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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泽笙出了闲云居,想着心事,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等抬起头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而周围居然全是花,粉红、金黄、碧绿、浅蓝,更多的是鲜红与雪白,红的妖艳,白的炫目,形成了一片无边的花海。一阵风吹过,花香扑鼻,花枝摇曳生姿漂亮极了。
像叶泽笙这样的女孩子,本性就是喜欢花的。只见叶泽笙深吸了一口气,欢呼一声,提起裙摆就朝花海中奔去。
“笙儿,别去,回来。”远远地,无名散人的声音传进了叶泽笙的耳朵里。
叶泽笙停下脚步回头四处张望,除了花还是花,别的却什么也没看到:“师父,是你吗?你在哪儿?”
这是一片树木参天的山岭,到处都是白雾弥漫,十丈以外就看不见人影。
无名散人就跟在叶泽笙身后,眼看着叶泽笙突然飞奔进白雾之中。感觉不妙,只呼唤了一声,连阻止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就被从天而降的四个身着红黄蓝绿衣服的蒙面人拦住了路。
既然是天、地、玄、黄,无极门中最顶尖的四名杀手。
看见这四人,无名散人眼睛露出惊诧的表情:“没想到居然连你们都来了。”
“不止他们,还有我们。”随着一个带有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四个蒙面人的身后又出现了一红一黑两个人影。
红衣的那个是婳影,黑衣的是一个黑袍人。
无名散人浑身一震,眼中的惊诧变成惊恐。失声道:“山鬼大师兄?婳影小师妹?”
“陆鸣师弟,没想到叛出师门这么多年,居然还能认得出我的变化。你可真是比其他几个师兄弟们强多了,难怪师父会那么看重你,只把他老人家最高明的换魂术传给你。”黑袍人见身份已经被识破也不再隐藏,摘下把脸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帽兜,露出一张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年轻的脸容来。
这张脸,不仅仅年轻,而且极其俊美。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的容貌能比得上这样一张脸的话,那就是云深了。
这张脸几乎和云深一模一样。
“你,你……”无名散人被这张脸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山鬼哈哈大笑,说道:“怎么样?陆鸣师弟,你手段再好也要败在自己的徒弟手里,给你当了几年的徒弟也是收获不小。”
这山鬼的声音居然和云深的声音也很相似,到了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如果不是无名散人是云深的师父的话,根本就分不出这个人和云深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师兄,你们到底把云深怎么了?”无名散人看见山鬼的这张脸,就想到了云深。
山鬼就像看一个怪人一样看着无名散人,说道:“你不问问师父和师兄弟们如何了?反而只关心一个将死的徒弟。啧啧,还真是师徒情深呀!不过也是,你如果连自己拼了老命救下,又藏起来的云起国的皇太子都不关心的话,你还关心什么呢?唉!可惜呀……!”
未了盯着看了一阵脸色铁青的无名散人,又接着说道:“可惜陆师弟为了我这个假徒弟耗尽一身修为,成了一个无用的废人。这么多年来你那个真正的徒弟,无论吃了多少苦,都没有忘记你。他可是一直都在四处找你,可万万没想到你就在他眼皮底下活得很滋润。只是不知道当他得知自己的师父,不溃余力地用自己一身修为帮着他的对手来对付他,会是什么反应?”
无名散人觉得自己浑身冰冷,想起自己刚得知云深中毒,为救他心切误把这个人当作了自己的徒弟,所以才不需耗费修为替他排毒,没想到却为此中了同门师兄的算计,被废了武功囚禁在这霄云阁中。这十年来一直都得浑浑噩噩的,只想着还能再看一眼那两个心爱的徒弟。可是现在,好像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想到此处,眼中那一点点亮光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
山鬼的话还在继续:“我一想到你这二十年来,每时每刻都在为这个徒弟费尽心机,到了最后还是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慢慢地毁在自己手里、死在自己眼前,却又无能为力会是什么感受?”
听了这话,一旁婳影的脸色也显得极其难看,她咯咯地怪笑了两声,不满地说道:“大师兄,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云深的,怎么听这意思又想出尔反尔了?”
山鬼拍了拍婳影的肩头,很是无奈地说道:“我是答应过你,我也没说我要杀他呀?就怕他到时候承受不了那种非人的痛苦,死了可就不能怪我了。”
无名散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师兄,云深好歹也是你云家的晚辈后人,你为何不念一点血脉亲情,非要如此待他?”
“你给我住口!”山鬼突然像是被人戳中痛处的狼,语气一下子变得狠厉起来:“我家云家后人又如何?不是我非要如此待他?就算不是他是别人我也照样会这么做,谁让他偏偏就是那个无极门在三百年前就测算出来的人呢?天下人那么多,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他?这就是他的命。要不是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在我尚未猜出来,找到他之前就把他藏了起来,我何至于费了那么多周折,到现在还不能实现无极门的霸业。”
“师兄,我今天还叫你一声师兄,实在是看在师父他老人家的份上。他老人家曾经说过,将来你当了掌门人的话,让我们几个师兄弟一定要扶持你,共同把无极门发扬光大,可没说让你做什么天下霸主。谁人做拥天下也不是人力能为的,天道轮回,自有它的定数。”
“陆师弟,你这几百岁也是白活了。到如今还这么天真,你真以为无极门的人都像你这么幼稚吗?师父说过那些话不假,可那么多师伯师叔,哪个不是眼巴巴盯着无极门掌门这个位子?他们其中又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算了,我也不想再跟你废话,好歹你我同门一场,你也叫了我那么多年师兄。所以我留着你的命,让你看看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我要把你把带回无极门,好吃好喝的供着,我还想让你的徒弟云深再看你最后一眼呢,就像你刚才所说,他好歹也是我云氏一族后人,而且是最优秀的一个。”
正说话间,一名黑衣人来报:“禀报门主,那红衣姑娘已经进入花海。”
山鬼冷冷地对天地玄黄四人说道:“把我这陆师弟带回云霄阁,等我抓了那丫头回来一起送到无极门。你们一定要留心,他可是会招魂术的,一定不能再让他跑了。”
见四人抱拳应下。
然后才一挥手,领着婳影和其他人朝叶泽笙的方向去了。
叶泽笙没看到无名散人,心下也起了疑心。刚才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象最多也只是几只飞舞的蝴蝶,根本就没什么好风景。可是为一会儿功夫就变成这样了?
转身就往回走,来时的路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色衣服的少年。
这少年眉目如画,极其俊美,他正笑意盈盈地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你怎么来了?”叶泽笙脑子虽然迷糊,但还没有失去理智。他不是被皇帝召回去了吗?怎会又出现在这里?
“师妹,喜欢这花吗?”云深一边走一边伸手摘了一束花,然后把它们编织成一个花环,就要替戴在叶泽笙的头上。
如此没有任何征兆的直白言语,叶泽笙直觉苍白无感。算计、引诱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行吧?
一袭红衣的小姑娘,长长的黑发,如果头上戴上一个美丽的花环,笑得眉眼弯弯,无论谁看了都会觉得她美好得如同一首诗,精致得如同一幅画。
可是就在“云深”走到叶泽笙面前,即将把那个美丽的花环戴在她头上的时候。
一道蓝色的剑光刷地一声,闪电般刺出。
叶泽笙一剑刺向“云深”。
这个云深当然不是真的云深,而是无名散人的大师兄,山鬼所幻化的云深。
“师妹,你干什么?”山鬼被突如其来的一剑逼得倒退了几步,口里还不可置信地喊着师妹。
叶泽笙冷笑一声:“师妹?谁是你的师妹?说,我师傅呢?”
山鬼一怔,有些惊讶地说道:“你在云霄阁里就已经中迷香,是怎么看出我不是云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