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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芙雅相信娘亲安阳公主一定会将和离之事处理得非常好,所以她对此并不担心。
巡视完铺子之后,她想了想还是买了些赵熙喜欢的点心去了梁王府。
那日梁王妃与敏仪郡主去游船,并未赶上谢倬负荆请罪的一幕。但回来后得知赵熙误食含蟹肉的东西过敏昏迷,梁王妃还是心疼得不得了。
事后安阳公主还亲自登门向梁王妃道过歉,这也是安阳公主头一次未被邀请而主动登梁王府的门,在外人看来很是惊奇。
梁王妃也不能真的去怪谢倬,但到底是心疼儿子,私底下让赵熙少与那个不靠谱的谢倬往来。
殊不知,在梁王妃眼中不靠谱的谢倬,却是梁王心头一块病!
谢芙雅提着点心上门道歉,梁王妃反过来安抚她道:“你表弟已经完全好了,不用放在心上。说来也是熙儿他自己不小心。”
虽然对谢倬这个纨绔喜欢不起来,但梁王妃还是很喜欢与女儿交好的谢芙雅。
谢芙雅心中愧疚,听梁王妃来安慰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
“熙弟无事便好,今日他可在府上?”谢芙雅问道。
“在呢。”梁王妃道,“虽然他急着想像哥哥那样帮着王爷做事,但到底年纪还小着,读些书才是正事。”
谢芙雅拿过买的点心放到桌上,“这是在贺祥斋买的几味点心,都是熙弟与青惠喜欢吃的。我想送几块过去给熙弟,不知……”
“你有心了。”梁王妃笑道,“我这就让人把青惠叫来,然后你们姐妹一起去。”
谢芙雅点头道谢,安静地坐着等敏仪郡主过来。
赵青惠游船归来后便整日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主要还是被永郡侯府提亲的事闹的!虽然父王母妃坚决的拒绝了永郡侯府,但这件事已在京中传开,福兰县主还特意跑来调侃她,搞得赵青惠郁结不已。
听闻敬义县主谢芙雅来了,赵青惠脸上露出喜色,忙简单梳妆了一番、换好衣裳去了梁王妃的屋子。
“姐姐?”赵青惠绕过屏风看到端坐的谢芙雅,亲热的唤了一声。
“青惠。”谢芙雅起身伸出手与之交握。
梁王妃笑道:“青惠,你芙雅姐姐给你和你四哥带了点心。你们一起将点心给熙儿送去吧。”
赵青惠看到了桌上贺祥斋的点心包,惊喜地道:“贺祥斋的豌豆黄!我每次让下人去买都买不到,姐姐怎么就买到了?”
“头一日便让下人去下了订金,让他们今日多做两份出来,自然就给我留着了。”谢芙雅笑道。
赵青惠惊讶地看着谢芙雅,那神情里写着:原来还可以这样?
梁王妃见女儿终于露出了笑脸,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下次你想吃,便也让下人提前一日去订就是了。”梁王妃道,“还是芙雅聪明,你可得好好学学。”
赵青惠并不介意母亲夸奖谢芙雅,反而开心地道:“那是自然,我要向芙雅姐姐学的东西可多着呢。只可惜姐姐嫁了人,我不能常去叨扰。”
谢芙雅微微一笑,心想过不了多久,你便天天去打扰我也无碍了。
挑了三样赵熙喜欢吃的点心放到盘中交由丫头端着,谢芙雅和赵青惠拜别梁王妃,朝着赵熙的书房走去。
因着谢芙雅的到来,赵青惠一扫之前的郁结,又恢复成了天真活泼的小郡主。
“姐姐不必在意的。”赵青惠也安慰谢芙雅,“倬表哥都已经负荆请罪了,父王和母妃早就不生气了。也不是他故意为之,没人会怪他。”
梁王妃和赵青惠越是这样说,谢芙雅的愧疚感就越深。那天赵熙过敏,可不是他们兄妹故意之为嘛。
撇开愧疚之心,谢芙雅想起方才梁王妃与她说赵青惠最近心情不大好、请她帮忙开解的话来。
“妹妹最近可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听王妃说你游船归来后便闷闷不乐,令梁王舅舅与王妃很是担心。”谢芙雅问道。
一听谢芙雅问起,赵青惠脸上的笑容便消了下去,眼神也落寞起来。
“姐姐想是也听说了永郡侯府提亲的事吧?”赵青惠嘴角下垂、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那样靠儿女联姻、善于钻营的人家谁想嫁啊!偏他们家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屡次请媒人上门,搞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家欲求娶于我!”
永郡侯府这样做的确是有些过分,无异于在向世人昭告:敏仪郡主是我们永郡侯府要定下的人!
谢芙雅同样不耻永郡侯府的做法,但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世家、勋贵之家门当户对的联姻,不就是为了绵延富贵与稳固地位吗?只是永郡侯府这样大张旗鼓、搞得人尽皆知的做法太不入眼罢了。
“梁王舅舅与王妃已经替你拒绝了永郡侯府,他们后面也不敢折腾了。”谢芙雅劝道,“你也不必为这样的人家行事而气恼,不值得。”
赵青惠嘟着嘴点点头,“我知道的。只是可惜了朱七娘,她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生在那样的家族中,真的是……唉。”
“朱七娘?”谢芙雅心头一动,“永郡侯府的七姑娘?”
提到朱七娘,赵青惠来了精神。
原来赵青惠是在其他府上的一次诗会上结识的朱七娘,那姑娘单名一个竽字,是永郡侯府四房的庶女。虽然生为庶女,但朱七娘长得漂亮、文采也好,还弹得一手好琵琶。曾以一曲“春风入渡江流急”的琵琶曲拨动了众多少男少女的心弦,连当朝文豪陆先生都说听此曲惊为仙娥玉指拨弦!
“朱七娘的琵琶弹的真是好听,为人又谦逊随和。”赵青惠满口赞誉地道,“若是姐姐与她相遇,肯定会成为朋友的。”
“是吗?”谢芙雅不甚感兴趣地道,“女子学习琴棋书画是陶冶情操为主,除非十分喜欢才会往精的去学。但学得归来也是与知音者志趣相投、共同切磋,并不是时不时拿出来供人赏玩的。”
那朱七娘正是上一世被抬进梁王世子赵佑后院的妾室,听说是八月十五当夜放莲花灯落水,被赵佑所救失了名节,才被抬进王府的。
上一世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谢芙雅并不知道朱七娘其实早早便在贵女圈中小有名声。
也许是自己小人之心了,谢芙雅总觉得朱七娘并不简单!起码并不似赵青惠口所说的那般善良无害!但这是将来梁王府要操心的事,不归她管。
赵青惠听出谢芙雅不喜朱七娘,细一想也发觉每次在别的府上碰到朱七娘,她都是要弹一曲琵琶以娱众人,的确是将自己的身份摆得过低了。
表姐妹边走边聊,很快便到了赵熙的书房外。
赵熙的书房都是小厮、侍从服侍,并没有婢女。
谢芙雅和赵青惠到了之后,先让小厮进去通报。
赵熙正在书房看书,听闻敬义县主与敏仪郡主来了,忙收起手起身出去相迎。
书房门打开,一身白衣的赵熙从里面走出来。
“表姐、妹妹。”赵熙上前笑着向谢芙雅施了一礼,“你们怎么过来了?”
谢芙雅和赵青惠笑着还礼后,赵青惠指着身后丫头手中的托盘道:“芙雅姐姐在贺祥斋买了点心送来,说是代倬表哥再向四哥你赔礼道歉一次呢。”
赵熙微讶地看向谢芙雅,只见她芙蓉面带笑地正看着自己,少年脸上不禁就是一红,垂下眼帘拱手道:“我身上已经无事了,多谢表姐挂念。”
谢芙雅笑道:“熙弟无事便好,我心中……担心了很久。因小时你误食蟹子,在圣上面前耍了套猴拳的事还历历在目,所以甚是怕你……”
“表姐!”赵熙红了耳根,抬头无奈地叫了一声谢芙雅,“小时窘事,还请不要再说了。”
谢芙雅和赵青惠笑作一团,赵熙则红着脸摇了摇头,然后请她们进入书房。
丫头将点心放到书案上,再奉上茶水后退了出去。
赵熙打量着光彩照人、笑意盈盈的谢芙雅,心中既难受、又开心的矛盾着。
难受的是,自己喜欢的女子已经嫁作他人妇,数日前还在食物中加了他不能吃的蟹子,只为从他口中探听父王的秘密;开心的是,她还惦记着他,特意借送点心之名过来探望,想来那日她也不想伤害他吧。
“熙表弟今年也十六了,怎地梁王舅舅没给你安排个差事历练一下?”谢芙雅随口问道。
十六岁了,在高门世家的子弟中已经是不小的年纪,有的甚至已经成亲当爹了!
赵熙眼神一黯,“我身体不好,实在是帮不上父王什么忙。若是安排外面的差事,母妃又放心不下,所以……”
“一些不痛不痒的小差事还是可以试试的。”谢芙雅道,“总比一天天关在书房里看书要好。出去走走、动动,也许熙表弟你的身子骨儿就硬朗了。”
赵熙点点头,“表姐说得是,过几日我向父王请个轻松些的差事做做。”
谢芙雅只是督促自家哥哥习惯了,见到赵熙后便顺口劝慰了一番,谁知道赵熙竟然上心了。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建议罢了,熙表弟还是自己决定吧。”谢芙雅道。
又坐了一会儿聊大家都在看什么书,谢芙雅便以不打扰赵熙读书为由起身告辞。
赵熙有些不舍地将人送到门口,见谢芙雅与赵青惠说说笑笑的背影即将走到院门时,他突然开口叫道:“芙雅……表姐?”
谢芙雅停下脚步转头,眼中、脸上有着疑惑。
赵熙直直地盯着谢芙雅美丽的脸庞看了片刻,才垂下眼帘扯起嘴角笑道:“谢谢表姐今日来看我,我很高兴!”
谢芙雅的脸上扬起如花笑容,朝赵熙摆了摆手,然后与赵青惠并肩离开。
女子的笑声飘至院外,却已不见伊人身影。
赵熙落寞地回到书房,看着书案上摆着的那盘点心和之前三人用过的小碟。他走到谢芙雅曾经坐过的位置坐下来,淡淡的香气还萦绕在空气中未散去,他仿佛被那淡香环绕。
小碟里还有谢芙雅咬剩下的大半块儿南瓜糕,赵熙捻起来看着上面小小的咬痕,脑海里便浮现出谢芙雅贝齿开合咬下的模样!
轻轻放下那块南瓜糕,赵熙叹口气起身走到窗前。
今日这番温馨怕是以后永远也不会再有了吧……
谢芙雅离开梁王府后直接回了驸马府,刚一下马车就看到罗氏兄弟站在二门外。
“长生、长寿怎么一起来了?”如诗有些奇怪地张望。
谢芙雅怕是外面又有了什么事,忙走到罗氏兄弟面前,“发生什么事了?”
罗氏兄弟对视一眼,罗长生道:“今日县主从布庄前脚刚走,后脚鲁国公府的程世子就到了。他的侍卫还拍小人的肩膀、过了两三招!小人不知道是程世子来了,还以为是……还以为是惹了什么麻烦,有人找上门。”
谢芙雅听到这里便猜到了罗长生、罗长寿匆匆跑来找自己的原因。
“你们是怕程世子识破你们是双生子的事?”谢芙雅挑眉问。
罗氏兄弟点了点头。
谢芙雅放下心来,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无妨,他知道就知道。”难道还怕他知道不成!
“可是……”罗长寿犹豫地道,“可是县主忘了上次大爷与程世子打赌的事吗?就是那次与一个小兵比跑城门的赌?”
谢芙雅自然不会忘记,眼珠一转她道:“你们是怕程世子猜到我们作弊?”
罗氏兄弟一起点头,相同模样的脸上挂着同样的担心。
“那又怎样?”谢芙雅无所谓地道,“反正事情已经过去,当时他没有抓到证据,现在说我作弊、我便要承认的吗?你们记住,那天就只有罗长寿一个人跑的比赛!便是他说出花儿来,我也不会承认的!”
这手无赖耍得真是好!
如诗、罗氏兄弟在心底为自家主子竖起大拇指!
谢芙雅并未将罗氏兄弟的提醒放在心上,她也觉得程淞那样的男人不会与她一个小女人计较,却不知这样的想法害得她在程淞手里吃了些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