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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灵体中的冥印已经像是烧开了的水壶一般闹腾个不停,霍索恩依然对自己冥印的特殊之处没有任何理会。在这个瞬间,他能想到的只有尽全力将自己的精神力注入面前的屏障之中。
而距离屏障只有半尺之遥的剑刃显然因为霍索恩此刻的竭尽全力而对他产生一丝的怜悯。霍索恩甚至能想象得到剑刃之上携带着的究竟是多么可怖的高温与威势。
对于剑式已出的加西亚而言,霍索恩此时的努力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他面前那层薄的像蛋壳一样的屏障尽管属于持续性的法术,但对于初印法师而言,持续性法术的精神力吸收度是存在上限的。或许每个法师的上限不尽相同,但终究是在一个可以推定的范围内的。也就是说,无论霍索恩怎样努力地去注入精神力,屏障的恢复速度终究是有极限的。这个极限也就注定了霍索恩必然无法再加西亚的剑刃抵达屏障之前将屏障的强度恢复到能够抗住炎息剑的攻势。
不出加西亚的所料,屏障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他甚至能看到屏障的表面薄厚不均而产生的花纹。
剑锋之上的流光与屏障撞击到了一起。但是同时出乎两人意料地,屏障在剧烈的颤抖过后,还是坚强地稳住了阵脚,并且在与加西亚的对抗中缓慢地成长着。
世界仿佛就在此刻静止,无论是刺出这一剑的加西亚还是竭力防御的霍索恩,两者几乎都已经摒弃了所有的想法、战术等等杂念,这二十日的悲愤几乎被完全凝聚在了魔质碰撞的那个奇点之上。
那一刻,霍索恩仿佛在爆发出的光芒中看到了神明。
直到这一剑完全丧失了所有冲击力的那一刹那,霍索恩才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几乎全部注入了屏障之中。一股由内而外的虚弱感自灵魂中涌出,将霍索恩拉回了现实之中:自己还只是一个初印法师而已。霍索恩后退了两步,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面前的屏障崩碎开来,仿佛刚才那一幕的交锋从未存在于世。
在这近乎完全失败的一剑下,加西亚的剑刃上已经不再有魔质存在了,起手式赋予剑刃的魔质在这接二连三的无效进攻下基本上消失殆尽。而所有的魔法武学几乎都共享着同一个缺点——在施展起手式等进入状态的动作时,都会消耗大量的精神力。
纵使加西亚已经成为了序印的魔剑士,但他也只是刚刚进入了序印这个阶层而已,距离达斯特与诺维雅这样已经在序印阶段沉浸已久的法师相比,精神力还是不能相提并论。
加西亚撩了撩被汗水沾湿的头发,调整了一下因过度消耗而紊乱的气息,眼神中流露出了深深的见了鬼了之情。
不用去仔细感受,霍索恩都能了解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在高强度的战斗中被彻底抽干了,当然其中有一大半都去注入在了屏障之中去防御加西亚的那一剑。
“虽然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你已经可以去死了。”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加西亚的剑就刺向了做不出任何防备的霍索恩。霍索恩看着即将刺向自己胸膛的剑刃,轻轻地笑了笑。
漆黑的光芒无声地在空中划过,弦月般的弧线总能给人带来可怖的遐想。
仿佛是在虚无之中发起的进攻,暗色的锋刃毫无征兆地爆发而出,在这方空间中留下了无数一瞬即逝的刀痕。
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加西亚的身体四周凭空出现,血花伴随着剑刃相撞的声音同时爆开,霍索恩的视野瞬间被红色覆盖。
只在一瞬之后,霍索恩眼前的景象便恢复了正常,只是多了一个倒下的伤者和一把只剩半截的断剑。
蒂法妮收起魔杖,对着地上的加西亚踢了一脚。加西亚捂着出血的伤口,身体痛苦地蜷缩了起来,活像一条差点被砍成两截的蚯蚓。
看着好像没什么大碍的霍索恩,蒂法妮舒了口气:“上次让他跑了也就算了,怎么这次还能让他杀回城里来的?”
“城里一定存在能够接应他们的人,估计是通过商队等途径隐藏身份进入引星城的,估计之前他能离开也是因为有商队在替本尼迪克特做事。”
稍事休息了一下,霍索恩给加西亚套上了禁魔锁,拴在了路边,正巧这时护教军与教会的成员也陆续赶到了,霍索恩就让护教军先看住加西亚,等下由他亲自押运回教会。
上去安抚了一下这家的居民,霍索恩先掏了点钱作为对他们的补偿,然后带着几个人去考察了一下总体的损失情况。
除了加西亚发起偷袭的那间屋子二楼被霍索恩的反击魔法炸成了废墟之外,街道两侧的住户基本只是受到了一些精神上的冲击,正好也是一个让居民们了解到魔法威力的时机。
不过霍索恩也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么多事情,在总结了损失之后,霍索恩就把账单丢给了财务班让他们去处理,自己则把加西亚关进了看管所。
咔哒一声落下,霍索恩看了眼被锁在牢笼之中的加西亚。加西亚似乎十分躁动,他好像一直想要对霍索恩说些什么担忧无法开口。
霍索恩与蒂法妮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而后开口道:“先把他关个一星期吧,我们现在事情多得很。”
蒂法妮附和道:“对啊,还要去处理一下商队的事呢。”
“别把我关着,有什么问题能不能现在就问!我什么都会说的!”加西亚一下从囚牢的角落爬到了栏杆前,激动的神情吓了霍索恩一跳。
忏悔室中。
诺维雅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加西亚,又扫了霍索恩一眼:“你是不是恶心我上瘾了,总是给我安排这种角色。”
霍索恩坐在蒂法妮旁,打了个哈哈,理了一下刚换上的新神官服。之前那套被加西亚射出了一个大口子,只能找后勤班的修女拿了一套。
加西亚的神情有些萎靡,霍索恩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他现在连加西亚为什么会来找他麻烦都不甚了解。
还没等霍索恩自己开口,加西亚便抢先问道:“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霍索恩满头雾水。
“首先,你是怎么做到不留任何血迹地从街道上离开的?”
看着有些反客为主的加西亚,霍索恩无奈地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小瓶子:“连封炼制的药剂,可以在比较短的时间内治疗外伤,至少能暂时止住血。不过对于较深伤口的效果就没那么好了,我现在还痛得很,你别问这个问题了好么?”
“那你又是怎么做到短时间内往你的屏障中注入那么多的精神力的?凭什么依靠一个初印法师的屏障能挡下威力那么强的剑招?”加西亚恶狠狠地问道。
提到这个有些神奇的问题,诺维雅和蒂法妮也投来了好奇的眼神。
霍索恩愣了一下,竟然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去解释之前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情况。他只是记得当时他的冥印好像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然后他面前的屏障就宛如张开了深渊之口一般,毫无保留地吞下了所有他注入的精神力。
现在仔细地回想当时的场景,霍索恩才发现自己的冥印竟是充满了如此多的未知因素。不论是当日一接触冥印就被动地吸收了它,还是后来在脑海中浮现的那条谱系的合成法,这些日子里他似乎太过不重视自己身上所发生的的这些变化了。若是深究下去,他还不知道能从自己的冥印中发掘出多少的秘密。
当然,这些秘密到底是属于那枚冥印的,还是属于他自身的,霍索恩也是一无所知。
霍索恩摇了摇头,将脑海中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撇开,严肃地问道:“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必须一五一十地回答我,你到底出于什么原因才回引星城袭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