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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过去的车在前面停下来,车窗玻璃落下来,司机探出头来对着我们破口大骂。
“怎么长眼睛的,没看到车吗?”
我木然地扭头看着同样心有余悸的司机,实际上他也是害怕的吧,身上如果惹了命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同样良心不安。
郑超然点头跟司机道歉,他扑通扑通的心跳通过胸膛被我感受着,目光重新回到他身上。
推开他,或者继续顺着他的心思走下去,我纠结着,仰着头看着他,最后选择了后者。
最后我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跟我提以前。
说起大二我为了陆沉做的那些事情,然后做总结。“你怎么能那么主动地喜欢一个男的呢?”
我停下,仔细想想,当时的想法大概是。“人生总要认真一次,疼一次,疼痛感会让我觉得真实。”
“那现在呢?”偏头,他温润如月的目光笼罩着我,我停滞下,看着他也开始想现在。
现在,我怕疼。
是受伤太多了吗,现在的我对伤痛有一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抵制跟压制,就像《吸血鬼日记》里的吸血鬼,如果遇到了无法解决无法面对的事情,我会选择逃避,像吸血鬼一样可以关闭自己的人性。
现在的我,是我最鄙视的弱者,是懦夫!
“接下来干嘛,大情圣,你平时都怎么跟你的女朋友们过节?”
“开什么玩笑,大学哥就没谈,毕业后第一年我毕业前跟那谁分手的,第二年不还在追那谁谁吗,哪年不是跟你一块过的?”
听着他情绪激动地讲完,我翻着眼想了想,好像这么多年,除了我去南昌陪陆沉那次,其他都是跟他一块过的……
“那谁跟那谁谁是谁啊?”
他瞪着我想着,好一会儿才问我。
“吴悠跟张雅晴?”
“郑超然你他妈好歹泡过人家一场,连名字都记不住吗!”他这样子倒是让我有些同情那些女的了,情覆一场,结果对方连名字都记不住。
“我记错了?”
“是赵悠跟张晴晴!”
“那那个什么雅是谁?”
“有过叫雅的吗?”
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有啊!”想了一会儿,他眼睛一亮。“郑凡雅!”
有过叫郑凡雅的吗?我想了好久,一拳打在他身上。“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还搞了一个!”
“怎么可能,你知道的!”他攥住我的拳头,反驳着。“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拳头被包裹的热热的,他的注意力也从他的女朋友们身上转移到我身上,把我的手举起来,似乎想做什么,我不自然地用力抽了出来。
“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都被你甩了!”也许我该庆幸,没沦为他的女朋友也许是幸运的,至少不会被他那么多地堆积在前任的箱子里。“郑超然,你看着挺有责任感,挺正直的,但在你这份外表下包裹的灵魂真丑陋!”
女人对他而言究竟算什么,玩物吗?
“你这样看我?”他的眼睛里落了怒气,盯着我等我回答。
一个是字滚在舌尖,我真想意气风发地讲出口,但是,他已经生气了,所以我又把话咽了回去。“开玩笑的。”
“反正你你喜欢男的,女的什么想法你不用多理会。”掉头到路边拦出租,他一把将我拽过去,动作很不客气。
“景悦,我不喜欢男的!”
他愤怒的样子在我看来完全是恼羞成怒,是,人心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墙,难得有空隙跟别人展露自己的脆弱,更多的是自欺欺人、口是心非,所以他这种行为我理解。
“该回去了。”面无表情地转身,伸手去拦车。
“景悦你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的那个你呢?!”
“现在变成什么样?”
“阴晴不定、暴躁、装神秘,甚至于……”他迟疑地看着我,在对着我的冷笑之后,咬出来两个字。“恐怖。”
扯了扯嘴角,他还是说出来了,从最开始我在小区指着那个晚上出去疯玩的男的,到超市我对那个女的做的事,我对季梦洁做的事,再到我拿着菜刀切西瓜的样子,一切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终于讲出来了,呵呵。”
“觉得恐怖就离开我,抛弃我啊,我就是这样的人!”痛快地讲完,眼睛都开始热了。
夜晚的寒气侵袭着我,手脚简直冻僵了。
一辆出租车在我们身边停下来,他把我拽上了车。“七天连锁酒店。”
我扭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却一句话不讲。
出租最终在蓝色的招牌下停下,七天的灯在闪烁着,他拉着我走进去,去柜台开了房间,然后拉着我走进去。
我从没住过这种地方,我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我又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因为我从经历过。
想躲想逃,可又忍不住想知道。
进去之后,他直接将我按在床上,我惊慌地瞪着他,可他只是将我搂在怀里,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不是想知道我每年的平安夜想跟女朋友做什么吗,就是这个!”
他的手在我背后搂紧,合上眼睛,他的脸贴着我的额头。“我喜欢的是这种感觉。”
“悦,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如果你更阴暗更恐怖,对别人会构成危害了,我就把你锁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那如果我伤害你呢?”
“你不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因为以前的景悦一直住在你心里。”
他把被子盖在我身上,冰凉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慢慢被捂热,我最终还是屈服在他的温暖之下,哪怕我知道,他可能只是同情与习惯。
这一晚上,我们相拥而眠,可什么也没发生。
我一直以为,能被心爱的男人搂着什么也不做是世上最浪漫的事,但实际上不是,一厢情愿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后面的日子像是回到了最初来宁波这边的时候,但是郑超然住进了我的那个小房子里,每天早上他会喊赖床的我起床,甚至叫我猪,我们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斗嘴。
只是,我住卧室,他在客厅当厅长。
到元旦放假,他领了假期,到12月31号得意地跟我讲要带我出去海南晒太阳。
当晚,我们收拾了东西坐上出租车往火车站赶。
我习惯性的坐车会困,不过在出租车上睡着还是头一遭,当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画面让我呆住了。
我躺在冰凉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板上,腾腾腾的声音在耳畔响着,空气里有浓浓的烟味,错乱的影子晃着我的眼。
“说,你睡过她几次?”
心脏骤然被惊惧感攫取,我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着,嘴巴也被封着。
“唔~”
“小娘们,不关你的事儿,你最好安分点!”
被这样叫嚣着,我还是挣扎着爬起来,然后看到有几个人在用力地踢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人。
衣服跟鞋子很熟悉,是郑超然!
“唔!”
像只虫子一样,束手束脚的感觉很不爽,只能一点一点往前滚。还好金属板是个坡,我从上面滚了下去,可也因为是个坡,滚了好几圈脸撞到了一双黑色的马丁靴上。
女人的鞋,这地方怎么还会有女人?
抬头,我看到了季梦洁,她也正恐惧不安地抬头看着我,眼睛的余光小心地瞥到被揍地郑超然那边。
跟我一样,她的双手被绑着,只是嘴巴跟脚是自由的。
我瞪着眼睛看她,问她怎么回事,可她只是摇头,一句话也不肯讲,更确切来说,是不敢讲。
“我他娘的让你安分点,听懂了吗!”另一双皮鞋踩到我面前,抬头,讲话的男的五大三粗,一手拎起我将我像小鸡一样丢到金属板上。
浑身摔得生疼,我不甘心地继续往郑超然那边爬去,那男的俯视着我,看着我从他脚边滚过去,卑微的像蝼蚁,出声冷笑着并不阻止。
“不关她的事,你们别伤害她!”郑超然的声音混在那些人的脚踢声音中,痛苦地哀求着。
“你马子?”男人的视线在我跟郑超然之间循环了两遍。
“你说,他们俩什么关系?”男人将视线转向季梦洁,一直沉默的季梦洁才颤抖着声音讲:“他们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男人又拦住我,蹲下来捏着我的脸,露出淫邪的光。然后手上一用力,撕开了黏着我嘴巴的胶带。
我剧烈地喘着气,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郑超然睡了季梦洁,给眼前这个一身戾气的男的戴了绿帽子。
直直地盯着他,余光瞄到浑身血迹的郑超然,他难受地咳嗽声传来,随时都有可能被打死,可我们只是砧板上的肉。
“怎样你才能放过他?”
“我就没想放过他。”男的手一甩,狠狠地把我摔在地上,又朝着郑超然走过去。
我慌忙地滚过去,双腿绊住他的脚步。“世界上的一切都有代价,你说,怎样才肯放过他?”
“大不了一命换一命。”我着急地讲着,生怕他一脚踢开我,把郑超然解决了。
“咳咳!”他开始吐血,血星子溅到我的脸上,从带着热度到在我脸上冰凉。
“你无非是想报复,你觉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睡了心理不痛快,可是即便是杀了他又怎么样呢?你心里还是会不痛快,报复别人最大的快感来源于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说对吗?”
男人将视线转到我身上,一时之间对我来了兴趣,又蹲下来翻了翻我的脸,用粗糙的手指拨弄着我的皮肤。
忍下心里的恶心感,我继续蛊惑着他。“既然你觉得他让你不痛快了,干嘛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悦……”
“你这是主动送上门了?”男人拍了拍我的脸,我几乎呼吸都要停止了,可我笑着讲了句。“是!”
“有意思!”
之后,那个男人将我带到一边,在一个大机器的后面,将我压在地上,狠狠地蹂躏着我。
我任由他糟蹋着,不吭声,没有一点反应,他肮脏的东西在我身体里,恶心感一波又一波的在胃里翻搅。
机器那边,原本拳打脚踢的声音也停了下来,淫邪的声音在耳畔嬉笑着。
我觉得自己仿佛在地狱,看不到一点光。
直到那个老男人从我身上走开,意犹未尽地舔着发黑的嘴唇,让他的手下也过来爽一爽,我一缩身体,忽然笑了出来。
“我终于把艾滋病传染给你了,哈哈。”
那老不死的一下子摔在地上,一脚踢过来,却在落脚的时候犹豫了。我继续冲着他笑着。“我要你陪我一块死。”