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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匹马冲出沟坑时,周湘龙看到自己那顶被滚落的礼帽正在他经过的地上,便将身子往地上一侧,用手枪的枪管把礼帽挑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用力往左边拉扯缰绳,迫使那匹奔得正欢的公马改变了方向,开始由往南折而向东,母马的缰绳连在公马的缰绳上,也只能跟着改变方向。
扭转了两匹马的奔驰方向后,周湘龙立即丢下马缰,开始全神贯注地观察、默算马儿跑到了哪里,距离进山口还有多远,该在哪个位置抛出诱饵,立起身子后该向哪里开枪……
在短短的半分多钟时间内,他一路观察一路谋算,结合两匹马的奔驰速度,很快就在脑海里勾勒出了那个鬼子的潜伏位置——这个位置虽然是幻想的,不一定准确,但他此刻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也只能凭这个直觉,朝脑海中勾勒的那个位置开枪……
幸运的是:从两匹马跃离沟坑开始,一直到此刻,那个鬼子狙击手并没有朝两匹马开枪。
由此可以证明:周湘龙的猜测是对的,鬼子只剩下两颗子弹了。
在短短的半分钟时间内,那鬼子一下子难以判断周湘龙到底藏在哪匹马的腹部下,所以迟迟不敢开枪。
而这,正是周湘龙要用“连环马”奔袭的原因……
当两匹马奔驰到接近进山口的地方时,周湘龙开始全神戒备:左手牢牢抓住马肚带,脚掌紧紧抵住马镫,浑身肌肉绷紧,身子弯曲呈弓状,随时准备弹跃而起。
与此同时,他将握枪的右手稍稍抬起,口里开始倒数:“五、四、三、二、一!”
当数到最后一个数字时,他将顶在手枪枪口上的礼帽往空中一抛——这顶礼帽,就是他引诱敌人开第一枪的诱饵。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枪声,那顶抛在马背上空的礼帽被击中。一股由出膛子弹带来的强大动能,把帽子打得在空中旋转了数圈才往下飘飘坠落……
几乎就在抛出帽子的同时,周湘龙的身子猛然从马腹上弹起,侧卧到了马背上,举起手中的枪,朝脑海中预先瞄定的那个位置“啪啪啪”连开三枪,然后又迅疾无比地滚下马背,继续将身子贴在马腹上,任由两匹马继续往前狂奔。
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击中那个鬼子,但有两点可以肯定:第一,鬼子果然还在他最先潜伏的那个位置上,并没有挪窝;第二,鬼子再没有开出第二枪。
或许,鬼子真的被自己打死了?
两匹马又跑了一程后,周湘龙估计已经离开了鬼子狙击枪的有效射程,口里“吁吁”几声,喝令公马停下来。
当两匹马听到指令放缓步伐后,周湘龙从马腹上下来,但仍不敢大意,半躬着身子捡起马缰,将马栓到路旁一棵树上,然后钻进南面山坡的树林子里,举着手枪小心翼翼地往那个鬼子藏身的地方潜行。
在林子里穿行了大概五百米后,周湘龙估计前面最多一百米处,就是那个鬼子的潜伏点,便卧倒在地,开始快速往前匍匐而行。
又爬行了几十米后,透过树林的缝隙,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那块最适合做潜伏点的平地了,但周湘龙仍没看到任何异动,也没听到任何声响。
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卧了几分钟后,周湘龙已用目光将附近的树林和灌木丛、荆棘蓬,全部都仔仔细细观察搜寻了一遍,仍没发现任何异常。
于是,他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一条迅猛无比的猎豹一样,飞快地冲到那块平地上,然后又迅速卧倒,往刚刚自己开枪的位置上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黄色军服、头戴草叶伪装钢盔的鬼子,一动不动地伏在一个略微高出地面的土坎后面,右边额头和脸颊上各有一个枪口,流出的污血把他右肩下的草地都染红了。
在他头部前面,架着一支狙击枪,除了枪杆上配置有一个瞄准镜外,样式与普通的三八式步枪并无区别。
为了以防万一,周湘龙在爬起来之前,又朝那个鬼子的右边太阳穴开了一枪,这才直起腰身,走到那个小土坎旁边,抬腿将鬼子的尸体踢开,弯腰捡起那把枪,拉开枪栓一看,里面果然还有一颗已经上膛的子弹。
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在那个小土坎上,心里暗叫“侥幸”:这个小土坎很平缓,垂直高度最多不超过五公分,其实还不应该叫“土坎”,称它为草地的“隆起部位”更合适。
正因为这个土坎很平缓,遮掩不住这个鬼子的脸部,周湘龙才能一击得手,三枪中有两枪分别击中他的右边额头和脸颊……
因为担心崔杏芝焦虑害怕,周湘龙不敢在这里久留,捡起鬼子染血的钢盔,快步往回走到拴马的位置,将自己那匹马的缰绳解开,跃上马背,往崔杏芝藏身的地方飞驰而去。
为了让崔杏芝放心,当快要到达她藏身的沟坑附近时,周湘龙提气喊道:“崔小姐,我把鬼子打死了,你可以出来了!”
连喊了几声后,马已经奔到了沟坑边上,崔杏芝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正用欣喜和激动的目光看着马上的周湘龙。
周湘龙滚鞍下马,弯腰伸出手说:“崔小姐,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崔杏芝伸出右手,周湘龙抓住她的手掌,稍一用力,便将她拉到了沟坑上面。
这时,崔杏芝借着他手上拉扯的余力,顺势扑进了他的怀里,将头伏在他的肩膀上,嘤嘤地哭泣起来,边哭边用后怕的语气说:“周大哥,你知道吗?刚刚过去的这十几分钟,于我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从两匹马跃出沟坑的那一刻起,我就替你担心、替你害怕、替你焦虑……尤其是当听到第一声枪响后,我的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我知道那是鬼子在开枪,我生怕他打中你,生怕你一去就再不会回来……我……我……”
说到这里时,她已经哽咽难言,索性伏在他的肩膀上痛哭起来。
周湘龙用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安慰她说:“我这不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吗?那个鬼子已经被我击毙了,如果你还不放心,看一下我手中的鬼子钢盔,这上面还有那家伙的污血呢!崔小姐,别哭了,我们收拾一下,赶紧上石柱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