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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知县老爷莅临谍门。
原以为,一个江湖宗派,都是些游手好闲的懒汉,穿戴不过荆钗布裙,吃食不过粗茶淡饭,住所不过蓬门荜户,干的不过偷鸡摸狗的勾当,可当知县下了轿子站在谍门总舵大门口,他差点惊掉了下巴——
巍峨的门楼,高耸的围墙,威风凛凛的守卫,这派头,简直比自己还大。
知县摇头而叹,朝廷命官竟然不如一个江湖人,十年寒窗实在滑稽。
他这里感慨万千,岳青峰那里也是非常意外,知县大人缘何要来谍门呢?心里隐隐不安,刚好云狐在呢,淡淡一笑:“官府若想找咱们的麻烦,早就派兵来剿,知县大人何必亲自到访,再说,咱们是明码实价开门做买卖的生意人,不是山匪水患,师父您多虑了,徒儿猜,大概是衙门有了悬而未破的案子,是想叫咱们帮忙。”
岳青峰想想,是这么个理儿,于是整冠敛衣,率众出迎,无论谍门是如何的威风八面,无论他岳青峰是如何的威名远扬,他也只是民,见了知县,撩衣跪下,伏地叩头。
知县大人此时心里总算平衡了。
宾主进了客堂,岳青峰不坐首位坐次位,叫人上茶,然后笑脸相问知县到来之目的。
知县左右看,欲言又止。
岳青峰会意,吩咐一干弟子和仆役们都退下,独独留下了云狐。
知县瞅了眼男装打扮的云狐:“这位是?”
岳青峰明白他的顾虑,呵呵一笑:“心腹。”
知县重又端量一下云狐,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是这少年过于俊雅,若非那眉宇间似有如无的凛然之气,会叫人怀疑这是女人假扮,常说貌比潘安,今天算是见识美男了,感叹一番,书归正传:“有一案要交给你们来查。”
岳青峰自嘲的笑笑:“大人抬爱,可我们是谍人,只懂刺探机密之事,不懂破案。”
知县道:“这案子,就是机密之事,你们在行。”
说着取出秦谧交给他的那封从莫耶处截获的密信,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压低声音,极其谨慎:“昨天渡口有反贼闹事,听说了吧?”
岳青峰正盯着那信,不知其为何物,忙点头:“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当然听说了。”
知县接着道:“反贼是突特部人,距我蠡县远着呢,他们是如何把那么多的兵神不知鬼不觉的发到蠡县的呢?”
正为此,知县自知罪责甚大,那么多番邦的兵在自己的辖地他竟然浑然不知,这搞不好要掉脑袋的,也幸亏秦谧早有准备,且设了计请君入瓮,莫耶兵败。
知县现在还心有余悸,继续道:“这其中必有奸细,这封信是从突特人手中截获的,是那向突特人通风报信之人写的,是破案的关键。”
他手指桌子上的信,忽然发现这信是皇上给的,连忙收回手来,重申:“记住,这信是破案的关键。”
岳青峰没有去拿信,微微一笑:“大人,我谍门只是个江湖门派,不好插手官府的事。”
知县不知对方是自谦还是推辞,脸色一绷:“此事涉及到皇上,是无上荣光之事,本县若好出面,哪里轮得到你们,岳掌门,赶紧领命吧。”
听闻涉及到皇上,岳青峰骇然变色,离座而拜:“本座,荣幸之至。”
知县也不勾留,起身欲走,有些不放心,这件案子虽然是谍门接的,如果顺顺当当的破了案子抓住反叛朝廷的奸细,自己没有功劳,也会将功折罪,毕竟谍门也是在他的辖地,是他的百姓,所以他再次叮嘱:“这案子你们如果能够破了,首功一件,说不定还可以进衙门做事呢,毕竟谍门再好,总归是江湖门派,进衙门,哪怕是个舞文弄墨的小吏,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
岳青峰心里不屑,嘴上还是道:“大人放心,我谍门定当全力以赴。”
知县嗯了声,告辞离去。
送走知县大人,岳青峰回到客堂坐了,拿着信却没有打开,先问云狐:“此事你怎么看?”
云狐正出神,听岳青峰问,敷衍着:“查就是啦。”
岳青峰见她魂不守舍,指着信:“我是问你,官府为何要将案子给咱们查呢?官府不是没有捕快。”
云狐心里也正为此怀疑,她想到了秦谧……心不在焉道:“捕快无能喽。”
岳青峰当的敲了下桌子:“你怎么了?老是分神。”
云狐身子一挺,收回神思,认真回答:“徒儿哪里知道官府的用意,或许这事官府不好出面,可我觉着,官府那些捕快,都是鱼肉百姓之辈,他们怎么有真本事查案呢,突特部人想杀皇上,这事何其大,而密报皇上行藏的人也定非等闲之辈,那些成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捕快又怎么可能破案呢,咱们不同,咱们是生意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得了好处,必定完成任务……”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哎呀一声:“师父,方才你忘记跟知县大人要定钱了!”
岳青峰徐徐打开那信,边看便无奈的冷笑:“知县大人说了,这是命令,你敢向知县大人要报酬。”
云狐撇撇嘴:“赔钱的买卖。”
岳青峰走马观花的看了遍那封密信,没发现什么线索,转身交给云狐:“你看看吧。”
云狐接过,这封信不过寥寥数语——三月十三天,蛟龙出水面。
这,这也叫密信?倒像是一句暗号。
她也没发现什么线索,于是又将信翻了过去,背面也并无稀奇,又用手指沾了点唾沫,涂抹信纸的边缘,揭不开,她左看右看,看不出特别之处。
岳青峰问:“如何?”
云狐摇摇头:“三月十三天,很明显,是指女神娘娘节,蛟龙出水面,也很明显是指皇上会来蠡县,只是上面无抬头下面无落款。”
岳青峰叹了声,脸色沉重:“要查的,就是写密信之人,这事涉及到朝廷和皇上,查清楚了,咱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如果查不清楚,只怕是谍门的灾难来了。”
云狐猛地想起了父母兄长,想起了云家的惨案,皇权大过天,天下苍生的身家性命,无不攥在那个人手里,秦谧,秦谧……她瞬间就像置身于寒冬腊月,冷的瑟瑟发抖,努力自持,脸色冰凉道:“总会有破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