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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头目坡头探消息
三刺客后衙弑钦差
却说八月十九日上午,那温阳县花寨山花花寨寨主花春英派出几路探马,打探永和境内双锁山、茶布山人马动静。其中有一路共有六人,扮作收购红枣的商人,在两个山寨教头“虎头钩”步将侯张成和“九节鞭”步将程二虎的带领下,骑马向西南直奔隰州永和县而去。他们快马加鞭,午时二刻许,已到了永和县坡头镇。这坡头镇在永和县城东十里处,是从永和到温阳县的必经之路。温阳县南阳一带有首歌谣唱道:
家住河东南阳坡,因逑淑女到永和,
来到永和先住下,坡头村里红枣多。
这首民歌里的坡头村就是指这个坡头镇。据说在唐朝时,这河东路永和县的大红枣是朝廷贡品,一来是太医院常用作药引,二来也是杨妃玉环等嫔妃爱吃的吉祥果之一。
侯张成他们在这坡头镇路边一家挂着“祥和客栈”幌子的大客栈门前下马,早有几个客栈伙计迎了出来。一个年稍长的客栈小二道:“请问客官,爷们是打尖还是住店?”侯张城道:“给爷们先将马匹栓好,喂上草料,待爷们吃了酒饭再说。”那客栈小二道:“好吧!”便带他们将马牵入马厩,添了草料。然后,那客栈小二又带他们进了客栈大门东边的酒店中。他们要了些酒肉,围坐在临窗一支桌上,一边吃着,一边注视着窗外。这时,只见大路上又有一人骑马疾驰而来。那人在客栈外下马,将马栓在大门外的石柱上,径直走进酒店来。
侯张成他们看那人,只见:
火燎的须发黄卷,火烤的眉睫灰斑;
火烧的袍服焦烂,烟熏的脸儿如炭。
众人看见都吃了一惊,不知他是人是鬼。那客栈小二还算胆大,他迎了上去仔细打量了一眼道:“呀,这不是马四爷吗?爷,你这是怎么了?”那人道:“少废话,快领爷找曾大掌柜。”那小二不敢再说什么,领着那人从后门入内院去了。侯张成看见立即对那装扮成伙计的四名军士道:“你们先吃着,我和陈爷先去看看马。”说着,他便和程二虎尾随了进去。他们来到后院,只见那客栈小二领着那人进了面东的一间正房内,他二人也便跟了过去。这时太阳已偏西,那房前还有棵大树,他俩便将窗纸润破,向里张望。只见房里挨墙摆放着一张黑红色八仙桌,桌上放着两个羊脂玉般白瓷蓝花广口花瓶,桌两边摆放着几支黑红色太师椅,墙上还挂两幅字画。
那两幅字画,一幅是用柳体字写的唐代李太白的《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邱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虐。主人为何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幅为用颜体字书写的本朝柳三变的《迷神引》:
“一叶扁舟轻帆卷,暂泊楚江南岸。孤城暮角,引胡笳怨。水茫茫,平沙雁,旋惊散。烟敛寒林簇,画屏展。天际遥山小,黛眉浅。旧赏轻抛,到此成游宦。觉客程劳,年光晚。异乡风物,忍萧瑟,当愁眼。帝城赊,秦楼阻,旅魂乱。芳草连空阔,苍照晚,佳人无消息,断云远。”
那曾大掌柜是一个五十开外年纪的人,穿一件深色青袍,头戴青巾,浓眉大眼,颌下留一缕胡须。他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读一本书,见小二领一人进来,他便将书放在桌上,刚抬起头来,就听那小二道:“禀曾老爷,茶布山四爷来了。”那掌柜一听,忙站起身来。只见那浑身烟熏火烤的人,跪了下来说道:“曾爷,救命啊!”那曾大掌柜上前将那人扶起道:“是四刀吗?为何如此狼狈?”那人道:“曾爷,说来话长。”他一边说,一边看看那客栈小二。那曾大掌柜对客栈小二道:“你去端一盆水来,让四爷洗洗。客栈小二应了一声,出来。侯张成和程二虎立即闪到那房后。
一会儿,那客栈小二端过一盆水来,又去了。
温阳县花花寨的两位好汉,侯张成和程二虎这才又返回窗边来,继续观察,偷听。
原来,那刚来的人正是从火海里死里逃生的茶布山“飞弹大将军”马四刀。他一个人走到温阳县回龙村,天已快要亮了,他便顺手牵羊,偷了一匹快马,骑着跑回来。他来到这坡头镇时,心想:“那么多人出发,就回来自己一人,如果大王降罪,该如何是好?”他知道大王周龙爱听这坡头“祥和客栈”曾大掌柜“坡头村一霸”曾宫剑曾老爷的话,所以就进来找他,要他在“双鞭皇上”周龙面前搭救自己的性命。那客栈大掌柜曾宫剑听了他的叙述,想了想问他道:“你们没有见那双锁山的李家二兄弟吗?”“见了,昨日下午在温阳县的大麦郊镇路口碰到。那时,我们已是从温阳县城逃过来,就只剩我和那些被烧死的人了。”马四刀道。“哦?那解家兄弟是不是把责任推到那李家兄弟二人身上?”“是的!”马四刀又将那“链锤元帅”解义用双锤打李家兄弟二人的事,告诉了那曾大掌柜。“这就是了,在龙虎池客栈放火的恐怕就是他二人。”那曾大掌柜分析道。“不是吧?”马四刀吃惊地问道。那曾大掌柜“哼”了一声,说道:“泼皮,一对泼皮!我太了解他兄弟二人了。”马四刀听了,瞪着失去眉睫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有诗为证: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怜飞弹大将军,至今蒙在鼓里头。
那曾大掌柜看看那马四刀道:“我写封书信,你带上,快回山寨吧。明天,两山人马要去攻打温阳县,你将功折罪吧?”“谢谢曾爷!四刀绝不敢忘曾爷的大恩大德。”马四刀说道。那曾大掌柜取出文房,笔走龙蛇,将书信写好,交给马四刀,又问道:“你没听说那双锁山的蒋二爷已被那包钦差斩了吗?”马四刀又吃了一惊说道:“在下没听说呀,什么时候?”“就是昨天下午,看来温阳县有高人啊!朱彪、牛青那样毒的镖,竟然能被人轻意化解,真是不可思议!”那曾大掌柜慨叹道。“不过,今晚包黑子就怕再没那么幸运了!”那曾大掌柜又说道。“今晚?”那马四刀又一次瞪起惊奇的眼睛问道。“是的,今晚,那......”曾大掌柜说到这里,他忽然开们向外望了望。幸亏,窗外的侯张成、程二虎两位头目早已躲开,不然就出了麻烦事了。
却说侯张成和程二虎返身回到酒馆,对客栈小二道:“小二哥,这永和的大枣还不太红,我们先走了,过几天再来,我们算了帐,牵马吧。”说着,他将一小锭银子交给小二,小二要找,他说道:“别找了,送给小二哥吧,交个朋友。”那客栈小二满面欢喜的带他们牵马去了。
他们离了坡头镇,快马加鞭,向温阳县方向返了回来。
只见:
二十四蹄齐奔腾,六名勇士返归程;
马前州县向后闪,马后扬起蔽日尘;
只怕包爷遭暗算,追星赶月快如风;
二百二十四里路,两个时辰汗马功。
酉时,花花寨“虎头钩”步将侯张成一行六人已到了那温阳县高庙山下的盘盘峪村。侯张成让“九节鞭”程二虎带人径回山寨报信,自己一人骑马直奔温阳城来。不到酉时三刻,侯张成已来到温阳城西门,郝都头看见便陪他来到县衙。这时,陈知县刚刚验收和安排好监狱的事情回来,在县衙门外碰到他们,郝都头向陈知县引见了山寨英雄侯张成,侯张成施礼参见了陈知县。他道:“事情紧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父母官速领在下见包大人。”陈知县听了,立即领二人进去。在后衙,侯张成拜见了包大人,将他们在永和县坡头祥和客栈发现的情况,禀报了包大人和陈知县,他要包大人和陈知县立即采取对策。陈知县和包大人听了,都表示非常感谢。陈知县见他风尘扑扑,一脸汗渍,便立即让家人陈忠先带他去客房喝茶,洗浴,休息,让衙役将他的马先牵入马厩。侯张城和家人陈忠去了,衙役也奉命下去。包大人立即下令王朝、马汉带卫士加强县衙四周的警戒。陈知县又令郝都头组织土兵检查城内各旅馆、客栈、酒楼、饭店。郝都头也领令立即去了。接着,包大人让张龙、赵虎去通知温阳禁军兵寨正知寨王进将军,一是要他们准备明天与永和两山人马的决战;二是要他们今夜加强协助城防和城外的巡逻与搜查。张龙、赵虎也领令去了。就这样,半个时辰后,温阳城已处于高度的临战状态。
这真是:
城门紧紧关闭,吊桥高高收起;
城下驻了军队,城头插起帅旗。
你看那:
打更的全副武装,搜查的提刀带枪;
巡逻的街巷相望,站岗的多了一半。
你再看那:
酒楼里停止了划拳,旅馆内盘问的甚严;
勇敢的军中帮忙,胆小的闭门关窗。
只剩那清真观、崇胜寺,僧歌照旧;暮鼓如常。
却说到了当夜丑时三刻,那置放在崇胜寺戏楼西角的大铁钟和大铜钟下,竟钻出三个人来。只见这三人都用黑纱蒙面,身穿青色夜行衣,外披黑斗篷,腿绑青色绑腿,背插双刀。他们从钟下钻了出来,相互一照面,点头,都就地一转身,来个“旱地拔葱”上了那戏楼的琉璃瓦顶。他们伏身看看四周,见并无人发现跟踪,便各施展“夜蝙蝠”之功,踏树稍,点屋脊,向县衙飞去。
三人径直飞到后衙包大人和陈知县住的房顶上落下,只见一队卫士举着火把巡逻过来,他们便都伏在房顶。待卫士远去,三人从房顶使个“鹞子翻身”跳下地来,纷纷从背上抽出双刀。其中一人用刀轻轻将房门拨开,三人迅疾进入房中。他们凭借窗上的亮光,看到房内两支大床,床头的衣帽正是包大人和陈知县的。说时迟,那时快,他们中的二人,对准那包大人和陈知县的脖子挥刀劈下,只听“咕咚”、“咕咚”两声,两颗人头滚落地上。他们挑开被子一看,都大呼:“上当!”原来,被子里是空的,只留半颗冬瓜。这时,窗外火把一下子亮如白昼。只听一人“哈哈”大笑道:“出来吧,等候你们多时了!”三人一惊,迅疾先后从天窗蹿出。可谁知众卫士已在窗外张开一张大网,三人都蹿入网中。众卫士一声呐喊,将网收落地上。三人待要挣扎,那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侯张成早都围了上去。在刀剑下,三人束手就擒。
原来,当夜亥时,包大人和陈知县听了侯张成的劝告,和他住进了客房,而将外边的官服脱下让卫士送了过来,侯张成和王朝、马汉又找来两颗冬瓜精心布置了这一幕“冬瓜计”。冬瓜钦差和冬瓜知县睡好后,侯张成、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埋伏在周围的房内,从四面密切注视着那间房子。三个刺客从空中飞来时,众人早已发现。他们一进房便被包围起来,卫士早将准备好的巨网拉开。
这才是:
不怕你轻功高似鬼,
还请喝老娘洗脚水。
王朝、马汉、侯张成伸手扯去那三名刺客的面纱,陈知县却认出一人。原来他竟是本县衙内一名老衙役,名叫郑山。包大人觉得事有蹊跷,立即连夜升堂,提审这三名刺客。
霎时,温阳县大堂已是灯火辉煌。包大人落座,陈知县坐在下手,三个刺客被卫士们绑了个结实,丢在当堂地上。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还有侯张成带两队卫士立在两边。包大人惊堂木一拍,问那郑山道:“郑山,你身为本县衙役,却为何带人行刺老夫和父母官?还不从实招来。”包大人话音刚落,没想到那郑山猛然躬身起来,一头撞向大堂右边的一根圆柱,只见鲜血迸流,脑浆已出,众卫士和王朝、马汉他们都措手不及,那郑山已是死了。那剩下的两名刺客,虽手被反绑在后,仍扑上去痛哭。卫士将他们拖开,牢牢按住。包大人令卫士将死尸拖下,将地上和木柱上的血迹脑浆清除。这才又重审那二人。那二人,口口声声只求速死,别的只是不招。包大人也一时无计可施。无奈之下,包大人只好下令将二人暂且收监,待明日破贼后,再说。
这才是:
监狱刚刚修复,便囚两只蝙蝠;
想那主使之人,对酒望穿双目。
又道是:
乌盆已审成佳话,今日挨刀却是瓜;
包拯从来不怕死,一身正气燃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