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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操练部曲的同时,罗哲还为他们列了一个学业标准:识字一千。
以识千字为标准,自然用《千字文》作为教材。
而罗哲教孩童时,会特意指出“国”的意义。
何为國?从口从或,指疆域。
而相对于后世的国家概念,此时应该称为“天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整个天下都应该是皇帝的,而皇帝则直接统治着这天下最中间的疆域。
面对孩童纯真的双眼,罗哲在讲台上徐徐道来:“而所谓族类,秦时,匈奴称呼我们为‘秦人’,汉时霍去病让外族称我们为‘汉人’,而不久之后,他们也可能称我们为‘唐人’,但我等皆为‘华夏族’,何为华夏?冕服华章曰华,大国曰夏。”
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锦袍,而孩童们此时还处于懵懂状态,而其中一个较机灵的孩子举手发问道:“先生,那为何还称南方为蛮子?”
“小狗子,你变了。”罗哲看着发问的孩子,调侃道。
这孩童家里排行老幺,罗哲也未帮他们改名,便以本名称呼他们,而小狗子初认郎君时畏手畏脚,之后相处久了,便放开了,随着罗哲给他们加餐加肉,孩子们也越发灵动。
“那小狗子,如今你敢称扬州之人为蛮子否?”罗哲简单问道。
小狗子被这么一反问,有点怯懦,不知怎么回答。
于是,罗哲笑着解释道:“秦扫六合,汉吞八荒,百越皆服,如今扬州便是百越之地,千百年来,便无蛮子之称,而小狗子说言应是崖州、交趾之地,因鞭长莫及,故而还称蛮,但若再有千百年,为何其不能是下一个扬州?”
小狗子不明觉厉,躬身道:“谢先生解惑。”
先生的称呼,罗哲觉得应该是大壮看到秦怀道学习时,借鉴而来,教这群孩子这样称呼自己。
罗哲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因为在别人眼里,罗哲就像在玩过家家一样。
解释完后,罗哲在沙盘上写上三个字,就让孩童们仿写。
而此时张义前来,一脸兴奋地告诉罗哲,道:“孔府请帖,请罗郎参加中秋诗会。”
“不去!”罗哲毫不迟疑,诗会是什么东西?自己几斤几两还是能掂量的,又不是那种会按空格键就能成诗人的人,自南北朝起,诗风盛行,罗哲才不想去丢人现眼。
“呜~”罗哲没注意到张义身后跟着秦怀道,此时已经眉头皱成川字,难过的呜出声来,才让罗哲发现。
张义见状,笑道:“国公有意让罗郎带秦郎去见见世面,便让秦郎一同前来。”
秦怀道常年呆在秦府,好不容易秦琼同意让他跟着罗哲出去玩,谁知道刚一问就拒绝了,孩子的心里感受到了非常大的伤害。
瞪了眼张义,罗哲牵起秦怀道的手,说道:“诗会有何好玩,一堆人聚集在一起舞文弄墨,一点也没有儿郎气概。”
闻言,张义嘴角抽搐,插嘴道:“孔府请帖可是一帖难求啊,孔公有请,罗郎勿轻易拒绝。”
秦怀道在一旁不断点头。
“那么好?那你去不就得了。”罗哲反口道。
张义无奈摇了摇头,说道:“孔公未请,又怎能无请自去,我张义也是有脸面的。”
看着秦怀道一脸希冀,罗哲想了想,便耸耸肩道:“那张君便一同前往呗,罗哲肚中无墨,便不丢人现眼了。”
张义闻言一呆,道:“罗郎心安,无人让你吟诗。”
“哦?那是我自作多情咯?”罗哲眉头一挑。
张义答非所问道:“罗郎可要回帖?”
“我不懂,便有劳张君了。”罗哲耿直回道。
其实罗哲本来对诗会还是很好奇的,但曾经悄悄作了首诗,在那之后,便对诗会无感。
得到答复的张义,便与秦怀道一同离开。
罗哲转身回屋内视察学生写得如何。
与此同时,平康坊内,孔府。
孔颖达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子。
“一九岁孩童,为何让大人如此上心?”
那男子开口问道。
“为父不知,但罗哲之智,远非常人可比,为父八岁就学,九岁便通千字,但与其相比却是远远不如。”孔颖达摸着胡须说道。
“那孩儿倒是稀奇的紧。”那男子缓缓开口道。
“罗哲性情古怪,志元莫要胡来。”孔颖达道。
那男子便是孔颖达长子,孔志元。
孔志元笑着说道:“教化于人,本是我孔家所行之道,小小考校,大人不必多虑。”
孔颖达若有所思,便不再说什么。
……
八月十五,中秋节。
这天一早,罗哲便被叫醒,洗漱之后,香儿便拿出一套新服,让罗哲穿上,自从罗哲之前让绣娘做出短袖T恤之后,罗哲就一直穿短袖。
一般时候还会套个锦袍,但大多数则穿着短袖短裤在院子里同部曲一起锻炼。
而今天要前去参加诗会,自然不会让罗哲胡来。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罗哲自然知道怎么穿,但今天为其准备的儒衫由绸缎制成,穿着还带着凉意。
一通忙碌之后,罗哲带着大壮还有秦怀道,在张义的带领下同一众护卫前往孔府。
这是罗哲第二次来到平康坊。
身为京城出名的娱乐坊,入北门东回有三曲,称南曲、中曲、北曲,为伎女聚居之处,不止如此,这里光进奏院就有十五个,如李靖、孔颖达等大员皆住在坊内。
大概是过节,才子佳人纷纷相聚,坊内此时热闹非凡。
罗哲坐在马车内,一辆马车有点拥挤,便让怀道坐在自己腿上。
而车外不时传来乐声,或者某人高亢地吟着自己做的诗,以博佳人一笑。
正所谓一路“两岸猿声啼不住”,秦府马车已经停在孔府门前,罗哲等人下车后,张义向房门出示了下请帖,房门便弯腰行礼,让人领着罗哲他们进府。
孔府装饰极为古朴,黑色的瓦片,深褐色的木柱于灰白的地板组成的廊道蜿蜒缭绕,兜兜转转只见,罗哲被引至前庭。
入眼所见,亭台楼阁,还有虽逢干旱,但依旧小桥流水,不少人已是聚集。
看到罗哲,皆认为是张义带出来见世面的后辈,便不怎么在意,纷纷向张义打招呼。
对于张义的尴尬,自然被罗哲无视,问着旁边的奴仆,道:“可有吃食?”
那奴仆一愣,回道:“有的,这边请。”
说着领着罗哲前往庭园,那里,长长的案桌上摆着各式的瓜果和糕点,但四周除了忙碌的奴仆,并未见他人。
见状,罗哲也不好上前,便让奴仆退下,准备自己带着怀道和大壮四处逛逛。
正准备离开,突闻一声“罗郎留步。”
孔颖达正视察着仆人准备瓜果,转眼便看到罗哲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这里,不禁莞尔,毕竟罗哲还是个孩子。
看罗哲见无人取食,便转身要走,孔颖达便开口留住罗哲。
听到声音,罗哲止步回身,就看到孔颖达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于是上前行礼道:“孔公。”
“老夫还以为罗郎不会来呢。”孔颖达笑着说道。
“岂敢,孔公有请,罗哲岂敢不来。”罗哲面不改色道。
一旁的秦怀道若有所思,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正要开口,便被旁边的大壮按住。
孔颖达闻言大笑道:“罗郎可是饿了?”
罗哲摆了摆手,道:“不饿,是怀道嘴馋,想找些吃食罢了,怀道,还不快见过孔老。”
说着拉了拉秦怀道的衣服,秦怀道皱着眉,总是感觉哪里不对,但还是听着罗哲的话,向孔颖达行礼。
“好,好,这便是翼国公之子吧。”孔颖达笑道,说着还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糕点,递给秦怀道。
秦怀道看了罗哲一眼,见罗哲点头,才上前谢过孔颖达后,再接过糕点。
而这时,庭院中来了几个乐伎,在案桌旁不远处铺上红布,摆上各式乐器,为首之人以琴开曲。
孔颖达笑道:“诗会开始了,老夫便不扫你们年轻人雅兴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
少倾,前庭众人在一男子带领下来至庭园,入园便看到两孩童带着一个奴仆,正看着乐伎演奏,而远处则是孔颖达离去的背影。
那男子转身说了几句之后,众人便散于庭园。
张义则直径走向罗哲,而那男子则随后来到罗哲面前,道:“想必便是罗哲吧,在下孔志元,家父孔颖达是否已见过罗郎了?”
罗哲闻言,点了点头,回道:“见过孔君。”
“素闻罗郎聪慧,待会儿诗会有一活动,望罗郎必要参与。”孔志元笑道。
看着这眉目清秀,姿态俊朗的男子,罗哲皱了皱眉,一般这种剧情都是“总有刁民想害朕”,这孔志元莫非想刁难自己不成?自己与孔志元无冤无仇啊?想了一下,罗哲顿时想到了长孙冲!
于是乎,罗哲拉出张义,说道:“罗哲年幼不通世事,此次外出世伯吩咐皆有张君,罗哲便不参与了。”
孔志元见罗哲拒绝,有些急切,道:“些许玩乐,又非填诗作词,罗郎莫要担心。”
罗哲眉头皱的更深了,这已经很明显了,你就是想刁难我!
“帮我转告孔公,谢过,告辞,勿送!”罗哲冷眼看着孔志元,随后开口说道。
说着拉着秦怀道便要走,而张义此时额头似乎滴下一滴冷汗,也不知道罗哲在想什么。
那孔志元更是想不到罗哲一下子就三连,顿时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