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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深走得很慢,因为他在思考接下来的策略。
通过下午的观察,他发现高壮这伙人虽然看起来很松散,但保留有非常缜密的作风,但凡有人脱离了队伍再回来,都会对其进行口令验证,并且口令是随时变化的,没有任何规律可以去钻空子。
或许,高壮是担心对手中有易容高手,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个环节,而这个环节实在是让廖深有些不好应对。
忽然,廖深察觉到身后有非常轻微的声响,他顿时一凛,侧身贴上旁边一棵树,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那漆黑的夜色伪装下,一个胖乎乎的熟悉身影缓缓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竟是汤彦走了出来。
“你个死胖子,吓我一跳!”廖深松出一口气,眼珠一转:“你来得正好!”
汤彦笑呵呵地凑了过来:“要不是听到你的声音,信不信我刚才能给你一锤子?”
廖深将刚抢到的手枪丢了过去:“把这个给谭成那小子,他不是一直想报仇吗?给他个机会。”
汤彦接住手枪,立刻领会了廖深的意思:“你是想让他搞出乱子,你再趁机混进去?”
“没错!”廖深连连点头。
汤彦不再多言,悄无声息地又退回进黑暗之中。
廖深回过身望向不远处的高壮团队,摸出两根铁辊藏在袖子里,耐着性子等待。
汤彦带着枪回去之后,将枪塞给了谭成,压低声音问道:“会用不?”
谭成接过枪,先是一愣,随即双眼放光。
他从蓉城逃出来时,为了避免自己去往千岩苗寨的路上引起麻烦,并没有随身带枪。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枪便没有战斗力,一直只能憋闷地成为全队的累赘。
现在他终于有枪在手,便终于能够去释放满腔的怒火。
他没有问汤彦枪是哪来的,只闷头熟练地检查弹夹和子弹数量,确认没有问题后,沙哑着声音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没枪的时候,他几次冲动地想冲出去拼命,现在有枪在手,他反而镇静了下来。
汤彦笑着道:“随便你,放开干,能搞出多大动静就搞出多大动静,总之,越乱越好!”
“明白了!”谭成拉下保险栓,矮着身子让自己融入夜色下的灌木丛中,偷偷向着高壮那伙人所在的位置摸近,直到他估算的射程范围之内才停下。
在这浓墨似的夜色下,高壮那边有很多人打着手电向周围照看,戒备看似森严,却也成了活靶子。
谭成用左臂拖着右手手腕,手指落在扳机上,单眼瞄准了好一会,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角度。
他能分辨出老姚和高壮的身份不低,自然希望能一枪解决掉一个,但这俩人始终被手下们挡着,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汤彦这时也凑了过来,靠在谭成耳边催促:“你干什么呢?开枪啊!又不用你打中谁,只要搞出乱子就行。”
谭成不甘心地勉强点头,又瞄准片刻后,终于扣下了扳机。
震耳欲聋的枪声撕裂夜的寂静,凄厉地惨叫声中有人肩膀中枪倒地。
谭成是随便找个了倒霉蛋,想要一枪把那货的脑袋打个稀巴烂,但终究太久没有摸枪,加之视线不好,这一枪稍稍偏出。
高壮本来正蹲在老姚旁边看老姚拼无人机,突然出现的变故惊得他就地一个跟头,躲到了老姚身后,并抽出手枪,以老姚为遮挡物,寻找藏在暗处放冷枪的人。
老姚也被惊得一个哆嗦,将扳手甩到地上,他想随便找个人挡住自己,一扭头看到高壮躲在他后面,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壮没有理会老姚,大声喊道:“不要乱,都给我盯上三点钟方向,出去两个人把那狗娘养的给我揪出来!”
本来因为被偷袭而陷入混乱的众人,被高壮这一嗓子直接吼得冷静了下来,迅速根据分工落位,并有两人持枪以坟包和树木为遮掩,分别从不同方向向着谭成所在的位置逼近。
汤彦看到这一幕,有些恼火:“这乱子也不够大啊!”
谭成咬牙道:“他们过来人了,咱俩得赶紧换个地方。”
“来,我背着你。”汤彦不由分说,将谭成背了起来,身子压得极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行离去。
两人刚离开不久,便有人开枪打在他俩刚刚所在的位置,紧接着有人扑进灌木丛内搜查,自然是一无所获。
汤彦背着谭成绕到山坡的高处,用极轻微的动作将谭成放下:“这个位置不错,角度比较好,再来一枪!”
“嗯!”谭成举起手枪想瞄准,却发现对方竟然都关掉了手电,使他难以捕捉到目标。因此,他只能凭借记忆,估算着位置,再放出一枪。
这一枪他打空了,没伤到任何人,但出人意料地却起了奇效,因为他瞎猫碰死耗子刚好打到了高壮的脚边,惊得高壮整个人都麻了。
“六点钟方向!快!六点钟方向!乱枪给我扫!”高壮很快又一次精准报点,绕着老姚转了半圈,又躲到了老姚后面。
老姚恨得直骂娘:“你他娘的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
老姚的声音被混乱的枪声压下,一团团火光接连亮起,无数子弹顷刻洒在汤彦和谭成周围。
汤彦在谭成开出第二枪之后,便将谭成拉到一块墓碑后躲避,虽然枪弹此时激射在他俩周围,有的子弹甚至打到了墓碑上,但并没能对他俩造成伤害。
“要不要再换个地方?”谭成急道:“可是出不去了啊!”
即使面对枪林弹雨,汤彦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他淡淡一笑:“咱俩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剩下的就看那个家伙了!”
廖深藏在暗处一直等待着机会,待手电光全部熄灭,乱枪声响起,他立刻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装模作样地跟着身边这些人怒骂。
光线很暗,没人看得清廖深的样貌,但都能看得到他身上穿着的作战服,因此没人对他过多留意。
他趁着混乱,一点点向着老姚那边靠近,双手手腕一抖,使藏在袖口内的铁棍滑入手心。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汤彦和谭成藏身所在的方向,但有一人察觉到了靠近过来的廖深不太对劲。
老姚大声怒斥:“你是谁?”
廖深知道这艰难争取来的机会一闪即逝,绝不能错过,于是疾步上前,抡圆了手中铁棍,向着无人机狠狠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