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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章 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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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淞的婚事真是令程老太太操碎了心!真应了那句高不成、低不就的话来!

    程老太太向程淞介绍了在座的几位太太,都是与程家有些亲戚关系的女眷。

    程淞上前一一问礼,然后看着祖母程老太太道:“老太太您让吉祥急召我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程老太太嗔怪地瞥了一眼程淞,“怎么着?没事就不能召你回来了?最近这阵子你真是野疯了啊,竟在兵营里住上了,连家也不回!”

    程淞笑了笑,“去不成北关,在兵营里耍耍,免得身上僵了。”

    程老太太无奈地叹口气,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

    坐在程老太太下首的一个圆脸微胖妇人打量了程淞一番,笑眯眯地道:“世子真是长得一副好模样。”

    程淞尴尬一笑,“多谢太太夸赞。”

    他记得这位太太是程老太太娘家那边的亲戚,夫家姓黄。

    “世子今年也十七岁了吧?”黄太太道,“听老太太说至今还未说亲事呢?不知世子喜欢什么样的千金?”

    程老太太看了一眼黄太太,唇边勾起微笑。她问不出来,客人问了总该礼貌的回答一下吧。

    鲁国公夫人微皱眉头,她是知道程淞这个儿子的倔脾气的。别看他脸上时常扬着笑容,但一旦触及他不愿做的事,是说冷脸便冷脸的主儿。这位黄太太首次来府上便问这些,怕是程淞会不喜。

    果然,程淞垂下眼帘淡淡一笑,“男儿志在四方,娶妻何需着急?”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黄太太不外道、热忱地道,“成家立业、成家立业,男子是先成家后立业。世子是鲁国公的独生子,身负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之责啊。”

    “咳咳。”程老太太没想到黄太太会说这样的话,不禁有些着急地咳了两声。

    黄太太这样说难免会令鲁国公夫人蓝氏心中不舒服。毕竟女子嫁到夫家就是要开枝散叶,但蓝氏只为鲁国公生了一个儿子,鲁国公后院又没有其他妾室通房和庶子女,说出去是蓝氏身为妻子的不足了。

    程老太太对蓝氏这个儿媳可没有什么不满意的,纵然只得了程淞这么一个孙儿,她也没有往儿子的后院送过丫头、姨娘的。

    黄太太没意会程老太太咳嗽的意思,或许是故意没意会到。仍是抬着笑脸看着程淞道:“听说宫中又要大选了,若世子不早些定下来,怕是明年……”

    “不劳黄太太费心惦念了。”程淞不客气地打断黄太太的话,冷眼看着笑模样的微胖妇人冷声道,“想来黄氏子孙定是多子多福、儿孙满堂了。”

    黄太太语滞,瞪大眼睛看着程淞。她可能是没想到一个晚辈会对她这个长辈无礼!

    “淞哥儿,不得无礼!”程老太太沉声喝道,“快些向你黄舅母道歉。”

    虽说黄太太管得太宽了,说的话也得罪了鲁国公夫人,但人家到底是客。程淞是有些失礼了。

    程淞也不介意,拱手向黄太太道了歉,“晚辈无礼,还请太太莫怪。”

    黄太太尴尬地僵笑了一声,“无事,无事。”

    黄太太说这些话是为了讨好程老太太,因为今年她家有两个姑娘要进宫参选,其中一个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想借着鲁国公府的力,让女儿能得圣眷留在宫中。若是能得宠生下一儿半女的,他们黄家也是皇亲国戚了不是!

    结果为了拍程老太太的马屁却得罪了程世子!

    程老太太连忙开口解围道:“黄太太也是一番好意。说来这大选之事不知是否真的定了下来?北关还不太平,圣上恐无心选秀吧?”

    “应该是定了。”梁太太在旁接话道,“北关外的蛮夷不足我大魏惧怕,想来此次朝廷出兵很快便能将降服。圣上已经有五年没选过秀了,太后与皇后娘娘都觉得后宫该添些新人了,才先向外透露了消息。当然,这也得经过圣上点头才能成。”

    “便是圣上不纳后宫,但皇子们、其他皇族子弟也该娶妻或添人了。”冯太太附和道,“还有一些圣上器重的臣子、大臣之子等。上一次选秀,圣上不是赐婚了几位臣子嘛。”

    程淞听了冯太太的话眉尾一挑。

    赐婚?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万一宣文帝心血来潮个乱点鸳鸯谱,给他指个女人可就不好玩了!

    程老太太偷瞥程淞的神情,她把孙子叫回来就是这个目的!他不是不着急娶妻吗?但如果皇帝赐婚,他敢拒了吗?

    如果不想被赐婚,就得赶紧找个合适的千金娶了。

    几位太太们和程老太太聊着选秀的事,程淞则来到母亲蓝氏的身边。

    蓝氏正侧耳倾听黄、梁、冯三位太太说话,见儿子过来便会直身子嗔怪地看着他。

    程淞笑着站到蓝氏身旁,低声用南朔语道:“母亲若是不习惯这等场合,下次不来就是。”

    蓝氏皱眉用大魏话道:“不得无礼。”

    蓝氏刚来大魏时语言不通就被赐婚给程渊,好在丈夫体贴、婆婆和善,她一年后便能听懂和会说大部分大魏语了,而程渊也学会了南朔语。

    程淞出生后,蓝氏跟儿子在一起时便南朔与大魏语交叉着说,久而久之程淞也学会了南朔语。但母子二人很少会当众说南朔语,这样会让人怀疑他们在说什么不宜旁人听的话。

    程淞挑眉不再言语,也不能离开,只得站在一旁听着。

    黄太太被程淞顶了一句后尴尬了一会儿,但聊着聊着就又故态复萌。

    “老太太啊,不是我说。”黄太太语重心长地道,“这一选秀,好姑娘就都被选走了,你家淞哥儿再不抓紧,怕是……哎呀,我又多嘴、多管闲事了。”

    黄太太故意难为情地拍拍嘴讪笑着停住了话头。

    程老太太却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宫里明年开春真的要大选,那今年年前肯定会颁下旨意。到时候正式上册前,不愿进宫的人家就匆匆嫁了女儿!平日里挑三拣四的,这时候也不挑了,差不多便嫁了!想送女儿进宫的人家也开始停了说亲的事儿,四处寻找宫里出来的老宫女入府教导。

    不管是哪一种,大选后肯定也剩不下几位适婚年纪的姑娘了。那些还不足十三岁的再长成也得两三年,难不成程淞还要再等两三年?

    三位太太坐着聊了一会儿后才纷纷告辞离开,黄太太还拉着程老太太的手低语了几句才肯走。

    待亲戚女眷被送走,程老太太便沉着脸看向程淞,“方才你都听到了吧?再不着急,好姑娘都被挑走或嫁人了!还是说,你在等着圣上给你赐婚?”

    程淞勾了勾嘴角,对程老太太道:“好姑娘怎么会都被挑走或嫁人呢?我也不急于这两年成亲,便是四十成亲又如何呢?”

    “四十岁?”程老太太气得直拍榻角子,“你这是想让我死不瞑目啊!等你四十岁成亲,我这老太婆还能看到你娶妻生子吗?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程淞嘻笑地拱手道:“老太太您定能长命百岁!”

    “休要糊弄我!”程老太太拉下有人,决定这次怎么也让程淞在年底前把亲事定下来,“从明天起你便不准再出府瞎胡混!什么时候亲事定下来了,什么时候你再出门!”

    “老太太!”程淞哀叫一声,“孙儿又不是姑娘家的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能整日呆在府里?”

    程老太太哼声,“你不是姑娘就不能留在家里了?看看书、练练字,便是想练武切磋也有你大哥在呢,闷不着你!”

    程淞还想争辩,但鲁国公夫人蓝氏开了口,“淞儿,老太太也是为了你好。你若再不听话,便由你爹爹来与你说吧。”

    程淞听到母亲抬出父亲来,便不吱声了。

    鲁国公是个大孝子,虽然他也希望儿子能成为保卫大魏、顶天立地的汉子,但也不能置母亲与妻子的想法不于不顾。只要不是涉及朝廷大事,鲁国公在府中一向是站在程老太太和妻子这一边的。

    程淞没了动静,但脸上写满了不甘。

    白里里程淞真的不再外出,但夜里程老太太早早安歇了之后,他便翻墙出府去!

    鲁国公夫妇自然知道儿子不会安分的呆在府里,所以对程淞翻墙之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作不知,反正天亮时回来就成。

    程淞白日在家苦熬了一天,晚上翻墙出去与友人相聚。

    回京中半年,除了梁王府的赵熙外,程淞还结交了一些志趣相投的世家子弟。这些人之中有文者、有武者,也有能文能武者。只在谈得来,大家就成为了朋友。

    程淞进了太元楼——京城最大的酒楼三楼的雅间鹤鸣轩。雅间里已经坐了三五人,见程淞进来纷纷笑起来。

    “程子誉,你今晚又是翻墙出来的?”有人打的趣道。

    程淞白了那人一眼,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你说你何必与你家老太太犟呢?”汾阳侯府肖六爷摇着扇子笑道,“随便娶个看着顺眼的进门,老太太自然就会放你出门了。”

    “随便?”程淞执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盅酒,端起来斜眼看着肖六,“你怎么不随便娶一个?”

    见程淞把话头又甩到自己头上,肖六挑眉撇嘴道,“我已经订亲了啊。若宫中大选是真的,恐怕今年年底或是明年年初就得成亲了。”

    提到成亲,在座还未说亲事的少年们都露出烦恼之色。

    “大丈夫何患无妻,家里这么催着真是烦!”兵部侍郎府上的三爷李再启厌烦地道,“这几日我家里也在为我说亲,把那些女子说得千般好、万般妙,可我暗里一打听……”

    后面的话李再启没说,但想来也是一言难尽!

    京中贵女、官家女眷是不少,但时下讲究门当户对,并不是什么人家的姑娘都能嫁进高门,或是什么人家的儿郎都能娶个贵女!这其间的讲究可是不少!

    一群被家中逼婚的苦闷爷们儿坐在酒楼里唉声叹气,已经婚配的则摇头笑着看热闹。

    程淞出来是为了放松,可不是来陪着别人郁闷的。

    “来来!不想这些,我们来喝酒!”程淞举起酒盅大声地道。

    李再启抛开烦恼也举起杯,“对!子誉说得对!喝酒!”

    少年们很快就抛开烦扰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听说梁王府的敏仪郡主出京去探望敬仪县主,回来后便大病一场,至今还未好。”李再启转着酒杯,眼神微微迷离地道,“梁王府的敏仪郡主那可是个娇弱美人儿,若是谁能娶了她,可得将她当作姑奶奶和宝贝供起来才行,不然……不然梁王和她那两个亲哥哥可不会饶了夫家!”

    程淞正喝着酒,听到“敬义县主”四个字时不禁耳朵一动。

    “李再启,你知道的不全。”肖六爷打了个酒嗝笑道,“那天去探望敬仪县主的还有我表……表妹,平西侯府的大姑娘!我表妹回来说了,敬义县主因为被夫家休离、心情不佳,敏仪县主和我表妹去看望她,她不但不感激、反而摆冷脸、臭脸!敏仪郡主生气伤心才会回来生病。”

    “你表妹?”李再启皱眉回想,“平西侯府不是在西关吗?”

    程淞转动着酒盅,视线瞥向肖六爷。

    肖六爷喝得有些多,一手托着腮、一手握着圆肚儿酒瓶道:“平西侯夫人是我的姑母,侯府的大姑娘自然就是我的表妹了。这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个月前突然独自一人从西关跑到了京城!跟她一起进京的四名侍卫还是我那姑父得知女儿私跑、怕她出事急派出去追人的。也幸好在路上追到了表妹,不然一个小姑娘从西关一路跑来京城,指不定遇到什么事呢。”

    李再启咋舌,“你表妹好厉害啊!竟敢一个人从西关跑到京城?她为什么而来?”

    肖六爷听了李再启的询问,狭长的眸子一斜飘向了程淞,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女儿的心事罢了,她只说是思念外祖了才跑过来。”

    程淞没在意肖六爷那一瞥,而是皱眉想着伍如月竟然去了云合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