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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谈谈吗?”
又双叒是这句话,把我堵在你的地盘还一遍遍装腔作势的询问!安逸好想怒吼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体力恢复得如何?虽然这里铺了地毯也不适合久坐,我们移到更舒适的地方去好吗?”
更舒适?床吗?安逸警惕心本来就高,如今更是达到爆表程度,对丁鸿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以最大恶意揣测。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坚守在门口,伺机寻机会逃离虎口。
自己无论说什么,安逸皆沉默以对,丁鸿心中凄苦,但这罪是他自找的,纯属活该。
好吧,看来谈话只能坐在地毯上进行了,也幸得今天穿着休闲服才能盘膝而坐。原本预备穿一身隆重的西式礼服,用以配合会客厅内的精心布景。
至于改换成休闲服的原因说来好笑,单纯只为让丁鸿降低自身太过肃立的气场,感觉亲切些。
“我安排这一切的目的是希望能与你有一个相互了解的私人空间。至于原因,”丁鸿微一停顿,决定毫无保留的说个清楚明白:“想必你已猜到:我对你的感情失控了。
刚开始我以为源于同情,而后认可你工作能力后,觉得是对自己倚重下属的关心。慢慢的,我发现我的视线总不自觉的落在你身上,你不在面前时会惦念你,且频率越来越高。
这违背了我一直以来坚守的做事原则,于是我刻意远离你、忽视你、甚至不进公司,却适得其反,每次均以失败告终。
当你因低血糖险些晕倒、被咖啡烫伤手、被范嘉儿......在公司欺负,我的心会很疼,疼得......”丁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只得放弃,继续讲下去:
“如果你对我同样有意,那再简单不过,我也不用忍受这份煎熬。问题是我很清楚你只把我当上司,还是很惧怕的那种。若我不管不顾的把话挑明,你会在拒绝我后直接跑掉,没有任何悬念。因为你我都明白,我们确实......不合适,非常不合适。”
说到最后,丁鸿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随即灼灼目光落在安逸面上,希望自己此番肺腑之言能打动对方,哪怕只对视一眼,便能明白他的不做假,失望的是对方缄默如旧。
深吸口气,他重整旗鼓,将独角戏进行到底:
“但执念已深,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安逸,请你为我解开好吗?我知道每周五你与女儿相聚,在下周五以前的这段时间里,我们相处试试好吗?
我保证绝不会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与你有任何身体接触,相反我会恪守礼仪保持足够的距离。在楼上已准备好专属于你的卧房,外加很大面积的独立活动空间。
当然还要有共同相处的时间才行,比如每天早中晚的几个时间段内,我们一起吃饭、看影片、闲聊、陪你锻炼身体。关于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同意,当然不是那种很累的运动项目,我已联系了好几位专业人士,他们会根据你的身体情况安排食疗、水疗......”
第一次见到老板持续性讲这么多话,哪怕在公司会议上他也是惜字如金的。虽感觉怪异,但安逸哪里有深究的心思。她疲惫闭上眼睛:是梦对吗?直到目前为止所发生的事情太过于离奇。
很可惜,并不是梦境,因为丁老板的长篇大论并没有结束:
“为了今天我纠结过很长时间。因为这步棋十分差劲儿!需要冒着加深你对我惧意的风险,但我仍决定去做。因为在我每次试图接近你时,你都避我如蛇蝎。安逸,给我们彼此一个互相了解对方真实面目的机会吧!”
“了解以后呢?我依然拒绝,你能放过我吗?”安逸突然开口,说完后她缓缓抬眼,坐起身子让对方清清楚楚看见自己唇角讥讽的笑容。
终于盼来安逸回应自己,丁鸿心中狂喜,在听清问题后却沉默了。
安逸等了片刻没有得到回复,好笑道:
“不会放过对吗?所以谈什么了解、什么机会,你若真能做到,上次在办公室我质问你时,明明你可以讲明白的,却没有,而是用招标这个由头两次诓骗我,又牵扯上韩叔、小杨。
丁总,以你的个性如此费心做下一个大局,怎么可能容我有拒绝的情况发生?
选择今天更是有讲究,你不仅早已知晓出我每周五与女儿相聚,连我休息日的行程也了如指掌。
看来你有充足的信心让我在此期间同意。就算不同意也好办得很,下周日派小杨在我所住的小区堵截我,我害怕被女儿看见、被邻居们看见,会再次屈服被你抓回来。以此类推。最后结局呢?
一、我同意了,过段时间你没兴趣了,结束。二、我同意,你却已没兴趣了,结束。三、我不同意,恰好你也没兴趣,于是放过我。
所以我同不同意,只影响这场捉放游戏的时间和次数。而你有没有兴趣才决定了游戏继续?还是结束。”
不得不说,安逸保持沉默的时候脑子还真没闲着,一步步推导出这个连环局的大致脉络。实在是可笑,一个站在高位欲将他人玩弄于股掌的人,不要装出一副尊重劳苦大众的慈悲模样好吗?
尤其还暗戳戳将拘禁自己责任甩锅到她自己的头上,说什么我避你如蛇蝎?我只后悔我避得太晚、逃得太慢!
“或许你说的对。我没想清楚你拒绝我以后会如何做。”丁鸿颓然,他明白自己很清楚,只是不愿意面对、不愿意承认他是个不折不扣、自私自利的混蛋。
“把我放了。既然你知道我的软肋,还怕捉不回来我吗?”
“不行。”虽然丁鸿被安逸那番话扰得心绪纷杂,但不会忘记自己此举的初衷:“安逸,但凡我能放了你,就绝不会做出今天连我自己都为之不齿的事。我比你更想放了你,我已试过很多次。虽然抱歉,但真的不行。”
很多次?安逸眉头拧紧,听老板刚才所讲,能追忆到最早应该是在云清山低血糖那次吧?虽然她还想起在总部扭脚、一起吃蒸菜、发烧去医院......如今细想之下也都变得可疑起来,总不可能更早了吧?
无暇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因为......安逸微眯眼眸,该她主动出击了。
“老板,”
安逸欲言又止,丁鸿忙道:“想问什么?问什么都行。”只要是你开口就行。
“老板,您以前的女朋友们最多比您大几岁?”
‘你’变成了‘您’,说话又恢复了以往的有礼恭敬,丁鸿心生警觉。郑重思虑后选择回答,毕竟愿意交流是好事,情绪看似也不若方才那般极端尖刻,符合他的作战计划。
“一岁。”是他的大学学姐。
“交往过有孩子的女性吗?”
“没有。”
“离婚的呢?”
“没有,但不能确定她们中有人隐瞒。”
“哦,女友们条件挺相近呀。”
看来不是‘集邮’爱好者。安逸点点头:“您对我缘起于同情、怜悯,认为我需要保护,不知不觉中加深了对我的关注。其实我以前说过的:老板,我没有那么可怜。”
丁鸿嗤之以鼻:“我所在的社交圈以利益至上,婚姻不幸福的十之有九,双方互撕、结局悲惨的更是比比皆是。如果同情能让我失控,我早失控无数次了,也轮不到你。”
“冒昧问一句:您与母亲关系如何?”对于老板的回复,安逸并不着恼,不慌不忙继续抽丝剥茧帮老板找到“病根”。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定有迹可循。找到,为老板排解开,才是逃脱当下处境的关键。
“我没有恋母情结。回想一下,你何时在我面前展示过母爱?既然没有,我又怎可能为了这种原因?”丁鸿明白安逸所提问题的引导方向,真是好气又好笑。
但安逸不放弃,继续深挖:“您的女友们非富即贵,条件差一些的也在娱乐圈、时尚圈小有名气。或许您腻歪了人间富贵花,想找个菜花......”
“什么菜花、富贵花,我交往过家庭条件一般、甚至很差的女友。满意这个答案吗?”
满意什么!线索又断了!安逸吐槽。
不远处传来叮叮两声,丁鸿起身离开。
难道有信号了?安逸赶忙拿起手机察看,可惜,并没有。沮丧间,丁鸿端来一个很大的托盘放在她面前,柔声道:“吃些食物吧,身体要紧。”金医生的药已到位,丁鸿将它们安排在饭后服用。
“我不饿,我要回家。”
丁鸿眸光一暗,复又打起精神笑道:“离九点还早,到时再决定。”
安逸不意外自己被拒绝。她意外的是老板一而再再而三的笑容。可惜她不觉亲切,反而想说:您别乐了,我害怕。
见安逸似被自己示好的微笑吓住,虽感无奈,倒也觉得可以善加利用:“创业时因我年青,又背负了富二代身份,总被那些比我年长的属下轻视、蒙骗。只好摆出冷傲架势让那些人觉得我不好惹,到现在已形成脸谱化,一进入公司、尤其是面对属下时,我的脸已自动僵硬。哪怕笑,也是标准的商业假笑。”丁鸿耐心摆放二人餐具:“因此我必须脱离开公司环境,要在私下里和你相处的原因之一。”
安逸心道:好家伙,这就开始见缝插针的渗透上了。
心中万分苦闷,一份疏散郁结的工作而已,怎么就发展到如此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