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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见两人沉默,笑着举起酒杯,敬了秦琼一杯,道:“翼国公也是说笑,圣人日理万机,岂能管一孩童闲事。”
未等秦琼反应,抬手自饮。
“或许吧。”秦琼原本的笑脸转为叹息。
随后看着凝香说道:“你说,这好端端的,怎的就喜行商贾之事呢?老夫着实不懂。”
凝香被这么一问,眉目微微转动着,说道:“翼国公已言罗郎主见,自是有其法,翼国公莫要担忧。”
秦琼点了点头,拿起刚被斟满的酒杯,举杯对着凝香说道:“看来老夫倒不如凝香娘子了解罗世侄了。”
凝香低头,双颊微微泛红,不知是微醺还是如何。
秦琼继续说道:“倒是这几日罗世侄有提起过凝香娘子。”
闻言,凝香眼睛一亮,而后又随之黯淡,一如往常。
秦琼看了一眼,转身抚须笑道:“若今日卢尚书为与罗世侄合作而请秦某,那秦某想必无能为力了,在此自罚一杯。”
说着,就举起酒杯,米酒入喉,夹了几道菜,皱着眉咀嚼着。
由于罗哲在秦府住的时间久了,秦府那厨丁时常找罗哲询问厨技,大有拜师之意,虽然罗哲早已拒绝,但也控制不了别人的想法,再而言之,罗哲对于奴仆的态度,让其在秦府之中很受欢迎。
而厨丁跟罗哲学的技艺日渐娴熟,导致秦琼现在吃着菜肴有些不习惯。
卢宽听秦琼如此说法,举杯便道:“秦将军这说哪话呢,今日便是宴请秦将军,将军久离朝堂,朝中之人也是想念,卢某甚是,今日你我二人便在此一醉方休。”
“不可,哎!”秦琼深深叹了口气,道:“某少长戎马,屡中重疮,如今病体,家中之人告诫,勿要酗酒。”
咳~说着咳嗽了一声。
这话让卢宽本是嬉笑着的嘴脸逐渐凝固,寒声道:“那今日是不给卢某几分薄面了?”
秦琼皱着眉,说道:“某之病体,满朝皆知,真非是不顾卢尚书脸面,若卢尚书如此,那秦某自当奉陪,只是怕之后污了这富丽阁楼。”
卢宽听后,恢复笑脸,说道:“卢某失态,当自罚一杯,秦将军乃开国朝之功臣,岂能说是污了这陋室。”
秦琼身旁另一伎子则说道:“翼国公如此信服家人,可是家中之人通晓医术?”
眉头一挑,秦琼笑道:“还是老夫那个世侄,他虽不通医术,但知晓养生之道,你可知罗世侄原本被接入宫中由圣人抚养,却为何出宫?”
“为何呀?”那伎子歪着头,一脸疑惑,甚是可爱。
“因其言金丹无用,且害人,而后朝中有人不服,遂太子殿下提议以人试验,之后便是煎药之人皆中毒,死伤者近十之数,尔后不可愈者多人,圣人次责罗世侄,明知如此,却不阻拦,因而降爵并禁其踏入皇城五年。”
秦琼抚着需大笑道:“罗世侄得幸与太子殿下交好,圣人开恩。”
说完斜眼看了卢宽一眼,只见卢宽面带笑意,似乎在欣赏着歌舞。
那伎子叹道:“小小年纪便如此聪颖,可惜了。”
秦琼闻言,又笑道:“有何可惜,圣人只禁罗世侄五年……老夫有点不胜酒力了。”
抿了一口酒,将酒杯放回案桌上,秦琼直言不胜酒力。
“少年英才,着实可惜。”卢宽此时看了秦琼一眼后说道:“今日且不提外人,你我二人吃酒赏舞,岂不美哉。”
“是极!”秦琼笑道。
之后两人便听歌喝酒,聊起了隋末战乱的往事。
秦琼身旁的凝香则低头思索着“想不到罗郎还有此神异”,而神采奕奕的双眼,低头微笑的表情自然没被他人发现。
……
秦府。
罗哲送完秦琼后,追着秦怀道打闹一番就来到演武场,看着罗烈父子操练部曲。
大壮锻炼的是孩子,手段还算文荣,而罗烈那一棍又一棍的看着罗哲有些害怕,这要是打出个什么来可咋办。
于是,罗哲上前制止罗烈,说道:“烈叔,如此练法,若是打出个好歹那如何是好?”
正在训练的部曲听后泪流满面,还是郎君对我们好!
罗烈信心满满地说道:“郎君大可放心,某此处有上好金疮药,无事!”
罗哲疑惑,看着自信的罗烈问道:“烈叔可保此药无害?烈叔也知我于宫中之事吧?”
点了点头,罗烈依旧自信,拍了拍胸膛,道:“某追随先主征战,此药便常备在身,若其有害,那某早已不在此处。”
“那便如此有效?”罗哲有些好奇。
“原本为军官之用,若不是见郎君怜惜,这些夯货岂能用的上?”罗烈说着,不禁有些生气。
说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罗哲,罗哲拆开看了下,这褐色粉末罗哲也看不出什么来,就问道:“这是何物?”
罗烈挠了挠头,说道:“听说其称‘千针草’有止血消肿之用。”
听得有点懵,罗哲也是不懂,但罗烈有这自信,并拿自己当人体试验,所幸不管这药物。
但是罗哲还是对罗烈的训练方式保持异议,说道:“就算有此物,那也不可过于用刑,我觉得可让其多跑几圈,或于庭中罚站,不也挺好的。”
闻言,罗烈咧嘴一笑,说道:“此便在惩罚之列,郎君莫要担心,烈下手必有分寸。”
罗哲见说不动罗烈,而且罗烈说的也挺有道理的,便摆了摆手道:“那便随烈叔之意,但要切记,莫要只知罚而不知赏,赏罚分明方可为上法。”
罗烈听后,又笑道:“有的,有的,若有人表现极佳,那两餐可多加肉!”
瞪着大眼睛,罗哲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对着部曲说道:“今日烈叔操练尔等,往后回南山便是尔等操练他人,本郎君自会分配,表现佳者,为队首,有赏。”
众人闻言,眼神一亮,明白了罗哲话语中的道理,而见识过罗哲的才智和行事风格后,他们更加觉得追随罗哲是不错的选择。
“尊郎君令!”部曲的士气顿时高涨了起来。
罗哲转头挑了挑眉,示意罗烈重新操练后,走向大壮那边。
这边的孩子们在一旁听到罗哲的发言,此时看到罗哲走向这里,纷纷眼睛发亮,期待的不止是赏赐,更多的是罗哲已经在孩子们心中是个无所不知的人,就算年纪相近,也会尊罗哲为“先生”。
此时大壮正教着孩童摆着军体拳的架势,因为罗哲的到来,有些孩童姿势开始东摇西摆。
罗哲拍了拍大壮的肩膀,示意其往后站一些,罗哲来到了孩童们的面前。
看着孩童稚嫩,但已被阳光晒的黝黑的皮肤,罗哲双手交于背后,两位微微分开,挺身道:“全体立正!”
罗哲严肃的口令让孩童们浑身一颤,连忙放下各自姿势,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略微向外分开,站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放在大腿两侧,两眼向前平视。
见状,罗哲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大声说道:“演练一遍,第一套,听我口令。”
停顿,扫视了下眼前的孩童,“开始。”
令下,孩童们行令禁止,弓步冲拳,“喝!”
罗哲来回走动,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动作,而不远的罗烈闻声看了过来,看向罗哲的双眼渐渐眯了起来,嘴角略微上翘,心想着:“郎君气势就是足。”
“全体都有,立正!莫要输了孩童,杀!”罗烈学着罗哲的样子,气势更足地吼道。
十数部曲听命,站立后,冲拳便吼道:“杀!”
孩子和大人喊的自然不一样,这是罗哲所要求的,小小年纪干嘛喊打喊杀,毕竟还是属于擒拿拳来着,用来对敌的话,自然会是另一套。
而这些身为战场老兵的罗烈自然晓得罗哲的用意。
一时间,演武场充斥着“喝”“杀”声,秦怀道跟着罗哲而来,在一旁观摩也不免心潮澎湃。
孩童们打完拳之后,罗哲依旧面无表情,众人见状默默收势立正。
“不错,但群体间步伐不一,空有气势何用?整齐划一可懂?”罗哲呵道。
“明白!”孩童们齐声道。
“虽为操演,但往后若自保,岂可因一人之失,赔了全员性命,尔等还需勤加练习,听到了吗??”罗哲继续说道。
“知道了!”
听到齐声的答复,罗哲点了点头。
来回走动之后,罗哲笑了一下,开玩笑道:“操练是必须的,但读书识字也不可落下,可别像烈叔那般,空有武艺,大字不识一斗,”说着罗哲指着罗烈,继续说道:“他们并无尔等条件,无此机会,尔等可不得懈怠!”
罗烈最近也有在识字,可是毕竟年龄较大,学的慢,被罗哲点出来也只能挠着头憨憨地笑着。
回应罗哲的还是孩童们整齐的喊声:“明白!”
点了点头,罗哲转身拍了一下大壮,说道:“孩子体弱,可莫学烈叔那般。”
大壮点了点头,说道:“某知道,郎君放心。”
“嗯,最近识字如何?”罗哲问道。
而大壮声音变低,细声道:“有了郎君之法,倒是快了些,不过俺愚钝。”
“有效便好,你便在此继续训练他们吧。”说完,罗哲动身带着秦怀道离开演武场。
不久后,秦琼便带着些许酒气回到了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