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la.com,最快更新昌文 !
火红的八月,大地是五彩缤纷的,红的是辣椒,金色的是麦子,绿色的稻田……
金风送爽,天朗气清,下联合的十几户村民都聚在了大岩顶上,他们都知道黄昌文种了好辣椒,正值采摘的季节,他们都是来淘种子的。
只有抢在前面,才能获得最好的。
对于这事,梁花的心情无疑是美丽的,她已经提前备下了来年的辣椒种,放在院子里晒着,往来的村民看到又长又红的辣椒,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可也有人不相信,自家又不是没有辣椒种,犯不着花钱去买。
他们认为黄昌文能种出好辣椒,只是占了地理优势。
大岩顶上,阳光充足,辣椒自然能长得好。
但要在大岩上种辣椒,付出的劳动成本也是极高的,所以他们并不好看。
汪财狗和杨学新是定了辣椒种的,此时站在土里,号召着大家采摘的时候不要碰坏了丫枝,以免破坏没有成熟的,那就太可惜了。
有人问道:“这怎么算钱呢?”
黄昌文道:“一般辣椒是6-8斤鲜辣椒晒一斤干辣椒,但这是朝天椒,它的含水量低一点,5斤左右就可以晒一斤。”
有人道:“是不是哦,我们现在是自己来采,多少算便宜一点。”
杨学新道:“这是头轮辣椒,个大粒满,你要是觉得贵了,你可以等下一轮。”
“三伯,你先听我讲完。”黄昌文道:“不管头轮二轮,我相信这都是好辣椒,难得大家相信我,我也不给大家算高价,就按一块钱一斤。”
杨学新听他这么一说,惋惜道:“那你这也卖得太便宜了。”
“哪里便宜了,换成干辣椒,差不多是八块钱一斤了,哪家干辣椒卖得到八块?”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便宜。
杨学新道:“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没听昌文说这个五斤就能晒一斤干辣椒?五块钱一斤,你已经是捡了大便宜了。”
汪财狗作为队长,见大家吵闹起来,马上劝道:“都少说两句,不说别的,昌文辛苦从遵义把朝天椒引过来,就算卖贵一点,那也是应该的,何况大家都要不了多少,又何必为这点蝇头斤斤计较?”
黄昌文算五块一斤,已然给大家优惠了一块多,如果他再退让,回到家肯定要被梁花责怪,此时听到汪财狗夹枪带棒,也不好说什么。
只得道:“大家捡好的摘。”却是避开了价格的问题。
杨学新道:“人要懂得报恩,不要觉得亏了自己,就这不舒服那不爽快的,你要觉得贵了,你可以走,没得哪个说强买强卖不是。”
见他们占便宜没够,卢明江心中早有不爽,可在座都是老辈子,他人微言轻,也不和他们争辩,决定用行动来支持黄昌文。
卢明江走到辣椒丛中,开始选长得好的红辣椒,口中喊道:“你们还不开始,我就先摘了走了,我一会还要去割明天的猪草。”
杨学新道:“你小子就是跑得快,我也来了。”
有他俩人开头,其他人马上也跟上,各自拿着自己的麻沙口袋开始采摘。
黄昌文也下地帮忙。
十几人一起行动,很快就一扫而光,然后各自拿着来到路边过秤。
说多也不多,最多的就是杨学新,他要了二十斤,其他人都是十几斤。
过秤之后就算钱,有当场结算的,也赊帐的,总的一算,进帐二百零七元。
黄昌文提着他们不要的辣椒回到家中,把结果告诉梁花。
梁花接过钱,数了又数,笑道:“今年倒省了不少事。”
更省事的却在后面,黄昌文看着下一轮辣椒红了之后,就来到坡上准备采摘,却发现又一块一粒红辣椒没有!
凭借多年的经验,黄昌文立即知道,这是有人在偷他家的辣椒。
或许就是某个舍不得出钱,又眼馋这辣椒种的人。
这种行为无疑是歪风邪气,下联合多少年没有出现过偷盗现象了?
现在却出现了,必须制止。
否则人心难测,得了一回便宜,难免会想着更大的便宜。
欲望会催着人犯罪!
黄昌文当下就决定晚上在大岩上过夜,一定要抓住这个偷辣椒种的人。
正思考间,却见汪青山背着背篼经过。
汪青山见到黄昌文,主动打招呼道:“昌文,你家这辣椒整得可以呢!”
黄昌文见他无事背个空背篼来到大岩顶上,他家在这里又没有土地,莫不是他偷的?
仔细一看,汪青山眼中流露着羡慕的眼神。
黄昌文淡然道:“还可以,你要不要整点去做辣椒种,一块钱钱一斤。”
汪青山摇头道:“我家那个土你晓得的,长不出庄稼,不过你这辣椒确实不错,我到时候在二哥那里借几棵去试一下就行了,不敢大规模的种。”
他是汪财狗的堂弟,做的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事,十分精明。
黄昌文见他拒绝,也不强卖,问道:“你这背个背篼到这顶上来,是来捡柴吗?”
虽然怀疑汪青山偷了自己辣椒,但没有证据,也不能直接说是他,不过敲打一下总是无妨。
汪青山哈哈一笑,说道:“要不说你是我们队第一能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捡点干柴回去煮猪食,这坡上阳光好,柴也晒得干。”
黄昌文道:“那倒是,我也经常捡回去,反正都是没得主人家的。”
“那是肯定的,也主人家的,也不敢乱捡。”汪青山边走边道:“你忙,我去捡柴去了。”
黄昌文待他走后,重新思考了一翻,觉得他说的也在理,看来这偷辣椒的贼另有其人,可能是其他生产队的。
到了夜里,黄昌文拿起一床凉席和电筒就往大岩上走,他要去守夜,看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敢来偷辣椒。
梁花怕他夜里着凉,又给他拿了一床薄被。
一天,两天,三天。
黄昌文守了三天也没见人来,梁花劝他回来,说不定是看错了。
黄昌文却认定死理,坚持要在山上守着。
又过了三天,晚风吹起,梁花见天色,估计夜里有雨,让他别去。
黄昌文道:“这种天更应该防范一下。”说罢背坡蓑衣斗笠就出了门,也不听梁花的劝告。
到了夜里果然下起雨来,黄昌文躲在山石旁边,借着夜色藏匿着,如同捕猎的猛虎,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又仿佛回到了激情燃烧的岁月,仿佛置身于越南老挝的丛林之中。
黄昌文不禁回忆起过往的岁月,想着以前的战友们,想着那些光荣的、牺牲的,又想着那些活着的、别离的,不知道他们在各自的世界里过的如何。
风声雨声,就像伴奏的音乐,让黄昌文的记忆绵延不断。
直到四野宁静,黄昌文都还在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空闲下来回忆过去了。
雨停,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黄昌文依旧像一个哨兵,挺直身子,目视着前方。
又过了许久,山林里传过了“啪啪”的脚步声,那是雨后的积水带来的。
黄昌文精神一振,猎物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