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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 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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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府有规定,舞勺之年上的男仆是不适宜再住在内院之内的,也不许擅自走动,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形或者主子有特令的情况下,才许在院内逗留,但也只能在准许的范围之内,否则轻者杖打出去,重者就是一律杖杀。而文竹今年已有一十二岁,属于舞勺之年,又因福多多前些日子住进福寿院内的缘故,是要搬离出去的,且后院往往一般晚上亥时下钥,隔天凌晨卯时开启,他卯时三刻过来,算是对福多多很是的恭敬了。

    见此,福多多对于文竹十分的满意。

    让春福搬来绣墩让他坐下,福多多含笑的问道:“你在外院已有一些日子了,可有什么异状吗?”福多多觉得内、外院是密不可分的,如外院有何事发生,必会多多少少影响到内院之人。相反,内院也是这个道理。现在,福多多对内院虽算不上一切皆掌握手中,可一些的信息量还是有的,唯独对外院一无所知。而此刻,福多多的时间并不充裕,也不跟文竹打哈哈,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

    自昨晚福多多嘱咐之后,文竹就猜想着福多多会问他些什么,以为左不过是询问有关大少爷的生活起居,却没想到她会单刀直入的问外院的事宜。他听闻之后,微微的愣住,可也很快反应过来,从善如流的回答道:“异状倒没有,只是谢总管和张管事最近有点磕磕绊绊不断,其他一切如常。”

    闻言,福多多蹙眉思索,沉吟道:“知道是为何吗?”据她所知,谢总管是谢妈妈的丈夫,张管事则是张妈妈的,前者是太夫人所留下的人,余令轩一直以礼相待,后者却是大太太的,都说婆媳是天生的敌人,因此她们手下的人互相挤兑,看不过眼,也是没有道理的,可老话却说见面三分情,这当面锣,对面鼓的,要是轰轰烈烈的闹开了,岂不是让底下的人看笑话?

    窥一斑而知全貌,这句话福多多自来这古代之后,就一直牢牢的谨记在心里。她觉得这件事情,绝不像文竹所说的两位管事只是磕磕绊绊的这么简单,而是大风雨之前的小雨滴,隐藏着巨大的风暴。

    如果她猜测得没有错的话,想必大太太是连外院也想要掌握在手中了,张管事得了准信,才会如此张扬的与谢总管对着干,引起一系列的争锋,而谢管事未必就是被动的,他的背后要是无人支撑,恐也不会与当家主母抗衡,一定是大老爷有意放口风,而大老爷如此与自己的发妻过不去,四姨娘的功劳定是逃不了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这个道理。

    文竹摇摇头,说道:“这小的倒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都是为了小事情而已。”

    小事情?

    恐怕现在是为了小事而起争执,没多久就变大了。

    看来待会儿去正院学规矩的事情,这件事情定要铭记在心里,万万不能因此事而无辜成为了炮灰。因为这次可不同以往的被人当为挡箭牌,稍不留神,就会‘灰飞烟灭,永无翻身之地了’,她知道全家总动员可不是好惹的,为今最好的办法是独善其身了。

    想到这里,福多多猛然间想起昨晚李大夫的话。

    他说以余世逸的病情最好是静养,最好少到福寿院叨扰为好,就是膳食也是另辟灶间。这是不是说明李大夫早已洞察,所以才会有如此一说,免得余世逸也被牵扯在其中?

    越想,福多多就越觉得可能性十分的大。

    福多多沉吟了下,就又问文竹道:“你伺候少爷时间不短,少爷对你也是另眼相看的,你可知道少爷的病情本已是渐渐好转了,怎会在我被幽禁的短短时日内,会病得如此的厉害?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般,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这个……”文竹瞅了眼福多多,说话吱吱唔唔的,似乎此事真的是另有隐情,绝不是单单的发病这么简单。

    福多多就看看春福,又瞅瞅红梅和绿菊,皆是摇摇头,不清楚此事。

    见状,福多多就更为想知道了,不禁对文竹施压道:“难道对我也不能明说吗?要是这般的话,我就直接问大少爷去。”说完,装模做样的起身,一副要闯到正屋去问个究竟的气势。

    文竹忙起身相拦,恳求道:“姨奶奶,您可别千万去找少爷询问此事。”

    福多多侧身困惑的问道:“为什么?”

    可是见文竹还是不想说的样子,福多多拂开他的手,作势就是离去。

    没办法,文竹只能说道:“姨奶奶,此事实在是不好说出口。”眼睛瞟向了春福等三人,意思是要清场了。

    福多多了然,挥手让她们退到屋外守候,不等传唤绝不许进内,否则不能轻饶。

    “现在可以说了吧!”福多多重新落坐在临床的大炕上,问道。

    文竹踌躇了半响,才翕翕的开口说道:“此事小的本也不想让姨奶奶您知道的,只是经昨晚那事,小的觉得您对少爷是真心的好,就不由想要让您知道少爷的事情,好更为照顾他。只是因为情况有些特殊,有些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副为难的样子。

    这说词,福多多倒是能够理解的,不由放软声音,和悦的说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是了,如果故事太长,可长话短说,挑些要紧的来讲,以后有时间,再慢慢的说与,也是无妨的。”

    见福多多如此的善解人意,文竹松了一口气,不紧不慢的说道:“您已经听说了谢妈妈和春迎不在府里,到定光道观去拜见紫阳真人了吧!”福多多点点头,她听春福听说过,是为了余世逸的病情而去的。见此,文竹继续说道:“其实谢妈妈和春迎不仅去求见紫阳真人,更是要请紫阳真人到府里来,为少爷稳固福气,而不致使福气流失,因此加重病情。”

    “……?”福多多听得莫名其妙,这余世逸的病,跟紫阳真人有什么关系,还说什么福气不福气的,听得她一头雾水。

    见福多多不明,文竹更为直接的说道:“其实这事与您有着莫大的关系。”

    “啊?”福多多不仅不解,而且惊愕了。

    在余世逸病危的事情,她可没在现场,怎就与她有关了?

    文竹又道:“因为当时余府会纳您为妾,就是相中了您的命格,说是与少爷的简直是天作之合,能为少爷挡去一切不好的事情,而少爷这次会如此病得厉害,主要就是您被幽禁,并还不慎中毒,差点枉命,而谢妈妈又不知您几时才能出来,就在您被大太太叫去的那时候,带着春迎出府去了,且还再三交代,此事最好不要宣扬的好,免得无意中再误撞了什么,以惹得少爷更为的虚弱。”

    福多多蹙眉。

    这不是明晃晃的迷信说法吗?

    沉吟了下,问道:“这事李大夫知道吗?”

    文竹摇摇头,说道:“此事只有少爷、谢妈妈、春迎和小的知道,其他人只以为去为少爷求平安而已。”

    听了文竹这般的说,福多多很想说“无稽之谈”这四个字。

    哪有她有事,少爷的病就会恶化的道理?要是真是如此的话,李大夫又何苦住进余府?余世逸也不用喝那些苦哈哈的药了,好好的守着她就行。

    这般的分析着,福多多察觉到了不对劲,忙问道:“去请紫阳真人的事情,是谁率先提出来的?”

    文竹微愣,倒没想到福多多会这般的问。

    福多多就自行猜测道:“是谢妈妈?”

    福多多知道,老年人一般都很是相信这种玄乎其乎的东西,见余世逸这般就不足为怪了,定会想尽办法去做。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文竹却是摇了摇头。

    福多多诧异,不由仔细的思索。

    猛然间,福多多身子微微的一颤,嘴角翕翕,瞪大了眼睛,问道:“莫非……莫非是少爷提起的?”要是真是他的话,福多多下意识觉得事情并非表面这么简单,虽然她把余世逸当作是前世表妹的寄托,可该怀疑的还是要怀疑,并没有因此而失去了该有的理智和理性,失去了往日的判断。

    文竹点点头,见福多多如此惊诧,不由问道:“姨奶奶,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妥吗?”

    见文竹困惑的眼神,福多多知道余世逸疑心病较重,是不会把自己心中计划告之给文竹的,或许连谢妈妈也并无完全的交心,只是说了表面的事情而已,也莫怪文竹有傲气,也有聪明和小算盘,更有善意,却心机不够深沉,想来有些事情接触得还不够,但是想必太有心机和谋略的,余世逸反而不敢用,或许也跟她想得差不多,认为心机太过的话,会太不容易掌控,因此脱离轨道,反受其害。

    只是余世逸把自己隐藏得太过深沉了,福多多虽隐约知道他让人请来紫阳真人是另有目的,却是不知道到底是为何。

    与文竹相谈了下,福多多对他说道:“要是少爷问起,我找你是有何事,你就如实说。”

    文竹点点头,表示明了,其实福多多不说,他也会在她去正院学理家的时候,去告之余世逸的。因为他觉得姨奶奶虽好,可也终归是妾室,并非正室,真正的主子,即使她对少爷不错,在他的眼里,少爷始终是第一位。况且,少爷还吩咐过,姨奶奶有何动向是要及时禀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