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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哪儿?”范嘉耀疾步追上。
丁鸿不愿再与范家兄妹交谈,当务之急是安逸的身体状况,一切等她醒了问清楚再算后账。因怕颠簸了怀里的人儿,丁鸿故而走得缓慢。
范嘉耀已猜出个大概,更坚定的拦在门口:“丁鸿,现在不能出去。每天在酒店外、停车库都有蹲拍的记者,你的知名度可不亚于明星,大剌剌抱着个女人出门,明天你的热搜是跑不掉了。”
“闪开,我没工夫和你废话。”
“丁总,醉酒的人不适合移动,我感觉安安姐已经有些难受了。请医生过来看诊更妥当些。”池琦也跟来,担忧瞧向老板怀中的安逸。
经池琦提醒,丁鸿也感觉到安逸似有挣扎举动,终于不再坚持、转身走向卧房。池琦进去帮着安顿床铺,见安安姐终于能舒适的躺在松软大床上才算松了口气。回身见老板一脸冰霜,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安安姐脸上......刚才客厅所发生的一切带给池琦的错愕与不解再次浮上心头。
任谁也猜不到,丁总会对自己秘书有了感情。传闻老板不吃“窝边草”呀?总公司那个Amy不是已死等了好几年吗?学历、条件、家世、相貌样样出挑,可安安姐......难道是怜悯?同情?保护欲?
不能怪池琦太过理性,她更没有歧视安逸的想法,否则今天就不会出手相帮了。实在是两人条件过于悬殊。摇摇头,总觉得今日自己怕是要解救安安姐两次,不能让她逃出狼窝又入虎穴吧。
“老板,医生马上到,要不您到客厅休息会儿?我留下来照顾。”
“不用。”丁鸿不放心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人,这也是自己急于带安逸离开的原因。
“您毕竟是男士,安安姐衣服单薄,我担心她一会儿翻身什么的......”会走光!池琦清楚老板能听懂她未尽话中的意思。
丁鸿不屑冷哼:“你身为‘扳长’就让人放心吗?”
哟呵!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呢。池琦扶额苦笑:“老板您别误会。我只对同道中人有兴趣,扳的是自己内部的角色关系。而范嘉儿执着于将圈外人扳来圈内。我们两人有着本质不同哟,否则我早就成为她的同党、而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给您打去电话了。”
“那不代表你比我更适合看她的身体。”丁鸿认可池琦的解释,但不认可其做陪护的身份。
池琦举双手投降。
此时医生护士赶到,简单检查后得出醉酒的结论,留了些止吐、养胃小药,叮嘱让病人睡到自然醒就好。卧室内外众人总算安心。丁鸿留下护士继续照顾,这才放心的招呼池琦一同退出卧室。
“人家也不放心你吧?还当自己是救世主能得万人敬仰呢。”范嘉儿有一口没一口吃着夜宵,不忘嘲讽害自己挨骂的罪魁祸首。
范嘉耀对妹妹真的没招儿,赶紧打岔:“安小姐没事就好,你们快来吃些东西。”
几人终于不吵不闹、坐到了一桌。
丁鸿哪里有胃口,他只是想把有些事问清楚。至于池琦,是此事的见证人又是她们那个圈子的老资格,倒也不必避讳。正因为她的这个身份,当然还有对人品的了解,丁鸿相信她不会泄露一丁点儿到公司内。
“嘉耀,你之前劝我接受你妹妹来太阳科技实习,说她变了,不会如以前那般缠着我。所以你早就知道?在酒吧成立以后吗?”丁鸿连范嘉儿的名字都不提,怕污了嘴似的。
范嘉耀无奈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她非要来的目的?她是奔着我秘书来的?”
“确实不知,她一个字都没有提过安小姐。我们只道嘉儿对你还有念想,希望借着朝夕相处能帮她回归正路,所以母亲才亲自给你打电话替她争取实习机会。”
丁鸿相信,他何其聪明,默默守在安逸床前时已想明白一切。那次在楼上餐厅吃饭,安逸中途接电话,没过几分钟范嘉儿就追过来叙旧,临走前强行询问安逸所在公司,随后便放话要来太阳科技……
转过头瞪向范嘉儿:“你和安逸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饭桌上,她出去接电话遇到你了?发生了什么事?”
嘉儿用手绕着身前一缕卷发漫不经心回复:“在走廊上我差点儿跌倒,安逸扶住我,我还以为是她撞到我的,就质问了几句。唉,所谓有什么老板就有什么员工,人家脾气硬得很,在明知道我身份的情况下撂下句‘查监控吧’就甩手走了。刘经理说她是与你一起的,我琢磨这人到底什么来头?没想到呀,咱们丁总正在二人世界,请区区一个小秘书吃国宴黄金斑。我怎可能不好奇,瞧她长得虽清淡,倒还顺眼。个性嘛柔中带刺,逗逗她肯定有趣……”
“还说自己不缺德?你明明知道她的情况。”丁鸿怒道。
“知道呀。既然在你们男人身上栽倒过,何不换条路找乐子呢。”
“她不属于你那里。”
“我原来也不属于呀,有什么关系呢。天生的是有,但又有几个?”范嘉儿睨了眼池琦:“她吗?哈哈。”
“那也要看她自己意愿,用不着你费力折腾。再说你比男人靠谱吗?今晚达成目标,明天呢后天呢?你能给她什么?”
“好笑!你怎知她不乐意?大家都成年人好吗?”见丁鸿再次黑沉几分的面色,嘉儿到底生了惧意,不动声色转开话题:“我呢,是她新生活的引路人,从此后她有了双倍选择多爽呀。何况我这么做还与你脱不开关系呢。”范嘉儿双手托腮面带讥讽:“今晚长眼睛的都看出你对安逸的心思。”
丁鸿不语。
“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喽。”嘉儿继续:“所以刚才的话回敬给你自己吧:丁总,你能给她明天、后天、未来吗?”
“正因为我不确定,所以没有动她……”
范嘉儿大笑鼓起掌来:“好呀!你还真是谦谦君子呢,那就一直忍、一直忍。否则可就和我一样是个缺德烂人了。”话说到最后已带着狠绝,起身踹倒椅子便走。
“嘉儿!你去哪儿?”范嘉耀去追,只来得及在门口回头向他们挥了下手算是告辞。
“还真是兄妹,一个借口生气,一个借口去追,都逃了。”丁鸿出言讽刺,转头看向池琦:“今晚我不走了,也辛苦你留下吧,找个房间凑合睡会儿。虽然有护士在,但安逸能看见你会更踏实。”
见池琦同意后离开,丁鸿起身又去察看安逸情况,见她睡得很沉,脸上、颈上的印记均被清理干净,心情顿时愉悦不少,对一旁守候的护士满意点了下头。卧室外间正是书房,刚才小杨已将电脑包送来,他准备在此工作通宵了。
该死的范嘉儿!丁鸿胸中憋闷不说竟还泛起酸意:自己一直守护的翡翠玉白菜居然被莫名其妙奔出来的小兽......又埋怨安逸太能招蜂引蝶,老男人、小鲜肉也就算了,怎么连......算了算了,一切等她醒了再算账,告诫她务必好好接受教训!
可惜很快他就被打脸了。
咳咳......卧室传来几声轻咳,丁鸿立即赶来。见安逸正被护士扶起身喝水,走过去拿过水杯换由自己接替。
“好了不喝了,谢谢。”安逸声音沙哑虚弱,边躺下边用手按向太阳穴,表情痛苦。
丁鸿的心不由揪起来:“头疼吗?厉不厉害?”
安逸无力摆了摆手:“没事。”似察觉出不对劲,怎么身边有男人?她不是和范嘉儿在只能有女性的酒吧吗?费力抬起眼皮,瞬间头脑有了几分清醒:“老板?”
见安逸想挣扎坐起,丁鸿阻止:“是我。你喝醉酒被池琦看见,不放心把我叫来了,她就在隔壁休息。”
“池琦?”安逸半疑惑半了然:“哦,她也在酒吧呀。好巧。”
“多亏她,否则你被范嘉儿卖了都不知道。”丁鸿负气道。
“是我自己喝醉的,唉以前酒量很好,没想到两杯轻度鸡尾酒就把我撂倒了。反而是我给范小姐添麻烦了。”到底精神不济,再加上努力回忆费了些脑子,安逸又逐渐迷糊,说的话也混混沌沌、不甚清晰起来。
丁鸿不由心疼,可他更气恼安逸被折腾成这样还在替那个女流氓说话!责备的话一时忍不住:“添麻烦?你给自己惹了多大麻烦你知道吗?她对你做了什么你能记起来吗?”
“嗯?哦......嗯记得一些。”
“你记得?记得什么?”丁鸿双眼危险眯起,见安逸已撑不住似的又要睡着,挥手让护士退出去,缓缓俯身在安逸耳畔轻声问道:“她带你上楼休息,然后......”故意剩下半句引着对方自己往下说。
“嗯,她也醉了,跟个小猫儿一样赖在我身上。”
“你不喜欢这样,很无奈是吗?”
“没有啊,她那样子还挺可爱的。”
可爱?丁鸿攥拳,稳住情绪:“她喝多酒很爱聊天,说什么有意思的话了?”
安逸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沉得抬不起来,而且她的头一阵阵天旋地转的,好晕哪。怎么耳边还有人嗡嗡个没完,只想赶快答完把人赶走,因而配合着回忆:“她说......说世界上的路很多,应该放开束缚试试的,没什么不能试的。”
“后来呢?”
“试啦。”安逸似想到什么呵呵呵低声笑个不停,笑得话都说不下去了。丁鸿气急又不敢打断,此时此刻他不止想掐死范嘉儿,还想掐......算了,趁她酒后吐真言的时机能问几句是几句,等清醒后又是个没嘴儿的葫芦。
“你是自愿的?为什么笑?你很开心?”
“嗯......你问题好多......我不知道啦。”虽已困得合上双眼,仍被丁鸿耐心的引着话头喃喃呓语:“只是在想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会吗?一样吗?”
“原话是生男生女都一样,反对重男轻女的宣传标语。”
“哦对呀,难怪听着耳熟嘻嘻。那这句呢:当上帝关上了一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后面的话断断续续且声音越来越细微,直到安逸再次沉沉睡去,丁鸿连蒙带猜的总算是明白了大半。
“范嘉儿这生搬硬套、忽悠人的能耐不从商还真耽误她了!安逸,安逸?先别睡。”可惜没用,丁鸿刻意调低、轻缓的音量在对方听来简直是最好的助眠曲。
摇摇头,不忍打扰这女人难得的好眠,只视线移不开的望着她整洁的额头,细长的眉眼,目光落在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唇线分明、不点而朱的娇润嫣红。
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忆起那已被擦抹干净的红印时快速溃退:凭什么自己拼命忍耐却让别人占去先机?不甘心太不甘了......丁鸿眸色愈加深沉,似有挣不开的引力促使着自己与她的唇靠近、再靠近。
“丁总。”
丁鸿身体一僵,明明即将触碰却不得不打散了念头。心中恼恨,又惭愧于被人发现不算光彩的行径,况且还是自己公司的员工。
暗自清了清发紧的喉咙:“让护士进来照顾吧。她又睡了。”
“好,安安姐怕是要睡到天亮了,您也早些休息。”说罢,倚门而立的池琦转身离去。
唉,男人哪,有够让人无语。或许范嘉儿是对的?在池琦心底不禁升起片刻游移,终究自己的坚定信念顽强支棱起来,奋力出拳打败了某个小魔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