圣翔那样,反而是一种尊称,毫无半分恶意,但他却苦不能言,只剩下眼神飘忽不定,不断地躲闪着姬凌风饱含深意的目光。
“罢了罢了!”
姬凌风不以为意似的挥挥手道,“老弟与我纯属萍水相逢,在此之前我的那些不成器的手下还得罪过老弟,结果到头来居然是老姬我欠了老弟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唉!或许这就是天意吧,这柄蛟玉合着就该归老弟所有。”
余一丁不置可否,当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姬凌风说出的这番话,不过既然姬凌风说蛟玉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并且此物又是一件世所罕见的先天异宝,他本就是想在乌蒙山区寻找一些机缘,此刻眼前就摆着一个天大的机缘,他又岂能傻乎乎地还要假装客气继续推脱呢?
“我就姑且相信老弟确实只是修出了丹田之炁,既如此,蛟玉能够带给老弟的好处或许会更大呢,呵呵呵……”
余一丁继续扮演好学生的角色,就那样呆呆地望着姬凌风,面上带出一副聆听受教的模样,可是心头却暗自揣测起来——
刚才姬凌风就已经说过,既然余一丁的修行更加注重内丹修为,少有涉猎法器法宝,因此以蛟玉的威能想必能助他的修为更上一层楼,现在又说余一丁如果仅仅只是修出了丹田之炁,蛟玉带给他的好处会更大。
结合姬凌风的这一番说辞,他的言下之意岂不是说修为越低,外加不太懂得使用法器法宝的修行者会在蛟玉身上获得更大的好处?
想到此处余一丁的心头不禁有些喜忧参半了。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这一身异能在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当中具体算是哪个层面,到底是算初级的修行者呢,还是其他人口中的修行高手,甚至是所谓的修行大能呢?
余一丁来到这个世界总共也就一年多点的时间,如果以凌云子在玉屏山上给他指点修道之路算作他的修行之始,那么到目前为止他的所谓“修行”也就仅仅只有半年左右的时间,这一点点时间对于那些终其一生都在修行的人来说肯定只能算作是个初学者,或者是入门级别。
但是如果以实力来划分的话,余一丁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他目前的能力肯定比入门级别高,至少算是一个高手吧,但是这个“高手”的具体含义是什么?到底高到何种程度余一丁又不得而知。
毕竟高手之中还分有很多个层面呢,像是凌云子、王道人以及疾风阁的跛道人这些修道者肯定都算是高手,甚至连夷人中的那些乱波头目也算是高手,但是他们跟疾风阁少主以及金圣翔那样的高手比起来又要落了下风,那些人在余一丁看来已经算是绝顶高手了,至少他早已将此二人划归到修行大能的行列,更不要说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姬凌风又是何种层面的高手?
所谓的高手之间也会有高低之分,至少到目前为止,通过凌云子的那本练气术,余一丁就很清楚练炁的级别分成精炼化炁、练炁还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四大层级,自己到底属于哪一个层级的范围之内,余一丁实在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
除了高手的定义,另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是,余一丁所谓的“修行”跟这个世界里普通的修行者又有所不同,别人练炁是自下而上,真炁在体内的运行线路是从下丹田到中丹田再到上丹田,而他的真炁来自于云兽助他炼化的五色果,就连后来跟着凌云子修习练气术也与普通人恰恰相反,是自上而下。
这种情况肯定算是修行界的一个异类,那么余一丁的情形从修行的角度来看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呢?如果让他使用蛟玉又会有怎样的后果?是否真的如姬凌风所言可以助他的实力更上一层楼,还是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特别是会不会出现性命之危呢?
余一丁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姬凌风说完那句话后就不再言语,而是饶有兴致地盯着余一丁,后者眉宇之间的不断变化尽收他的眼底,可是对此姬凌风却进行了错误的解读。
他见着余一丁仍旧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以为他是不太相信自己所言,还在忌讳蛟玉是件邪宝一事,这让姬凌风心头微微有些不满,自己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这位余老弟还是如此犹豫不决?
要知道他现在面对的可是一件先天异宝啊!这种东西对于任何一名修行者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诱惑?当然这种诱惑对于每个人不同也会有所区别,不过这个区别仅仅是受诱惑程度的大小高低而已,哪怕蛟玉是一件邪宝!
姬德丰战死,虚如道人等高手肯定已经发现蛟玉是一件邪宝,可是为什么他们还要拼着性命之危去收服蛟玉?不就是因为蛟玉还是一件先天异宝吗!
它的诱惑力因其先天异宝的强悍属性而让其他修行者早就将其是件邪宝的危险置之脑后了!
这种东西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如果收服了蛟玉,拥有它的修行者必将一飞冲天,就像姬德丰那样,不仅实力大增,甚至走上飞黄腾达的道路,成为前朝庙堂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就算收服此宝不幸失败遭到反噬,那也就是搭上一条性命,可是对于每一位修行者来说,修行的道路本就是逆天改命之举,如果惜命的话那还修个哪门子道呢?
再退一步讲,就算收服异宝彻底失败,可是还会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啊,如果这位修行者的运气够好的话,很有可能遭到反噬的结果只是肉身损毁,就像姬凌风那样,还能保留下一丝残念,到了那个层面的修行者,哪一个都有能力再找机会夺舍一具身体,这怎能不让人在面对此宝时放手一搏呢?
“唉!我都跟老弟说了这件邪宝在我姬家传人眼中根本不算什么,老弟为何还要如此扭捏?当真是信不过我老姬吗?”
姬凌风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嗔怪,到最后直接不由分说将蛟玉塞进余一丁的怀中。
“我这两个不成器的手下还需要休养,这个地洞实在不适合作为蛟玉认主的场所,何况此刻我的女儿还在洞外等候,这样吧,蛟玉认主一事还望老弟莫要着急,等我处理好这些琐事,再在上清观附近找个绝佳的场所让老弟收服蛟玉,最多再让老弟在此地耽搁一两日,还请老弟体谅。”
姬凌风的话语似乎根本没有进入到余一丁的耳中,他就那样呆呆地望着躺在自己怀中的蛟玉,这件邪宝真的就像是一件人工雕琢的如意,浑然天成,周身泛着奶白色的莹光,真可谓巧夺天工!
余一丁看得眼睛都直了,到最后情不自禁地便伸手摸了摸那柄玉石。
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上感受这件先天异宝,指尖传来的是一丝冰凉温润的触感,像是他正在轻轻抚摸着柳翠或者钟离雪那种少女般柔软如凝脂的肌肤,其间却又夹杂着几分死物的冰冷,这种感觉令余一丁不禁心神一荡,恍惚间有了片刻的失神……
“余老弟……”姬凌风再次轻声道。
“啊?……哦!”
余一丁猛然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那个……,刚才我有些失态了,老姬你说了些什么?”
“呵呵呵”
姬凌风乐了,心说我就不相信面对如此先天异宝还会有不动心的修行者,看来这位余老弟也并不是一个怪胎嘛。
“无妨、无妨!老弟若是先天异宝在怀而丝毫不动心才要让老姬大感奇怪了,嘿嘿嘿,我的意思是在此地就让蛟玉认主实在太不合时宜,要不然等老姬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再在上清观附近找个清静之地助老弟收服蛟玉,可好?”
余一丁傻傻地点点头。
姬凌风一拍大腿高兴道,“那就好,我的两名手下就让他们在此地继续休养一下,老弟随我出去,那个小丫头还在外面可能会等急了。”
余一丁终于回过神,这才想起他们二人进到树洞中这么长时间,北宫桑柔还在洞外等候呢,听到姬凌风如此一说,又看了看躺在地铺之上的二人,不禁心念一动。
“这样吧,老姬你出去见女儿,你的这两名手下我帮着治疗一下,说起来他们也是伤在我的手中……”
下一刻余一丁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姬凌风已经瞪大了眼睛。
“老弟居然还懂得岐黄之术?”姬凌风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一个怪物。
“算是略知一二吧。”余一丁谦虚道。
这位余老弟到底是什么来头?年纪轻轻,内丹修为已经如此厉害,现在居然又自称懂得岐黄之术,可是看此人的面相却又眼生的紧,而且姬凌风早已看出余一丁根本没有使用任何易容之术,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姬凌风实在记不起来大晋或者大梁境内有这样一个厉害的修行家族,能够培养出如此厉害的晚辈传人。
于是姬凌风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
又愣了片刻,余一丁有意无意一般轻轻咳嗽了一声,姬凌风这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又看了看昏睡中的两名手下,立刻毫不犹豫地重重点了点头,拱手道,“那就有劳余老弟了。”
“不客气。”
姬凌风飘然而去,保持了自己前辈高人的最后一点风范……
等到老姬离开树洞,余一丁连忙俯下身简单查看了一下玄鸦和阿琚的伤势,以他现在的道行,加上此二人就是伤在他的手中,替这两人疗伤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这一次余一丁救治两个人,直到他们的伤口全都微微结痂便收了手,也才仅仅过去了不到两炷香的工夫,而且余一丁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多么疲劳,哪里像是在庆阳镇救治钟离宇那般费事,当然其中缘由除了余一丁的异能早已升级了数次不说,姬凌风给两名手下所用的伤药质量上乘也是一个因素。
等到余一丁从从树洞中钻了出来,午后的阳光已经洒满整个丛林。
就在余一丁眼前不远处,姬凌风和北宫桑柔背对着余一丁并排站立,两个人似乎正在眺望山脚下的青乌镇和更远处的黄河。
姬凌风时不时侧头在北宫桑柔的耳畔轻声说着些什么,而后者的肩头却在微微颤抖,看得出这个姑娘正在强忍着内心的激动。
余一丁轻轻咳嗽一声弄出点动静。
姬凌风立刻转身,望着他面含笑意,余一丁甚至感觉到这位中年人似乎突然之间年轻了许多,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一头脏乱的长发居然散发出几分飘逸和潇洒,就连脸上的那道可怖的疤痕都显得没有那么狰狞了。
而北宫桑柔则是转过脸后略显慌乱,只是瞟了余一丁一眼,又急忙将自己的脸庞侧向另一侧,抬起右手用手背在脸上不住地轻轻擦拭。
“余老弟,我的两位手下怎样?”
父女二人正在互诉这么多年的离别之苦呢,姬凌风没有想到余一丁这么快就会从树洞中出来,难道说面对玄鸦和阿琚的伤情余一丁也是力有不逮?毕竟这个年轻人自己也说过对于岐黄之术只是“略知一二”嘛。
于是父女相认的美好情景立刻被担心自己手下伤势的急迫心情打断了。
“再休息两三天就无大碍了。”
姬凌风被余一丁的轻声回答吓了一跳,连忙对着北宫桑柔耳语了几句,风也似的返身冲进树洞中……
又过了一阵姬凌风再次风风火火地出现在洞口,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非常精彩,一种混合了兴奋和感激,以及疑惑和震惊的情绪在这位中年人的脸上蔓延开来,一向沉稳的他居然连说话都有些颤抖了!
“余、余老弟,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