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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当年嫁入成义伯府四个月后便有了身孕,很快头胎就生下了儿子蔡诚山。
女子在夫家生了儿子就相当于是站稳了脚跟,二太太的亲娘就是因为没生出儿子而在妯娌面前矮了一截儿,后来不得不将一个妾室的儿子记在自己的名下作嫡子。那个记名嫡子的姐姐便是蔡玉蓉的亲娘六姑娘。
六姑娘因着弟弟被记在了太太的名下成为嫡子,她在家中的日子也好过了些,还能随嫡母到成义伯府走动。
六姑娘长得肤白貌美、还有一双仿佛会说话般的水眸。经常来成义伯府看望二太太,不知什么时候就与二老爷勾搭上了,并有了首尾、怀了身孕!
二太太再次有孕,正高兴得不得了之时,六姑娘抚着隆起的小腹跪在嫡姐面前哭求成全!二太太因此受刺激小产了……
小产后的二太太并没有怨恨地让家里人处罚六姑娘,她跟二老爷说得明白:庶妹生的孩子你可以不认,也可以抱回府来养着,但六姑娘绝对不可以进府给你当姨娘!
二老爷与小姨子有了苟且也是面上无光、深感后悔,他并不想认下六姑娘腹中的孩子!二太太见丈夫如此卑劣倒是放心了,她告诉娘家人好好照顾六姑娘,待孩子生下来如果是男孩儿就送到庄子上当仆役养着,如果是女孩儿就送到成义伯府来当千金养着。
“母亲……母亲为何说生女儿就接到伯府当千金养着?”蔡玉蓉看了看二太太,又看向张妈颤声地问。
张妈妈也看了一眼二太太,低着头道:“这个奴婢就不晓得了。”
蔡玉蓉又看向二太太,“母……太太?”
二太太轻哼一声,斜着眼睛看着蔡玉蓉道:“当年我小产后便被大夫告知以后恐不能再有孕!可怜我的山哥儿以后便没有弟弟扶持、妹妹相助!如果你那个贱货娘亲生的是个儿子,我绝对不能留他跟我的儿子争抢!弄死了老爷可能又会惹得我与老爷之间生嫌隙,不如就当作仆役养大,将来成为个一无是处的粗人,也不会威胁到我的儿子!至于女儿……”
二太太咳了几声,看着蔡玉蓉冷笑地道:“女儿嘛可以好好养成,待到议婚时寻个能对我家山哥儿有助益的人家嫁过去,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蔡玉蓉完全想不到自己的身世竟然这般不堪,更想不到二太太留下自己会有这样复杂又冷血的原因!
“那您为何现在又向我揭穿这一切?”蔡玉蓉哭着问道。
如果她不知道、依旧当成义伯府的二姑娘,即使二太太为了蔡诚山的前程利用了她、她也不会知道啊!况且,她也愿意嫁得好!
“因为你开始越来越不听话,还妄想留在京城伯府、不与我们一起离开!”二太太冷声道。
蔡玉蓉哭道:“太太将我留在京中,将来大伯与大伯娘给我说门好亲事,我依然能帮到哥哥啊!”
二太太心里冷哼:我又怎能让你过得舒坦呢?让你知道一切、背负着令人不耻的出身、整日活得小心翼翼与自卑,这才是留下你的意义啊!
“你必须跟我们走!”二太太不容质疑的道。
蔡玉蓉没再多说什么,二太太命人将她带回院子里继续禁足,直到二房出发去南方!
蔡玉蓉哭哭啼啼地被仆妇带走了,张妈妈也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二太太病还未彻底好,又跟蔡玉蓉生了一会子气,胸口闷得厉害。
张妈妈见二太太抚着胸口喘息,忙上前替主子顺气。
“太太为何要把前尘往事说给二姑娘听?万一将来……将来她不听您的了怎么办?”张妈妈担心地道。
二太太顺了几口气后哼声出声,“那丫头的秉性我已看透,今后她为了嫁得好,必定更听话、更卖力的讨好于我!”
张妈妈想到二姑娘这十来年的种种,觉得二太太说得有些道理,蔡玉蓉还真是那样的人!
“伯爷已经替我们打探好了,埕州府是隋阳郡王的地界。”二太太道,“那隋阳郡王四十多岁了只有一个儿子还是庶出,病病歪歪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袭爵。你说如果我将玉蓉送入郡王府,再给郡王生个儿子……会如何啊?”
张妈妈听了二太太的话后想了想,不解地道:“那隋阳郡王子嗣艰难,二姑娘便是进郡王府了,又怎么一定会怀孕、又一定怀的是个男孩儿呢?”
二太太抚着胸口转头看着陈妈妈,脸上的笑容有些疯狂!
“因为当年我为了再给老爷生个儿子,从一个巫士处弄了秘药……咳咳!吃了那药之后我才又怀了孩子,谁知那可怜的孩子……”说到此处,二太太想起自己那个小产的孩子,不禁流下眼泪来。“那孩子肯定是个儿子啊!”
张妈妈也跟着抹了抹眼泪、唉声叹气。
张妈妈服侍二太太躺到床榻上休息,然后轻轻退了出去叮嘱外面的丫头听着点儿动静,她去继续看着下人收拾东西。
张妈妈与丫头的说话声飘进内室,二太太缓缓睁开了眼睛。
被调任去偏远的地方又如何,有位贵人说早晚会将他们接回京城!只要他们在埕州将隋阳郡王说服站在那位贵人的阵营,便一切大功告成!
这天早晚是要变的,不如现在就站好队,免得将来人家吃肉、他们连汤都没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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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芙雅一行到达了京郊的庄子——云合庄内,骆妈妈带着庄子里的仆役们出来相迎。
马车直接驶进了庄子里主屋,谢倬下马先进去看了一遍,才让谢芙雅下马车。
“拾掇得挺干净,不比驸马府里差。”谢倬对谢芙雅道。
谢芙雅知道哥哥谢倬是怕她离开京城心里不舒服,才会说这些。
“骆妈妈亲自带人收拾得,哪里会不好呢。”谢芙雅笑着看向骆妈妈,“有劳妈妈了。”
骆妈妈赶紧福身,“县主可折煞老奴了,这是奴婢该帮的事。”
谢芙雅让如春如秋留下来看着庄子里的仆役搬箱笼、指点着都放到哪里,自己带着如诗和哥哥谢倬进了主屋。
云合庄是安阳公主的陪嫁庄子之一,还有两个庄子离京城较远。
屋子里的布置正如谢倬所说,与驸马府里没什么区别。铺用的东西都是好物,完全没在因为是乡下庄子里,便要简单、简朴之说!
谢芙雅坐了半个多时辰的马车,浑身酸疼得厉害,便询问谢倬,“哥哥是在庄上住一晚再说,还是马上折回京中?”
谢倬毫不犹豫地道:“我在这庄子住几天再回去!”
谢芙雅点点头,猜想谢倬是不放心她一个人住这里,一是想留下来陪妹妹几天、二是想趁机打探周围有没有什么危险!
没办法,谢倬不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很容易就能从他脸上的猜出他在想什么、要去做什么!
仆役们搬着箱笼,如诗服侍谢芙雅去里间休憩。谢倬也是累了,骆妈妈让庄子里的下人带着他去了之前安排好、收拾出来的院落。
休整一夜后,第二天一起床谢芙雅便精神了许多。
骆妈妈带厨娘进来给谢芙雅请了安,并让小丫头将早膳端了上来。
“县主尝尝是否合您的口味。”骆妈妈微笑地道,“虽然王厨娘的厨艺不错,但到底对您的口味掌握不是很清楚。”
谢芙雅扫了一眼桌上的早膳,小菜四样、炒菜两样、小米粥上飘着一层米油,看着就让人有胃口!
坐下来,如诗为谢芙雅盛了一小碗小米粥,特意将米油小心的盛到了碗中。
“哥哥那边可送了早膳过去?”谢芙雅相信骆妈妈的做事能力,但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骆妈妈听了无奈的一笑,“昨儿夜里大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跟只猫儿似的不睡觉、在庄子里乱晃!后来奴婢问他怎么还不去睡,大爷说要检查安全了、以防有什么人闯进来吓到县主您。”
谢芙雅轻叹一声,谁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吓她呢?蔡诚山吗?
和离当日,谢芙雅跟随安阳公主去了成义伯府,将蔡诚山耍无赖的丑陋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蔡诚山一改之前端着文士的模样,像个市井无赖一样当着几位证人的面口出污秽之语,还嚷着“和离休想”、“要给谢氏休书”!还朝安阳公主掷砚台!
其实那砚台是朝着她飞过来的,安阳公主情急之下想上前拦着,却被哥哥谢倬给硬拉住了!不然那砚里的墨汁就得全扣在安阳公主身上!
谢芙雅闪躲得快没有被溅到墨汁,但她见蔡诚山竟然行凶,还差点儿伤到母亲安阳公主,她便恼了!拣起摔在地上裂成三块的砚台中最大的那块扔了回去!
谢芙雅没想到自己那气极的胡乱一投就砸中了蔡诚山的额头,当场蔡诚山就翻白眼儿直挺挺栽倒在地上!
成义伯与大太太也吓了一跳,更别提爱子的二太太!大家围着蔡诚山喊他的名字,又让下人去请大夫!
安阳公主见状,低声告诉谢芙雅先回驸马府、让儿子谢倬赶紧带人去搬谢芙雅的嫁妆,而她穿着溅了墨汁的衣裳进宫找宣文帝哭诉!
成义伯府里除了二房外其他人都盼着蔡诚山与谢芙雅和离,所以谢倬带人跟强盗似的搬嫁妆,竟没人敢拦着!
后来谢芙雅听谢倬说:嫁妆都装上了马车准备往驸马府运的时候,蔡诚山清醒过来,大喊着“绝不善罢干休”!
依谢芙雅两世对蔡诚山的了解,他也不过是嘴巴上厉害厉害罢了!但谢倬却怕蔡诚山真的使坏,晚上便不敢睡觉地四处巡视了一番,天刚见亮才回去睡觉。
睡得晚自然起得晚,骆妈妈派去给谢倬送饭的下人回来说:大爷身边的随从不准我端膳进去,说大爷睡得正香呢。
骆妈妈跟谢芙雅讲完这些,忍不住掩口笑道:“大爷还跟小时候一样的性子,倒是没变。”
是啊,亲近的人都知道谢倬的性子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不知道为何梁王就认为他是五鬼星!
“那就让厨房将粥和菜都备着、热着,待哥哥醒了、饿了马上给他端过去。”谢芙雅叮咛道。
“县主放心,奴婢已经这样嘱咐下去了。”骆妈妈道。
谢芙雅点点头,这才安心吃早膳。
用过早膳,谢芙雅和骆妈妈在明间里说话儿。
“县主让奴婢给您寻的丫头已经找得差不多了。”骆妈妈垂首恭敬地道,“都是有把子力气的,但就是这拳脚工夫……请了武师教她们快半个月了,打出来的也都是花拳绣腿。”
“妈妈别急,这才半个月呢。”谢芙雅微笑地道,“怎么着也得一两年、再经过事儿了,她们才能长真本事。”
骆妈妈皱眉看着谢芙雅,忧心地道:“一两年?这也太久了,还不足以能保护您呢。”
可武功这东西真是急不来,不稳扎稳打就真的是花架子、好看不中用!
“不急,我现在身边有母亲派来保护着的侍卫。只是他们都是男子,到底不方便了些,我才想着培养一些女侍卫。”谢芙雅道。
骆妈妈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叹息地点点头。
“我请妈妈办的另一件事如何?”谢芙雅问道。
“县主让老奴拖人打听的事有些眉目了。”骆妈妈轻声道,“梁王处那位应先生就是原钦天监五官灵台郎之一的应业。他在宣文二十二年时因饮酒误事、险被赐死!是梁王与几位大臣向圣上求情,才得已保住性命、废去双手手筋,让他不得再摇卦推测。不成想他现在在为梁王效力。”
原来是钦天监的五官灵台郎,会观测天象、卜吉凶,也就是他为梁王测出哥哥谢倬是五鬼星的吧?
“应业现在在梁王府,想见他恐怕不容易。”谢芙雅皱眉道,“可知他在王府外有什么住处吗?”
“奴婢打听到的是那应业已经有半年左右未归家了,王府派来的人说应业突然中风昏倒,梁王将?其安置在王府里治病。”骆妈妈道,“但昨儿有人送信儿来,昏迷了数月的应业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