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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奋不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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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天凉易寒,本宫又身体不爽,”皇后看着前来自己宫里请安的丽贵妃,笑了笑:“你最受宠,要好好劝着皇上按时服用汤药。”

    “唉……皇后娘娘有所不知,”丽贵妃叹了口气:“皇上已经有多日没有来过臣妾这里了。”

    “哦?”皇后有些讶异:“那可是……宿在婉妃和徐答应处?”

    “倒也不是,”丽贵妃压低了声:“皇后娘娘可能不知道,这宫里啊,来了个新人。”

    “新人?”皇后皱了皱眉:“皇上不曾同本宫讲过。”

    “也许就在这几日了,”丽贵妃叹了口气:“到底是臣妾容颜衰老,自从皇上那日接这个女子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臣妾的位置了……”

    “皇上向来宠爱你,连本宫都羡慕,”皇后轻声安抚着:“外面的女人,即使得宠也不过几日。”

    “但愿如此,”丽贵妃轻轻握住皇后的手:“臣妾看到如今的曾贵人,只觉得皇宫里冷漠无比、人心叵测。”

    “曾贵人受宠与罪臣曾夷人有关,”皇后自然也听闻了不少与曾墨棠有关的消息,只是她在宫中久了,到底也摸准了皇上不爱听闲话的脾气,从不与人随意议论:“这与你没有关系,你父亲一心为了早寒,皇上自然不会薄待了你。”

    “臣妾只希望一家平安,皇后娘娘。”

    丽贵妃走后不久,皇帝便到了皇后处,商议起为潘织锦晋名分的事情。

    那日皇帝突然出现在贺府并非偶然,皇帝早已命人守着,只等潘织锦的出现。原因很简单,潘织锦长着一张几乎与潘瑜儿一模一样的脸。

    仁锐帝深知自己有愧于潘瑜儿,他爱她的纯真与善良,却不得不将她拱手相让,甚至……逼她至死。

    “朕,先是皇帝,才是夫君,”仁锐帝看着皇后,有些痛苦地开口:“皇后,你能理解朕吗?”

    “皇上是天子,”皇后避开他的眼神,笑了笑:“臣妾同皇上云泥之别。”

    其实她想说:林靖年,我懂你、理解你,或许我是唯一真正懂你的人。

    皇上没有再说什么,准备离开,却听到皇后在他身后轻声说道:“臣妾先是皇后,才是妻子。”

    仁锐帝皱了皱眉,心像被抓伤般的痛……

    作为夫君,他辜负了太多人……所以他才要成为一个最好的君王。

    潘织锦入宫后便不吃不喝,只求速死,直到她被晋为贵人的消息传来……她突然意识到她还不能死,姐姐的仇还没有报、沈琅溪的恩也没有报。

    她要活下去……

    她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沈琅溪等着童思邈去打探宫里的消息,却等到了潘织锦成为贵人的答案,心中伤痛。

    “人活着总是好的,”童思邈连忙安慰沈琅溪。

    “不,”沈琅溪摇了摇头:“这比杀了她更叫她难受,那可是逼死瑜儿的人啊!”

    “可是……”童思邈犹豫着开口:“织锦姑娘并没有选择自我了断,是不是……代表她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不,”沈琅溪叹了口气:“我想她活着,只是为了更好的复仇……可是我,真的不希望她一辈子都活在仇恨之中。”

    “那又能如何呢?”童思邈安慰到:“她这一生,从淑德贵妃去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是个。”

    “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是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沈琅溪和童思邈还没有发现,屋子里还有其他的人。

    “哎呦,这么惊讶吗?”堇宸从屏风后走出——他一直藏在童思邈家的屏风后:“两位好,哦,好久不见。”

    “你是从哪里出现的?”童思邈拔出一旁的剑:“你,有何意图?”

    “等等,”沈琅溪拦住童思邈,她认出来了那日带她逃婚的人正是面前的少年:“是你?你要做什么?”

    “哎呀呀呀,”堇宸微微笑着,一点也不害怕那剑指着他的童思邈,或者说……不害怕面前的剑。

    堇宸看着童思邈没有放下剑的意思,不屑地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锋利的剑刃……

    “小心……”沈琅溪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就看到那把剑的剑身竟然被堇宸的手指轻松的夹断了。

    “童大人,”堇宸微笑着说:“鄙人堇宸,是个巫人,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童思邈早就被吓的慌了神:“你、你、你……说。”

    “两位既然不希望织锦姑娘活在仇恨中,何不帮织锦姑娘把仇人抹掉?”

    “你在说什么!”沈琅溪气愤地骂道:“你明明知道郡主一家对我有恩!”

    “哦?”堇宸好笑地看着沈琅溪:“如果你不出手,也自然有人会带走她,更何况……她也害死了你不少姐妹。”

    “你……”

    “嘘……”堇宸笑着打断了沈琅溪:“鄙人的意见只是意见而已,二位没必要直接给答案。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堇宸便已经翻窗离开。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沈琅溪皱着眉,问一旁的童思邈。

    “是挺奇怪的,”童思邈点了点头:“他似乎……不是正常人。”

    “我没有说这些,”沈琅溪看着呆呆的童思邈,无奈的转身离开。留童思邈独自一人思考堇宸是怎么偷偷藏入自己家中的。

    潘织锦被封为贵人的事被朝中众臣阻拦,但是皇帝并不在乎,身为礼部尚书的孟修也没有过多的阻挡。

    安仲宁好奇孟修为何不阻止,孟修只是笑笑说:“皇帝难得为自己争一次,我们又何必阻挡呢?”

    安仲宁被孟修搞的摸不清头脑,他一直觉得孟修刚正不阿、严谨冷漠,却不想他也又如此通情达理的时候。

    “怎么想都觉得荒唐,”林在风听闻后反而直摇头:“把这种危险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岂不是后患无穷。”

    “你觉得皇上会不知道?”孟修笑了笑:“你换个角度想:这可是皇上宁肯埋下隐患也要留下的人啊!”

    “他还是老的昏了头。”林在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在风,”孟修突然开口:“你又宁肯埋下隐患也要留在自己身边的人么?”

    “这……”林在风想了想:“似乎没有,我唯一喜欢的人也不是什么隐患;如果有一天梓璃想要杀我,我也不会傻到要留着她在我身边啊。”

    “所以到底是谁老了呢?”孟修突然苦笑:“在这方面,我们似乎都不如这位皇帝。”

    “你可不比他差,”林在风看着孟修,突然说:“如果不是汀雪而是康丽,你一定比许应恪更奋不顾身。”

    “是啊,”孟修笑了笑:“我甚至不用担心她会为我感到难过。”

    “孟修……”林在风欲言又止:“你真的……那么爱她?”

    “在风,你知道为什么即使没有聂休河,苏梓璃仍然没有答应你么?”

    “为什么?”

    “因为你还是那个安平王,”孟修看着林在风,认真地说:“你没有因为她奋不顾身过,甚至没有为了她变成一个真正的人。她要的是平等,你看到了真正的苏梓璃,她也需要看到一个真正的林在风。不是安平王,是林在风。”

    “我……”林在风突然呆住了,他突然意识到当初堇宸让他不要自称安平王似乎不仅仅是一个称号……

    可是如何做回林在风,他似乎已经忘了……宝和王死后,林在风的母亲一直教导他“明哲保身”,安平……似乎是个不错的封号。

    为了不参与政事,他甚至远离了好友孟修与许应恪,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也渐渐的开始自我怀疑……

    林在风还是林在风么?

    “你好好想想,”孟修没有留下喝酒,他轻声对林在风说道:“今天是苏梓璃的生辰,你要怎么做就不用兄弟讲了吧?”

    林在风看着孟修肯定的眼神以及潇洒离开的背影,突然后悔没有告诉他:兄弟,我真的需要你告诉我一下经验。

    苏梓璃呆呆的坐在店铺里,今天她打算早点关门,然后带着桃心去吃吃喝喝。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和沈琅溪一起游湖晚,晚上还和聂休河一起去夜市买糖……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说起来,她似乎从小到大也只过过那么一次美好的生辰……

    林在风来的时候,苏梓璃正发着呆,他看着她发呆的样子,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你干嘛?”苏梓璃意识到林在风在,有些不好意思,甚至忘记了尊称。

    “听说……今天是你的生辰?”林在风尴尬的挠挠头,把准备的礼物放到苏梓璃的面前。

    “王爷,这就不必了,这……”苏梓璃还没有说完,便看到林在风打开了木盒——里面是一枚不怎么精致的玉佩。

    “这是我自己刻的,”林在风不好意思的说:“别嫌弃我啊……就是……想送给你。”

    “这……”苏梓璃拿起玉佩,突然“噗嗤”笑出了声:“王爷如果不嫌弃,今天晚上,就让我这个寿星请王爷一起到夜市里玩吧!”

    “这……”林在风头一次看到苏梓璃对着他真诚的笑,干脆不再犹豫:“好啊,多谢姑娘了!”

    两人相视一笑,不远处的堇宸长舒一口气:“啧啧,看来,再也不用我出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