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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愿你未施粉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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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间阳光正浓,故陵的模样倒是明朗了不少,外头的嘈杂声也是更加响亮,纵使是闭了窗,那一高一低的吆喝声也挡不住,此起彼伏,惹得人心烦。

    李择喜轻抿一口浓茶,看不清喜怒,抬头方才看向楚征衣。

    “张裕之的母亲,回来了,对吗?”

    楚征衣摇摇头,面色依旧那般惆怅低落,满面忧色,低声道:“回来了,不过不是新婚,是满月那日,带着大夫人,回了张府...”

    ............

    张老夫人前脚刚刚进张府大门,后脚婢女便匆匆迎上来请安,神色惶恐不安,满面惧色的看着怒发冲冠的老夫人和后头跟着的大夫人,两人面色都难看的很,倒是有些凶神恶煞。

    “那个青楼女子呢?”张老夫人雍容华贵,手中玉镯也沉甸甸的很,婢女拿起花扇细细的扇着风,亦有婢女将清湖茶递了上来,方才颔首答道:“禀告老夫人,五夫人和当家的前去集市给小少爷购置些新衣裳....”

    “放肆!”老夫人闻言大怒,呵斥道:“小少爷?一个不洁不雅的青楼之女,狐媚惑众,勾搭权贵,攀附上了张家,生了个孽种,就说是我们张家的后?何其荒唐!”

    “是..是...”婢女急忙跪地,俯身不敢起,吓得瑟瑟发抖。

    孙婉玉见状便起身靠了过去,伸手接过婢女手里的花扇,一只手轻轻摇起花扇,一只手覆在老夫人的肩膀之上,细声道:“娘,你就别和那个女人一般计较了,我看裕之就是被那狐狸精给迷住了,不然啊,裕之一向最听娘的话了,怎么可能会把那个女人接回张府呢,倒是后说他几句就好了,至于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还希望娘再做定夺。”

    老夫人微闭双眸,怒气才平息下去,伸手搭在了孙婉玉的手上,长叹一口气:“我答应过老爷,一定要护住张家百年的威名,我知道裕之这孩子纳了几房妾,委屈了你,可那都是为了张家家业着想,可这什么沉璧,就是一个觊觎张家家产的烟花女子,我定不会放过。”

    听着老夫人的话,孙婉玉悬着的心才敢放下来。

    “老夫人,夫人,当家的回府了。“

    “叫过来。”

    “是。”

    听闻老夫人回府,张裕之倒是吓了一跳,不曾听闻老夫人准备回府,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楚征衣也显得慌了阵脚,急忙前去厢房看住自己的骨肉是否安好。

    “娘,你怎么今日回府,也不早些告知,儿子好去迎接啊。”张裕之进了大殿,看着老夫人布上怒意的神色,不由得心中胆怯,绷着步子上前几步。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娘啊?跪下!”老夫人睁开眼眸,看着来人风流之样,便气不打一处来,怒声命令,张裕之自是吓得腿都软了,只得跪下,挺着身子,老夫人冷眼扫过,斥责道:“张裕之啊张裕之,你可真是要造反了!居然背着我和婉玉,给张家纳了一个青楼的狐狸精!”

    张裕之只是低头不答,老夫人更是气急败坏,猛地起身,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张裕之依旧怯怯的面色,质问道:“我问你,是不是我再晚一些回来,那个青楼女人的儿子是不是都要继承张家的百年家业了?你说啊?”

    张裕之抬头:“母亲何出此言,沉璧心地善良,不过是误入歧途,如今与我琴瑟和鸣,更育有一子,一家安康,有何不好?”

    “你傻啊你,那女人摆明了就是勾引你!”老夫人怒声道:“不贪财怎么会去青楼?她不过入府七八月,孩子便出生了,你敢肯定她的那个孽种是你的?”

    “沉璧不是你口中说的那种人,我们两人郎情妾意,我不在乎她的过去,她也不在乎是否为正房,为何母亲要抓住此事不放?”

    “因为青楼女子没有一个好东西!”见昔日无比听话的儿子如今为了一个青楼女子顶撞自己,她愈发觉得这个女人目的不纯,很不简单,老夫人冷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嘲讽道:“当初你的父亲就是被青楼女子诓骗,也生下了一个孽种,若非我一力扶持你,你怎么可能继承张家家业,本以为担当起这个重任,你还可以有一点长进,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毫无起色。”

    张裕之好歹也是而立之年,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母亲下跪本就很没有面子,如今老夫人更是嘴不饶人,张裕之倒是也有了些怒意,回道:“有何长进?该有何长进,你总闭口开口皆是如此说辞,若真不满意,你也别做我娘了,我也别做您儿子。”

    许是张裕之真的气到了老夫人,孙婉玉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老夫人,满脸担忧的看着老夫人,询问道:“娘,你没事吧?”

    “裕之,你可真是太过分了,你护着那个女人也就罢了,怎么可以顶撞自己的母亲。”

    张裕之方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重了,起身之际,老夫人站定身子,看着张裕之,神情冷漠,怒意褪去,她一字一句道:“既然那对母子对你那么重要,那么也就留不得了。”

    “陈管家。”老夫人扬起下巴,依旧雍容华贵,不可冒犯,张裕之觉得异样,对于母亲昔日的恐惧又浮现上来,老夫人斜眼看着张裕之,冷声道:“那小娃娃天生怪胎,乃是妖鬼祸害人间,留不得,投进井水之中,还有那个青楼女子,妖言惑众,目的不纯,迫害张府上上下下,生了一个怪物,不过我多年吃斋念佛,心中自是留点情分,那女人,赶出张家就好了。”

    “是,老夫人。”

    那日张府后院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和婴儿的破啼哭声回荡着,再路过的人们只见张府门前的石阶之上,皆是干涸的血迹和青白的划痕,但是无人知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后来,人们再也没有见过张当家和位花魁新娘出门替孩子置办物件,当然,张府那终日咿咿呀呀的婴儿哭声,也再也没有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