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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那年花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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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鸣山下。

    汐子镇。

    一座独门独院青砖黛瓦的四合院落大门前,一位紫衣少年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来回回的踱着步,不时停下来朝大路上张望一会儿,样子极其焦灼不安。

    一阵马蹄声响起,一匹青葱马已经到了大门口。

    马蹄尚未止住,马上的红衣少女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来,奔进门去。

    少年见状,立刻跟着她进了院子,把她领进一间陈设简单,光线较好的房间里。说道:“叶姑娘,公子就在里面。他……”

    叶泽笙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冲了进去。

    房间里,云深正人事不知地躺在床上,他脸色惨白,浓眉深锁。一股浓浓的药香在空气中弥漫着,床头小几上还放着一只青瓷小碗,碗里没有喝几口的汤药正冒着热气。一个青衣书童正用一块帕子笨手笨脚地替他擦拭着嘴角残留的药渍。

    “小楼,你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

    紫衣少年吩咐一声,青衣少年站起身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叶泽笙见到昏睡不醒的云深,一下子扑过去,趴在床边,嘴里焦急万分地说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病了呢?你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身后的紫衣少年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终于开口说道:“叶姑娘,公子他这不是病,是旧伤,一直以来他看着是好好的,可是一旦发作起来就难以忍受,每次只要是昏迷不醒时他就一直喊你的名字。这次发作得比以往每次都不同,所以我就……我就自作主张放飞了蓝鸢。”

    “旧伤?”叶泽笙闻言一怔,疑惑地问道:“什么旧伤?我师兄什么时候受的伤?你们喂什么要让他受伤?……”

    情绪低落中的叶泽笙,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紫衣少年正要开口说话,门口又进来四个人,一个是墨修言,其他三个分别是司徒凌忻、林晨雨和周顺。

    叶泽笙是骑马而来,而他们是乘车,马车没有马匹跑得快,所以他们来晚了一步。

    叶泽笙刚才的话他们几个人都听见了,其他三人都是疑惑不解的样子。只有墨修言心知肚明,但他也不说破。

    紫衣少年看见他们进来,忙向几人施礼,恭敬地对墨修言说道:“墨先生,公子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让我们一切都听从墨先生的安排。”

    墨修言点了点头,走到床前查看了一番,抓起云深的手腕把了一阵脉,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也不言语,忙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副早已准备好的银针,在云深身上的几处要穴上,手法奇特地施了几针。

    半晌,云深才终于有了点动静,突然睁开眼睛,毫无征兆地一口黑血喷出,弄得脸上,胸口上,被子上全是。

    墨修言终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说道:“好险,就差一点。逆风,你家公子不能再在这里待了,得赶回帝都去,只有宫中才有那一味医治他的药。”

    也许是急火攻心,也许是某种不可抗力量,此时的叶泽笙看着奄奄一息的云深,神情恍惚,目光呆滞。已经不似刚才大喊小叫的那个人了,仿佛在云深吐血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被抽去了灵魂的空架子。

    然后她的眼睛开始慢慢地起了变化,渐渐地开始一点点地变成了蓝色。

    “叶泽笙,叶泽笙,你怎么啦?”从那天在竹林见到叶泽笙开始,林晨雨一直都在关注着叶泽笙的一举一动。她这些天以来对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闺蜜,心中是抗拒的。所以她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叶泽笙,始终都在怀疑她是在搞恶作剧。

    可是现在,当她亲眼看到叶泽笙这诡异离奇的变化,心中已经明白不是叶泽笙搞恶作剧,而是她真正的变成了另一个人了。

    叶泽笙的瞳孔完全变成了蓝色,由浅渐深。她看着眼前的云深,居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发出银铃般的声音:“师兄,我带你去找师傅,我们去找师傅。”

    然后便弯下腰抱起满身血污,奄奄一息的云深就要往外走。

    “青冥,你放下云深,你要是把他带走,他就真的会死的。”墨修言言语柔和,就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你把他放下,他现在哪里都不能去,你看看他,看看你师兄,你把他带走他就真的死了,你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墨修言一边哄着她,一边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叶泽笙低头看看她抱着的人,她的师兄俊美无比的脸上沾满了血污,眼睛紧紧闭着,不说一句话。

    她蓝色的瞳孔里渐渐有了水雾,可是只一转眼,她又恢复了疯魔的样子。眼睛里的蓝色也越来越深。

    她开始一步一步地朝外面走去。

    门口有人拦住了她,那是一个穿着湖水蓝学生服的女孩子。

    女孩子伸手拉住她,她对她说:“叶泽笙,我是林晨雨,是你最好的姐妹,我们在一起已经相处了快十年了,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脚步顿了顿,深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只看了林晨雨一眼,就一脚把她踹倒,一个飞身,火红色的衣裙飘飞中已经带着云深上了屋脊。

    所有的人都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给弄蒙了,看着站在屋脊上的红衣蓝眼的叶泽笙一个个傻傻的不知如何是好。

    墨修言小跑着跟了出来,依旧不敢刺激她,还是尽量压低声音,温和地问道:“青冥啊,你要带你师兄去哪里?我们跟你一起去可不可以?”

    叶泽笙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冷冰冰地说道:“我师兄爱干净,他不想让你们跟来,更不想让你们污了他的身子。”

    说完跃下屋脊消失在众人面前。

    叶泽笙带着云深来到一片山林之中,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让云深躺好,然后自己也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她侧过头,看着云深俊美到极致的脸,不由轻轻一笑:“师兄,你别闹了,快点睁开眼睛看看我。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

    半晌不见回应,又说道:“师兄啊!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每次都是一生气就不说话。每次都等着我哄你,你才理我。那你说,想让我怎么哄你?你才肯跟我说句话呢?要不我吹笛子给你听吧!”

    说着爬起来,一伸手,手掌中便多了一只乌黑发亮的笛子。

    山林寂静,没有鸟鸣,也没有虫吟,只有悠悠扬扬的笛声响起。

    比武场上。

    十三岁的少年云深,一袭玄衣,无论是刀枪剑戟的比试拔得头筹,还是白马金鞍,三箭齐发,箭箭都命中目标。

    一时之间周围所有的人,无论是仙门世家中的少年弟子,还是文武百官中的青年才俊都一起欢呼起来。大声喊叫着:“云深太子,云深太子……”

    金銮殿上,皇帝云逸轩笑容满面地看向坐在一旁同样喜极而泣的皇后叶妧儿。

    百官山呼:“吾皇万岁,吾皇洪福齐天。”

    仙门世家齐贺:“云深太子文武皆备,恭贺云起国得此旷世奇才。”

    皇帝一手高举酒杯,一手挽起皇后的手,起身接受所有人的朝贺。

    皇贵妃贺氏起身盈盈拜倒,软软糯糯的声音在金銮殿上响起。

    “皇上,今日难得这么高兴,太子拔得头筹是一喜,就再添一喜,来个双喜临门如何?”

    皇帝和颜悦色,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哦,另一喜从何而来?爱妃你倒是说来听听。”

    她说的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也的确是一件大喜事。

    贺贵妃说道:“如今太子已经一十三岁,若按云起国皇族的规定,已经到了选妃的年纪。臣妾就想着,皇后姐姐娘家晴川叶氏的三姑娘叶泽笙就和太子比较般配。所以……”

    皇帝一听,果然喜出望外。以连说了几个“好”。随即看向身旁的皇后,问道:“皇后意下如何?那可是你的亲侄女,要是你没有异议,朕就下旨让晴川叶氏带叶泽笙入宫觐见。”

    皇后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贺贵妃,脸上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皇上,皇儿毕竟年纪也还小,而且兹事体大,你容臣妾再想想。”

    皇上脸上稍显尴尬,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此事就此一笔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