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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浅雾樱谷专注地念起书,似乎是想赶快解决学校布置的作业,自动铅笔滑动的节奏流畅,一句话都没说。
柏源泽稍微发着呆,聆听着这一楼图书层的气氛,还有少女那浅微的呼吸声。
翻书的节奏、旧书的气味、管理员推着运书车的叽叽声,这些气息和声响,仿佛都让秒针放慢了节奏。
就在这时,耍废的柏源泽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樱谷同学。”他尽可能用清澈的声音开口。
“怎么了?”浅雾樱谷的手指在柔顺的发丝间游走,视线看都没看他,看来现在的作业比他还重要。
柏源泽用手刮了刮鼻子说:“我这周会去参加联谊会。”
自动铅笔的节奏停顿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又驱使起来。
浅雾樱谷语气平静,以往日中的语调说:“高中生就有联谊会吗?真厉害呢,所以?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柏源泽像即将去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微微低着头说:“......呃,因为联谊会听上去不是很纯洁,但这次比较特殊......”
“哦,很特殊啊。”浅雾樱谷重复着。
柏源泽淬了口唾沫说:“......那个,我果然不能去的吧?”
浅雾樱谷撩了撩肩上的黑长发,架着黑丝双腿说:“你不是说很特殊吗?那就去呗。”
柏源泽急忙摇头说:“呃,不对,能去吗?按理来说应该不能去吧?在包间里和一些女生联谊什么的,听上去就很下流。”
“你想去就去呗,我和你目前还不是那种关系。”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被樱谷同学认为是处在发情期的猩猩,所以,不行吧?”
浅雾樱谷叹了口气,双手抱臂,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他:“是你自己要去的,为什么结果是你想让我阻止你别去啊?”
“可真的没问题?”
浅雾樱谷那薄薄的唇瓣绘出弧线:“如果我不答应你去呢?”
柏源泽正经地说:“我会偷偷去,事情结束后向你道歉。”
浅雾樱谷用嘴型说出「笨~蛋~」两字后,脸上带着微笑说:“你主动和我说了,那我就不改变对你的好感前提下,允许你去。”
柏源泽未免好奇地说:“那我偷偷摸摸地瞒着你去呢?”
浅雾樱谷那宛如考量一件投资品般的语气传入柏源泽的耳朵里:“如果你偷偷摸摸的话,那我会重新对你打分。”
“我现在几分?”
“十分。”
“原来我已经这么高了啊,我一定好好保持,多谢款待。”
“满分一百。”浅雾樱谷的嘴角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柏源泽脸色一变:“欸?为什么?”
“心里挂念着青梅竹马扣四十分,和青梅竹马见面扣二十分,当着我的面说青梅竹马可爱扣十分,要去参加下流的联谊会扣十分,以上。”
浅雾樱谷伸出十根手指,一边念一边合上,最后只剩下了左手小拇指,一脸为之可惜地趴在书本上说,
“哎,本来都已经九十分了,真是命运无常。”
柏源泽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只有伟大的上帝知道,一个人看到眼前有多心爱的东西,却不能伸手去取,他心里多么痛苦啊。”
就在柏源泽继续为自己诉苦的时候,有人找浅雾樱谷搭起话来。
“你是雾下千姬?对吧?”
柏源泽瞄了他一眼,是一个相貌堂堂的青年,制服上没有一条褶皱,腋下还夹着两本书。
“啊,抱歉,是我忽然打扰到您了,我有些激动。”他脸上的笑容像见到了天使,嘛,不过浅雾樱谷外貌就是天使吧?,
“没关系,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浅雾樱谷用标准的社交语音回应道。
那青年笑着把书籍放在桌面上,是《我的黑长直女友》文库本,封面上的少女神情冷淡,黑长发飘逸,修长的双腿上穿着黑丝裤袜,有些像浅雾樱谷。
“能麻烦给我签名吗?我很喜欢这个!”那青年万分激动。
“嗯,行。”
浅雾樱谷似乎对此习以为常,浑身散发着赶紧应付结束的气氛。
她拿着笔,在书本的第二面签下「雾下千姬」的名字。
“谢谢你!太谢谢你了!”那青年竟然没有感觉到许些不妥,反而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对着浅雾樱谷鞠躬后,快步离开。
柏源泽不着痕迹地看着脸色淡然的浅雾樱谷说:“刚刚,签的不是你的名字?”
“嗯。”
“这样好吗?”
浅雾樱谷目视着那个青年离开的方向说:“虽然有些可惜,不过没关系,也不是第一次了。”
“为什么不签自己的......”
“行了,我要去京都一趟,近两周时间回不来。”浅雾樱谷站起身来收拾着书本。
“这么久?”
浅雾樱谷将教科书卷起来,直接敲在柏源泽的鼻尖,语气清冷:“两周时间你解决不掉,我就当你余情未了,剩下的十分也给你扣光。”
柏源泽对着书狠狠地吸了一口,长吁口气:“啊——,有樱谷同学的味道。”
“......等、等等你做什么啊!”浅雾樱谷急忙收回书,那张皙白的脸颊微微泛出红润。
“近两周闻不到樱谷同学的味道,现在让我储存能量也不是不行吧?”
至于储存哪一种能量就让你们猜好了。
浅雾樱谷拿着书挡住胸口,发丝间隐约可见的耳根红晕,往后退了几步:“变态!下流!工口!”
周围的人被少女的叫声吸引过来,浅雾樱谷小手握拳抵住嘴唇,故作冷静。
柏源泽抬起双手说:“......好啦,我认输,要不然阿姨会觉得我在性骚扰。”
“难道不是?”她投来冰冷嫌弃的目光。
“不是。”
“就是!”浅雾樱谷鄙夷地看着他叹了口气说,“明明看上去是个优等生,结果还是像个小孩一样。”
“樱谷姐姐,我要抱抱。”
浅雾樱谷又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护住衣领,用嘴型说「去死」。
“这嘴型是......喜?欢?”
“怎么看都是去、死吧?!”浅雾樱谷万分无奈地扶着额说,“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她估计在等着呢。”
柏源泽看着眼前站姿端正,宛如圣女般的少女说:“在我眼里你是浅雾樱谷喔。”
浅雾樱谷平静地说:“哦。”
“这反应?”
她那澄澈的眼眸瞪了过来:“难道我要扑到你怀里说谢谢你?”
“希望是这种反应。”
“想太多了,笨蛋。”
柏源泽拿起书包就要离开:“那行吧,两周后见。”
“呐,柏源。”她忽然开口说。
“怎么了?”
“假如有一天,是我走在空无一人的山路上出不去,你会怎么做?”
“我会当那个小小的小尊地藏菩萨,指引你出去。”
“心里挂念着青梅竹马的人,我才不信他的话。”
“所以这题和「你喜欢我哪里」一样,根本就没有正确答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