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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鱼谨慎且小心地看着老韩挺着大肚子走进办公室，她左右张望几下，起了身，在众多同事同情兼看戏的目光下，蹑手蹑脚走到老韩办公室。
老韩撇了她一眼，继续摆弄他手上的茶，洗杯后，他夹起两个茶杯，一个放在自己面前，一个放在旁边的位置。
章小鱼寻思着老韩这是在暗示她坐下呢，章小鱼坐下后，冲着老韩谄笑：“呵呵，韩总~”
老韩转头看她，轻笑一声，给她斟茶：“昨天，休息好了吧？”
章小鱼的预期是被老韩指着鼻子狠狠地骂一顿，然后自己给他哈腰点头赔礼道歉，并保证下次绝对不敢再犯，现在他这个好态度着实让她摸不着头脑。
“老韩，你是不是气糊涂了？你怎么不骂我啊？”章小鱼探头看着老韩，满眼关切。
“气？气什么？我还是头一回看见自己找骂的。”老韩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那昨天......”
“昨天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不等她说完，老韩强行打断她的话：“毕竟你那么长时间都没有休息了，是该好好放松放松，只是下次......”
“不不不，绝对没有下次了！”章小鱼忙摆双手，诚惶诚恐。
“你到是让我把话说完啊你这丫头，下次，你再想休息，要提前说一声，不要给我来个措手不及，我跟厂商都没法交代~”老狐狸哦不，老韩拍着手背，皱着眉跟章小鱼诉苦，那无辜的样子让章小鱼羞愧到恨不得用脚趾头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嗯...啊哈哈，老韩我知道了，厂商那边我一个个打电话去跟人家赔礼道歉，然后重新拟定合作方案，一定不让公司有损失！”章小鱼总算明白，老韩在给彼此找台阶下，打着哈哈揽下责任就赶紧溜了。
刚走出来就看见王漫漫揪着手站在她的工位：“漫漫~”章小鱼挥着手跟她打招呼。
“小鱼，昨天我......你千万不要以为我像她们说那样，小鱼，你是我朋友我......”王漫漫着急解释，却不知道到底应该从哪里说起。
章小鱼直接拉起她冲着二楼的露台去。
“刚刚人太多了，不好说话，漫漫，你不必觉得抱歉，我还应该感谢你。”
“你......你不怪我吗？”
“我怎么会怪你，如果不是你昨天代班，那我的直播间怎么办，你白天自己都开了一场直播，晚上还要加班替我，是不是很辛苦？”章小鱼温柔地拉起王漫漫的手。
“昨天......昨天他们都在骂我......直播间里，每个人都是......都在骂我...说我...说我抢了你的位置...说公司过河拆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小鱼你相信我...呜呜呜...”王漫漫越说越委屈，紧紧拽着章小鱼的手哭了起来。
章小鱼被拽得生疼，使了吃奶的劲儿才把手抽回来：“哦哦哦，好了好了，漫漫，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委屈了哦，不哭了不哭了，我去帮你澄清啊，你没有做错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说完抱着王漫漫跟哄小孩儿似的哄着。
如果说昨晚李旭告诉章小鱼找了人顶替她，她是一百分生气的，当她知道是王漫漫的时候已经剩下三十分了。
再到她回看昨晚的直播，看到一个本身已经成熟，在自己直播间游刃有余的带货主播，在她的直播间紧张到说话磕磕巴巴，在粉丝的攻击下，几乎是红着眼睛带着哭腔把直播做完的时候，章小鱼剩下的只有抱歉了。
职场上有个对自己真心的让人太难，更别说是主播这种名利场了，一个重情义的人，永远是奋斗者最好的助攻。
她也明白为什么老韩不生她的气，培养一个爆红的主播不容易，要投入大量的资本、时间成本和人力资源，而章小鱼自身已经形成了一个成熟的盈利模式了，如果说她自己是一个商品，那现在就是个爆款，哪个公司也不会把一个爆款的热卖商品直接下架。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她红了，她有了选择的权利了，然而在这之前，章小鱼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觉得所有的努力，能让她离还清债务越来越近而已。
日复一日的消耗，她早就把初心甩在了脑后，还清了债务，实现了眼前的目标，她就逐渐丧失了奋斗的动力，也忘记了当初是用什么样的决心，让李旭这样的人物放下身段，风雨无阻地陪她在直播间呆了半年。
“哈，难怪他会生气。”章小鱼喃喃自语。
“什么？”王漫漫从章小鱼怀里钻出头来。
“啊？没什么，还哭吗？不哭回去干活儿了。”
“嗯，不哭了~”
“那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
“好~”接过章小鱼手里的纸巾擤鼻涕，王漫漫转过身又开开心心地蹦跶回去了。
章小鱼站在露台看着远处，陷入了沉思，粉丝群体的拥护，除了让她获得年少轻狂的那份得意，更让她明白，她的工作，可以进入到下一个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