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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是王小姨从武装部招的退伍兵,年轻、能吃苦。小牛是个老司机,车技娴熟,在乡间的双向两车道上竟然感觉不到颠簸。
他高中学历,也是姬洪军目前的临时助手。
昨天早早跟王爸爸和王妈妈联系好,顺着十字路口东转。瞬间,姬洪军已看到街口处两人正在焦阳下翘首以盼呢,暗自感叹。
看到两人用手遮眼望来,王敏挥舞着手臂,欣喜叫道:“爸爸妈妈!”没有结婚的女婿上门,按照习俗就是新客(kēi,方言)来了。
看着不到50米了,姬洪军赶紧让小牛停车,呼啦啦全跟着下来。刚下车,一股热浪猛地迎面扑来,十分难受。顾不得感慨,赶紧小跑着先跟他们打招呼。
姬洪军讪笑道:“王妈妈、王爸爸,恁们太客气啦。大热天的在家等着就好,咱们又不是外人,站在太阳底下容易中暑啊。”
王妈妈拉着姬洪军的胳膊,大笑道:“没有,俺们这是在遛弯呢,正好碰上你们啦。你说,多巧。”说着,她就要拉着回家。
长辈们或许思念女儿啦,这是分别最久的一次,多半个月呢。
姬洪军站住不动,赶紧给亲戚们互相介绍,大家一番寒暄客套。此时,客人们已把小街道给堵上了。好在,没有其他来往的行人,只是乘凉的邻居们笑嘻嘻的看着热闹。
王爸爸大笑道:“别都站在大太阳底下,怪热的,赶紧回家喝口水。别让人家笑话咱们怠慢客人!”
王妈妈点头附和,嗔怪道:“对,洪军、王敏别光顾着自个,恁们先领着恁们哥哥姐姐回家啊。”
一大家子围拢着客客气气地走着交流着,好不热闹。王敏王婕跟邻居们打着招呼,她们的口很甜,一路叫着长辈们忙个不停,而小牛开车跟在后面吊尾巴。
因为有其他客人,王家父母一进院子就忙活着沏茶倒水,洗瓜摆盘,客气非常。姬洪军不好坐大,也要跟着帮忙,被王妈妈给赶了回来,却把看热闹的王婕给提留着指使干活。
王婕嘟着嘴一脸不情愿,可是没有办法,母命难违。
哒哒哒,她踢踏着刚换的粉红拖鞋,对着老娘就是搞怪做鬼脸。却被王妈妈狠狠的瞪着眼睛警告,她自感委屈,竟然瞬间眼泪晶莹,要哭出来了。
王爸爸赶忙走过来,轻声安慰道:“小闺女,老实点吧。有客人在看着呢,得有点姑娘的样子啊。小心惹火恁妈,她回头收拾恁。”
王婕立马老实了,表演没有顾忌的形势,她失败了。
其实王妈妈并不是让她干什么活,关键是得有眼色和姿态。看看人家王敏,正领了客人洗手洗脸凉快呢,一手拿着新毛巾准备着。
看着今天王家父母太过客气,姬洪军很不自在,就想着赶紧回家吧,有事情的话以后再说。可禁不住挽留,一众人进客厅吃西瓜喝水。
王妈妈看着准女婿的脸色,她有些恍惚,突然大笑道:“哎呦喂,俺的妈呀!洪军,恁的脸咋那么黑啊,快变成小黑人啦。俺的乖乖啊,怪可怜的。”
姬洪军有些羞赧,没来的急回话呢,王婕插嘴。
她愤愤不平道:“妈妈,恁偏心!哼,俺们四个差不多,全是军训给晒的,俺的脸上都被晒的蜕皮啦。俺的小脸哦……”
大家没人在意,嘻嘻哈哈的欢笑一堂。
待大家开始闲聊,王爸爸正色道:“军训好啊,吃点苦,磨练磨练,懂得生活的苦,才能好好上学,考上大学做有本事的人。”
姬洪军能说什么呢,只好点头附和,他口中有本事的就是做官!官本位思想在鲁省根深蒂固,不然一个命令就容易受欺负。
看着王爸爸似乎有口难开,姬洪军赶紧把蓝极速的工作做简单汇报,总之形势一片大好。王爸爸特意问了黄宁店的情况,听了准女婿的安排,他点头表示基本满意。
吃了瓜喝完水,建军哥和心爱姐不安稳地四处寻摸,给姬洪军使眼色。
心中了然,姬洪军站起来急忙告辞,轻笑道:“我哥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家啦,他现在成了人大的大学生,得抓紧时间回家做交待呢。很多事情得他亲自处理,家里人正等着呢。”
新大学生?王爸爸没有再挽留,绝对不能耽误人家的好事。
姬洪军忙着卸车,把王敏买的礼物留下一份,还有中秋节的礼品:2只鲜活的红公鸡、2箱飞天茅台、2箱张裕葡萄酒,2个手提袋的竹叶青茶和2箱红塔山香烟。
至于过节的月饼,王爸爸客气地就是不要。姬洪军强留下两大包,微笑道:“中秋得吃月饼,我没有时间再过来看恁们。今天的算是个礼轻,但情谊在呢。”
怎么办?被姬洪军交给王敏,她笑嘻嘻的提着。
正欲开车离去,王妈妈小跑着赶过来。
就见她一手一个红包,一手一个蓝色的精致盒子。
她强塞过来,跟姬建军说道:“没有别的意思,建军上大学,包个红包算是路上的费用,坐火车的时候吃点好的,千万别亏了身体。看建军瘦的,以后生活更好了,多吃好东西补补。”
姬建军极速从车上挤下来,急着想把红包给还回去。
因为他和王家算不上亲戚,按照礼当地的仪是绝对不能收礼的。姬心爱也赶忙下车,帮着劝说推辞。
她笑道:“婶子,恁客气啦。没有这个规矩,要是俺们收了,回家一定挨骂,让外人笑话俺们财迷,还得回来还恁,恁也没有面子不是?”
王妈妈嘱咐道:“哎呀,恁们啊,死脑筋。洪军家有姐姐,建军跟亲兄弟没有两样!以后恁们兄弟两互相扶持、团结起来。拿着!合理合规!”
王爸爸附和道:“对,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拿着,是俺给恁婶子的一点心意,咱们不是外人!再让来让去,叫人家外人笑话。”
姬洪军手里被塞着精美的大盒子,没有细看,想着既然是自己的礼物,那就拿着吧。顶多以后再回礼就是,随手放在自己的座位旁。
看着大太阳底下四个大人推回去塞过来,也不嫌热的慌。
来来回回,互不相让,一番农家朴实而热闹的送礼拒礼图。姬洪军看着好笑,但各有死理。王敏走过来拉着自己帮忙劝说。
无奈,姬洪军也跟着着急上火急得满头大汗,牙疼的毛病都犯了,呲着牙花劝慰道:“哥、姐,别客气啦。拿着吧,以后咱们都是亲戚,礼尚往来嘛。大不了过年的时候,哥从首都带些特产礼物孝敬王爸爸王妈妈!行不行?”
王妈妈恍然道:“对,对。”
王爸爸大笑道:“俺看中!哈哈,俺跟着建军沾光,别嫌弃俺们是个穷亲戚就行。”
没有办法,话说到“嫌弃”的地步,再说人家根本不穷好吧,跟姬建军家比较富得流油。姬建军只好不情不愿的接着红包。他摸着有些厚度呢,连连感谢两个长辈的厚爱和关照。
挥手告别,一转眼面包车就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