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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不要动!是A厂的液态金属陷阱!”
听闻小黑提醒的辰默一下子僵在原地。
半曲着身,双手以蛙泳的姿势横在胸前,刚落地的他手脚位置都不太自然,扎出了一个滑稽的马步。
小黑开口说话了,所以嘴可以动?
“怎么回事?”
辰默尽量小幅度地动着嘴皮。
“我们的脚下是陷阱,千万不能抬脚。”
辰默用余光扫了一眼下方,只看到了普通的泥土沙石。
“只是脚下?”
“不,周围的树木很有可能也是隐藏的陷阱,有点远我无法确认。”
辰默转动眼球打量附近,没发现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除了脚,其他地方可以动吗?”
“应该可以。”
“呼。”
辰默松了一口气,摆直上半身活动了下双手,要他一直保持刚才那种“蹩脚太极拳”姿势也太难受了。
“这陷阱是怎么回事?”
辰默再次低头观察,依然没发现脚下土地的异常之处。
“我只是略有耳闻,大概就是模拟环境的液态金属,受到压力感应就会突变增殖、化成巨型刺针丛戳穿目标。”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小黑没说话,指了指自己左边的机械眼。
和主战场里的那种隔了老远就能致命的陷阱相比,这种要靠人踩上去,还要再抬脚才能触发的是不是有些……原始?低端?
“为什么不设置成一碰到就触发呢?这样不是给中招的人缓冲时间了吗?”辰默觉得里面有鬼,便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听说是A厂的技术还不成熟,触发频率太高的话液态金属很容易因误触失控,这样的成本它们无法接受。我个人觉得它们这样是为了顺便引来前来搭救的目标同伴,是一种间接提高效率的做法。”
“A厂?”辰默皱了皱眉。
这个从没听说过的企业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一个十八线小厂商。”
“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以为两大企业开战,其他的企业会袖手旁观吗?当然是躲在一边时刻准备混水摸鱼了,特别是对于A厂这种有野心但暂时没实力的企业来说。”
好吧,先不管这些企业之间的恩怨。
“我们要怎么才能摆脱这种陷阱呢?”
“没办法摆脱,甚至连自断腿脱逃都不行。”小黑一脸严肃,“只能选择破坏。”
“而且是要一瞬间破坏整个陷阱。”
“但液态金属这种东西极难被完全摧毁,就连保镖姐姐的激光眼都做不到。”小黑的脸色很难看。
“如果不是因为造价和成本问题,当年A厂很有可能直接跻身一线大厂。”
“所以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不,更加糟糕。既然陷阱在这里,那雇员肯定也不会少。他们应该快过来了。”
“那你还一本正经地和我科普?”
辰默大惊,他还以为自己只是踩上了类似战场废墟那边的死陷阱,没想到还有后续。
虽说这所谓的A厂是小黑口中的十八线小厂,但亲眼见过企业战争的他可完全不想正面对上他们。
“这也许是我们的机会。”小黑倒是很冷静,“逃脱的可能性很小,也许我们可以和A厂的雇员协商?亮出你的身份?毕竟他们没有直接参战,没必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我的身份?
小黑好像是误会了什么,也许真当我是某企业的落难公子了。
而自己真正的身份?一个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陌生人?还是一个有超能力的神选者?
……
这么想来,倒的确是有几分研究价值……
但研究价值不等于协商价值,被“不断解剖求死不能”的概率一定比“相安无事酒肉相待”的概率高!
“不行不行。”辰默连连摇头,“我的身份反而会带来大麻烦。”
他果断召出纽扣状的“弹窗广告”向下一扔,融进了陷阱里。
很遗憾,辰默只感应到了自己和小黑脚底的东西,约莫是一个直径两米的圆形装置。换句话说,附近可能存在的陷阱群并没有连通。
用神选者的能力肯定是能解决掉的,但问题是要瞬间一次性解决。
周围也许还有其他的陷阱会牵连并发,A厂的雇员又在接近……
怎么办?
“轰隆隆。”
远处沉闷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火光与白芒并起,看来是主战场那边又开战了。
“唔……嗯……”
紧紧抱住小黑的小红帽支支吾吾,已经吐不出完整的句子了。
小黑则是捏紧了拳头,低头不说话。
怎么办?
一时间很多画面涌进了脑海——被迫接受改造的伤患、注定追而不得的失忆人、被加工成弹药犬的难民、战场上秃鹫般的搜索队、蹦蹦跳跳给自己讲冷笑话的小黑、义无反顾只身冲进战场的小红帽、云层之上觥筹交错的企业高层、碰撞的高脚杯……
凭什么?
一个念头冒出。
“小黑,这里是你要来的地方吗?”辰默开口了。
“是。”小黑咬了咬牙,“明明近在眼前。”
“那你在这里是要找东西还是——”
“不,我只需要到这里,然后有一个安全的环境就行了。”
“那你需要这座山峰完整无缺吗?”
“其实不需要,等等,你想干嘛?”
“那——”
辰默拿出了一副牙箍递给小黑——这是“节奏风暴”,效果是把自身的痛苦百倍千倍地扩散出去。
“这是什么?”
“先戴上吧。”
“好。”
小黑把牙箍塞进了嘴里。
“小黑,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的声音传到每一个企业的耳朵里,你会说什么?”
破风声传来,周围的树木诡异地变成了各种金属色,也许是A厂的雇员们来了。
“什么意思?”
“你想对它们说的话,你憋在心里的情绪,大声喊出来吧!”
小黑没有理解辰默的话,小黑也不知道对面让自己戴上的东西有什么用,但他感受到了自己不断沸腾的情绪。
那些不断被现实打压,不断妥协,不断挣扎,不断被刻意忽视的滋味似乎从牙缝里钻了回来,钻回了自己的身体。
事故、家人、改造、历程、传说、死亡、告别,还有……保镖姐姐……
小黑忘记了很多,记起了很多,想到了很多,他现在只想仰天大吼,对这个世界喊出一句:“C——N——M!”
他喊了出来。
狂风大作,山石崩裂,“节奏风暴”发动了。
液态金属消失了,A厂雇员消失了,天上的云消失了,脚下的山也消失了。
这就是一个孩子压抑在心底的痛苦的重量。
一个比难民营那边更大的深坑突现,中间的一切灰飞烟灭,甚至都扩散到了主战场那里。
……
太阳初生,第一缕阳光照在了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日出而林霏开。
小黑从空中掉落。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就是结束了吗?
真是对不起所有人,到最后还是——
一双手托住了小黑,他落在了一条似曾相识的飞毯上——是辰默。
尘粉飘落,在新生的日光下闪着微光,亮晶晶的。
小黑伸出手,让这些光粉落在自己的手掌上,似是看见了什么。
“让我来和你讲一个开头凄惨,中间悲惨,但结尾充满希望的故事吧。”小黑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