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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化成人的何罗鱼王,之前一直很识趣地在旁侍立。此刻见李云旗和莫小霞的事情都完结了,便凑前拜谢主人再造之恩。
或许是离开水中太久的缘故,他身上的皮肤已经松弛许多,不复先前的英俊了。
屈灵均以手轻抚他脑袋,只见他身上肌肤立即不再松弛。
“鱼儿,汝跟随吾千年,汝妻亦惨死于徐福那厮之手。今既化生为人,当望却前尘旧事,好好做人。吾在此处修行,汝留下无益,不若跟随云旗而去吧。吾传汝一套功法,名曰‘化形神功’,是吾昔年收集之上古妖族修炼化形之用。修炼此法,既可脱却兽身之形,亦能摆脱对环境的依赖。从此,汝可在陆地上生活了。”
屈灵均说完,递给他一部卷轴。
何罗鱼王非常不舍,接过卷轴,跪下对主人千恩万谢。屈灵均拍拍他的额头,说,“去吧,去游历外面的大千世界。
何罗鱼王虽然不舍,但也想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否则它之前也不会纵容蜘蛛怪在此修行,只为听他讲讲外面的样子。他当下走到李云旗的面前跪下,说道,“何罗鱼王见过小主人,之前未识小主人身份。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李云旗虽然在国公府常常有人向他下跪行礼,此时却是吓了一跳:“快起来,快起来,我才十三岁,你都活了千年,叫主人我实在承受不起。这样,我们以后兄弟相称吧。只是你这何罗鱼王的称谓,到外面实在不雅,还是改个名字吧。”
莫小霞在旁边插话了:“我看,就叫小鱼儿吧。”三只黑猿也在一旁拍手大笑。
何罗鱼王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二十多岁,心智却很弱,立时急了:“小主人,吾好歹是山海异兽何罗鱼,即便不叫鱼王,也不要叫小鱼儿,在这伤自尊了。”
李云旗赶紧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叫你小鱼儿。小霞你看,都把他吓坏了。这样吧,你既然是异兽何罗鱼,不如就叫阿罗吧。”
何罗鱼王高兴地答应了,却仍坚持叫李云旗小主人。李云旗无奈,只好由他。
李云旗和莫小霞出来多日,此间事已了,当即起了思乡之情,向屈灵均辞行。见他们执意要走,屈灵均不好强留,便传他二人一套极厉害的御空飞行之术,名曰“孔雀东南飞”。二人悟性极强,又有轻功的基础,三五日便有小成。便再次辞行。
却急坏了那三只黑猿,原来它们是因得李云旗二人,才得以有此奇遇。如今见二人一鱼均有机缘,唯独自己就吃了条鱼,当下眼巴巴地望着屈灵均。那小黑猿,还拿着他的拂尘,作挥舞状,样子十分滑稽。
众人忍不住乐了,李云旗也为三猿求情:“师父,若不是这小黑猿,我也没机会跟您重逢,您就帮帮它们吧。”
屈灵均叹了口气:“汝今日是要掏空为师家当啊。说与汝听,这三只并非黑猿,亦是山海异兽,名曰狌狌,又作猩猩。据传得道之后,能知过去未来之事。只是极难脱去兽性,明知村民放酒和草鞋是为了捕食它们,却常常抵不住贪心,成为猎物。此次为那蜘蛛怪所捕,只怕亦是如此。也罢,相逢既是有缘,为师也送它们一场造化吧。”
只见拂尘挥过,三道金光笼罩三只猩猩。两只大猩猩的手脚断裂之处迅速长出新的手脚,身上的伤痕也消失不见。再一看,它们的身体笔直了许多,脑袋、五官、四肢都驱向人类变化,身上的毛发逐渐脱落,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约一盏茶的功夫,三只猩猩竟已十分接近人类先祖的模样了。它们看看其他人,再瞧瞧自己,立刻用手捂住身体隐私的部位。竟是有了羞耻之心。
屈灵均拂尘一挥,地上脱落的毛发,立刻化成衣服,穿到三只“猩猩”身上。然后严厉地说:“汝等修行日短,想完全脱去兽身成人去仍多需年岁。汝之劣根,需当慎之,慎之。否则,即使脱却兽身,亦难得道。且教汝等在吾洞府之中,除做些杂事,其余时候吾当教汝修行,以期早日成人。汝等可愿意?”
那三只猩猩本就聪明,得遇这番造化,早已开了心智。当下福至心灵,跪地拜谢不已。屈灵均心中颇为欢喜,为三只猩猩分别取名大黑、二黑和小黑。
且放下屈灵均和三黑不提,李云旗三人拜别师父,向青云山飞去。
初来时,李云旗和莫小霞施展轻功,只能三五个呼吸,便要停下来。现在,二人吃了灵鱼,功力大涨,又学会了孔雀东南飞。飞行时半日之内已无需落地停歇。阿罗本就有千年功力,在鱼身时已能悬浮空中,现在换成人身,更是身轻如燕。但它很会照顾二人的情绪,是以飞行时会稍稍落后一点。
大约飞了半个时辰。莫小霞心思如电,见阿罗飞得憋屈,刚一提速便要放缓。便在空中对他喊道:“阿罗,不用顾我们。你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大胆地去飞吧。青云山就在前面一百里,山上有座道观,叫五丰观,很好认的,我们在那里汇合。”
阿罗跃跃欲试,但仍不敢答应,看了看李云旗。
莫小霞气得朝他吼道:“看他做什么?他是小主人,我还是小女主人呢,还做不得你的主了?”
李云旗的脸又唰地红了,不也反驳,只好对阿罗说:“阿罗,就听小霞的,自己去飞吧。”
阿罗高兴地说:“谢小主人,吾去也。”说完,也感激地看了一眼莫小霞,倏忽一声,便飞得老远。
莫小霞不服气,运足内力想追上,可飞到极限也差得太远,眼睁睁地看着阿罗只剩下人黑点,然后消失不见。反把自己累得够呛。气得她破口大骂:“死鱼儿,臭鱼儿,还不是我看你可怜,才让你先飞。竟然死都不肯叫我声主人。飞得快了不起啊?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哎哟,这日头也跟我作对,热死我了,累死我了,渴死我了,不飞了。”说罢,竟自停步落了下来。
李云旗内功深厚,倒不觉得累。见小霞停下,便跟着一起降落。
下面是一座高峰,二人正好落在峰顶。峰顶像被人切掉尖尖一般,露出个平台,有一颗腰身粗的桃树。此时正值盛夏,树上正满了硕大的桃子,个个血红血红的,特别诱人。莫小霞异常惊喜,嗖地声跳到树上,摘下一个桃子就往嘴送,边吃边大喊“好甜,好甜“。李云旗惊异她吃桃的速度,竟比猴子还快,不一会就吃了五六个。
终于,莫小霞打了一个饱嗝。这才看向树下目瞪口呆的李云旗,说道:“呆子,看什么看。来,赏你个桃儿吃。欠你的鱼,还清了哈。”
李云旗一阵无语,心想那可是灵鱼,要用命换来的;这桃,难道还是灵桃不成?不过他不敢把心里想的说出来。接过莫小霞扔过来的桃,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不知怎么回事,自己就愿意被她欺负,难道,这就是喜欢吗?想到小霞之前说要做自己媳妇儿的事,不禁脸一红,心中窃喜。担心小霞看到,忙学她刚才那样,大口大口地吃,不时还发出满足的声音。
莫小霞见他这一连串怪异的动作,甩手一个桃核扔到他头上,大声说道:“喂,呆子。你乐什么?还学我吃桃的样子,快说,是不是在嘲笑我?莫不是待会儿还要回去告诉清风道长他们?”说着,一个接一个的桃核向李云旗扔来。
李云旗边躲边求饶:“没有,没有,小霞,听我说,真没这样想。别扔了,我错了。”
莫小霞更生气了:“什么?错了?不打自招了吧?刚刚肯定这样想了吧?没想怎么会认错?看我怎么收拾你。”见桃核扔完了,竟摘起树上的桃子,一个个扔过来。
李云旗不想浪费,一个个接住放到地上。
这下彻底惹恼了莫小霞,使出飞烟刀法的招术。这颗桃树有上百年了,满树的桃了,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只见满天的桃子向李云旗飞来。李云旗功力大涨,竟使出森罗万象功法,将桃子一个个接下。片刻功夫,树上已没有了桃子,地上则堆满了桃子。
莫小霞见无桃可扔,竟趴在树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哭声惊天地,泣鬼神。山野为之震颤,百兽为之惊逃。还惊扰了此千首群山中,好几个正在修行的得道之人,此事按下不表。
且说李云旗怎么安慰都没用,猛然想到从前闲来无事,读过一些《诗经》。里面的男人都是通过情诗和送礼物讨女孩子地欢心。可惜自己不会作诗,身边又没带什么礼物。看着地上被自己摆得整整齐齐的苹果,突然福至心灵。再次使出森罗万象功,不消片刻,在地上摆出几行大字——“小霞,我错了,再也不敢惹你生气了,请你笑一笑。小霞是世上最美的女子。”后面还摆了一个大大的圆心,外面写上李云旗,中间写上莫小霞三个字。
莫小霞见他许久不来劝,正要发作,突然发现地上的大字,扑哧一声笑了。这笑容,在李云旗看来,简直倾国倾城。
莫小霞嗔骂道:“呆子,你真的觉得我最美吗?”
“当然,你最美了。”
“那你以后会娶我,对不对?”
“这……是自然。等我们长大了,一定娶你!”
“那你以后还会用这招骗别的女孩子,对不对?”
“当……不不不,怎么会呢,我只喜欢你一个。”
“好哇,你刚刚还想说当然是不是?讨打。”
“真没有,绝对没有。”
“那好吧,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要是哪天变心了,我就把你变成太监,叫你永远娶不了媳妇儿。”
“额……”
“虽然后面的礼物马马虎虎,但你今天毕竟是惹我生气了,不罚你不长记性。”
“好吧,你说吧,怎么罚?”
“把这些苹果都吃了。”
“额……好吧。”
“呆子,你还真吃啊?算了,看你这么老实,饶一你回。想办法把这些桃子,都打包带回五丰观里去吧。”
“好的,你坐着歇会儿,我来弄。”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