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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混混,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个打退堂鼓的。
既然没有人退出,那么杨宗保开始安排正事了。
“柱子,听说你跟看守城门的二愣子认识。”
柱子笑了笑,说道:“谈不上什么认识,就是能搭上两句话。”
一个是街边的混混,一个是正儿八经的禁卫军,这两个人的阶级完全不同。只不过二愣子为人随意,看见柱子过来有时候也会打一声招呼。
“能搭上话就行,到时候多安排几个兄弟,一拥而上。他们只是十几个人,乱棍都打死了。”
杨宗保带着兴奋感,开始跟四周的混混们商量具体该如何行动。
有几个混混虽然害怕,但被这么一裹挟,不知不觉也上了贼船。
当天晚上,杨宗保就敲定了章程,还特意拟定出了一套行动计划。
不过这些混混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为了更好的刺激混混们帮他办事,杨宗保使出了一个杀手锏。
混混们能算出一两银子和一贯大钱的细微差距,也能跟你掰扯两文钱的利害。但他们实在不知道黄金千两是什么概念,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金钱认知的上限。
所以,杨宗保不提黄金千两,而是给出了一个最实际的数目。
“只要肯跟着我,每人当场赏钱一百贯。”
一听这话,混混们立刻激动不已。
“杨大哥,你可要说话算数,一百贯。”
“废话,我骗你作甚。”
刚才的黄金千两,不如现在的一百贯更能调动混混们的热情。所谓鼠目寸光,说的就是这个。
可混混毕竟是混混,都这时候了,还有人犹豫不决。
“这可是杀头的买卖,兄弟着实感觉有些不妥啊。”
杨宗保怒极反笑,又用力拍打了一下佛像。
“你要走便走,留在这儿呱噪作甚。谁不知是掉脑袋的买卖,可你们的脑袋值一百贯吗?”
说完,杨宗保指了指一个人:“柱子,你说,你的脑袋值一百贯吗?”
柱子直摇头:“不值,十个俺的脑袋,才值。”
不要认为这句话可笑,在天心城的穷人堆里,还真就是这样,每条人命都可以明码标价,每个人头能卖出一个价钱。
“一百贯还不止,等义军占了天心,到时候犒劳三军也有俺们一份。你想想,那是多少钱?怎么也该有五十贯吧。”
“那就是一百五十贯,一百五十贯大钱啊。三麻子,你替别人端个夜香,一年能赚个几钱?”
混混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杨宗保提高了一个音量,这才盖过了混混们的声音。
“兄弟们在街面上厮混,一年顶天了就五贯钱,一百五十贯可抵你们三十年。”
说这话的时候,杨宗保声音洪亮,宛如龙钟,全然不怕惊扰了佛堂里的佛像。
“干娘球,死就死了,一百五十贯,俺干了。”
“俺也干了,不就是个死吗?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应和声此起彼伏,这时候,杨宗保才露出了笑颜。
…………
“主持,你就不管管?”
这间寺庙的主持默念着般若金刚经,单手做佛禅,一旁的几个小和尚,看着佛堂内时不时传来哄闹声,害怕不已。
他们聚集在这里,一是人多有个照应,二是求主持拿个主意。
可主持却在这里默念佛经,都什么时候了,菩萨还真能下凡来救命?
“阿弥陀佛,万物自有因果,且随他们去吧。”
主持说完这一句之后,便不再开口,嘴里轻轻说了句:“不是不渡,慈悲怒目。”
…………
时间回到义军攻城的当天,虽然没有天人助力,但禁卫军对义军来说,也是难以逾越的高山。
是夜,禁卫军大部分都回去休整,只留下几个值夜的军部,用来应付义军可能存在的夜袭。
不过义军应该没那么傻,在大晚上选择攻城。
白天都打不下来,晚上拿什么打?就算拿命填也不够。
狄青这里,几个义军将领是焦头烂额,他们似乎有些高看了自己的战力。
哪怕没有天人插手,义军想要攻克天心城,也并非手到擒来。
目前看来想要攻下天心城,不能一日而克。
但时间一长,变数就多,现在的义军别看声势浩大,但如同无根之木一般。
他们没有再来一次围攻天心城的能力。
就在狄青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一张纸条飘了进来。
这里可是义军的中军大帐,门外守着整整三万精锐。怎么可能平白无故飘来一张纸条。
宋义跑过去捡起来看了一眼,突然大声发笑。
“哈哈哈。”
“宋将军你笑什么?”
“我笑天心城已在义军手中。”
“什么?”狄青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上前,抢过宋义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寥寥数字,但已经让狄青浑身舒畅。
上面写着:明日寅时二刻,城门大开,苏柄上。
将纸条分发给在座的所有将领,狄青大吼一句。
“诸将听令。”
“末将在。”
“焦用,你率五千中军精锐,明日寅时二刻,城门大开之时,杀入城中,坚守城门。”
“得令。”
“呼延宝义,你率三千精骑,待城门大开之时,直指内城。”
“得令。”
“宋义,你率一万忠字营精锐,给我攻上城楼。”
“得令。”
“诸位将士,明日功在一役,战必克,随我杀敌。”
“杀敌。”
…………
二愣子今天有些困,义军攻城从早打到晚。还没睡多少时间呢,就被都头拉起来,说是要看管城门。
那些见鬼的义军都闹腾了一天了,还管什么城门啊,让人休息会不行么?
可惜,二愣子不敢这么跟上司顶嘴。
其实,禁卫军的都知道那些义军想要攻下天心城,无疑是痴人说梦。
不谈别的,就这城门。没有四五十个人,就别想开启。
现在是寅时一刻,二愣子打着哈欠站在城门下,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倍感无聊。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人朝他跑了过来。
“柱子?你过来干啥?”二愣子皱着眉头问道。
柱子接连喘了好几口气,最后才说道:“大,大娘起夜的时候摔了一跤,快不行了。”
“什么?我娘咋了?”
“大娘晚上起夜,天黑走路没留神,摔了一脚。”
“我的娘啊。”
二愣子哭喊着就要往家中赶,被一旁的同僚给拦下了。
柱子来的太刻意了,二楞子不怀疑他,别人却要怀疑。
“我问你,为什么就你一个人来报信。”
“我跑的快,让我来报信能省时间。”
“你可住二愣子家旁边?”
“一条街的街坊。”
同僚还要在问,二愣子不乐意了。
“我的大哥啊,我亲娘摔倒了,她今年可是七十一了,动弹不得,就别墨迹了。”
同僚没办法,只能放行。
“去吧,去吧,且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